“世子那邊,都安頓好了?”


    祁夫人院裏,祁連衡張著手,由祁夫人服侍著更衣。


    他傍晚時分才進城回府,在前院逗留了一個時辰,將急務處理了一二,方才回到內宅。


    “安頓好了。”


    夫妻多年,相知甚深,祁夫人豈能不知丈夫的心思,輕笑道:“還是住在東客院,世子是個念舊的。安頓好後,傍晚時去看了小迷,呆了一個多時辰才走。”


    “世子素來禮數周全……”


    祁連衡不置可否,隨口問道:“一個多時辰,獨角戲唱了這麽久?世子對白家小姐倒是好脾氣。”


    那位心高氣傲的主兒,又沒少受閑氣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攀上白若飛,他倒真能拉得下臉舍得下功夫!可惜了,那個丫頭油鹽不進,眼裏根本沒有他這個世子……


    說起來也得虧白家那丫頭不知禮數,從來不知道何為給人台階,又一根筋的隻圍著瑜兒一人打轉,否則讓她搭上齊國公府這條線,有些事還真不好處理。


    想到這個,他又想起一事來:“瑜兒訂親的事,傳過信兒了?”


    “透露給丫鬟白靈了,以她的性子,一準兒不會瞞著她主子。”


    “有何反應?”


    看夫人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麽反應,若不是他親眼看著那個丫頭長大,真會懷疑到底是不是白家的種,堂堂安香白氏白大師的獨女,長成她那樣的,也真挺出乎意料的。


    “很安靜。前些日子說是病了,一直閉門不出,除了她那兩個家仆,誰也不見。”


    把祁國瑜訂親的事隱晦地傳到白小迷耳邊,是祁連衡交代祁夫人的。她知曉輕重,自然是一直盯著那邊的後續反應。


    稱病閉門不出?倒是符合那位的性子……


    祁連衡無聲的笑了笑:“也不能怠慢了,你親自過去探探病,陪她說說話。”


    “行,我聽老爺的,明天就過去。隻是,”


    祁夫人略顯無奈:“人家未必正臉見我,說話聊天什麽的,怕也是不肯的。”


    “無妨,重在態度。”


    祁連衡不以為意:“見不見說不說在她。倒是勞煩夫人受累了。”


    “老爺折煞為妻了,哪來的勞煩。”


    祁夫人嗔道:“隻是,那丫頭好說,她那個秀姨卻不是個好對付的,怕是要說些酸話,鬧上一鬧。”


    那個秀姨以前不阻著她家小姐找瑜兒,應該是想成全醜丫頭的心事。


    想到這裏,祁夫人略有疑惑,祁苗兩家聯姻是老爺拍板訂的,事先連她都沒有聽到風聲,待老爺知會她請媒人去苗府時,婚嫁人選兩家家主都訂好了,其他的無非是讓當家夫人按程序走過場而已。


    “老爺,有件事為妻甚是不解,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麽?”


    “那丫頭出身甚高,雖醜了些,但對瑜兒一片癡心……您為何?”


    祁夫人有些吞吞吐吐,“內宅婦人好奇心重,咱們與苗家訂親,為妻以後外出應酬,少不了會有人問到當麵……”


    “照實說,安香白大師的女兒,是我們祁府能高攀的嗎?”


    祁連衡一臉的正氣凜然:“誠蒙大師高看,當年將獨女托付我們暫為照應,我祁府上下待貴客如家人,是理當如此,不敢有違大師的信任。更不敢在大師未歸之前,擅自訂下兒女婚事,這與監守自盜有何區別?我祁連衡雖不才,卻也知忠義二字如何寫。”


    “可是,白小姐對瑜兒的心思是路人皆知啊……”


    丈夫的意思,祁夫人懂了些,就是做事要師出有名,不能落人口舌,白若飛將女兒暫留祁府,原說的是一兩日就回轉的,現如今多年不歸,祁府就這樣娶了白小姐,道義上的確是容易讓人詬病……


    但白家那丫頭對瑜兒情有獨鍾,按說若真顧忌著白大師,應該成全她啊,至少可以晚一兩年再給瑜兒訂親的……


    “糊塗!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能跟著瞎起哄?損了大師女兒清譽,你我以死謝罪都不夠!外人不知深淺開玩笑,我們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跟著當真!”


    祁連衡似乎有些動氣,說話的語氣也嚴厲了兩分:“養不教,父之過,大師的女兒如何行事,我們無權也不夠資格管教,瑜兒是我們的兒子,管好他就夠了。”


    “是,為妻記住了。”


    祁夫人紅著臉輕聲應下,“為妻愚鈍,多虧老爺提點。”


    “你要知道,不管過去多少年,大師的女兒終究是大師的女兒,她身上流淌著的終究是安香白氏的血,天下絕無僅有的白虹血脈,容不得懈怠啊……”


    女人終究是沉不住氣,這才不過十年,就心浮氣躁了。


    “瑜兒已經在回返的路上,最遲五六天就能回府。這兩日,你多去走動走動,把我們的苦衷說說,別讓那丫頭心生誤解,委屈怨懣就不好了。”


    有瑜兒在,不怕那丫頭生出異心。


    娶她,與她自願非要纏著瑜兒,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即便有一天白若飛回來了,能奈他何?他管得了自己的兒子,還能管得了大師的女兒不成?


    打不能罵不能,講道理聽不進去,他已經時不時地把兒子派出府去辦差,隔離了二人,也破釜沉舟給兒子娶妻了,還要怎麽樣?總不能將自己的兒子殺了吧?


    雖說大師就是道理,未必體會他的苦心,但大師也是活在世間的,不能完全不顧輿論不顧道義,祁府養大了他的女兒,又謹小慎微不曾逾越半步,隻因他的女兒不顧廉恥非要纏著自己的兒子,不惜自薦枕席霸王硬上弓,怨得了誰呢?!


    任他白若飛天大的能耐,不也得接受現實嗎?


    他女兒要做正妻也沒關係,以苗家老狐狸的作派,肯定是願意的,與其不情不願最終迫於壓力不得不為之,不如審時度勢順手推舟,能讓大師欠下人情債,孰輕孰重,那個老狐狸精明著呢!


    “瑜兒要回來了?!”


    與開解白小迷相比,祁夫人顯然對前半句就感興趣:“他一走好幾十天,總算要回來了!”


    若不是白家那醜丫頭老是纏著兒子,瑜兒也不會隔三差五地就被派出去辦差,不過,想到若那丫頭真不纏著瑜兒了,就更令人頭疼了……難道還要她兒子反過頭來去討好那醜丫頭不成?


    不行!想到這裏,祁夫人倒是有些懊惱了,她應該早幾日去探病的,萬一那醜丫頭因為瑜兒親事鬧起了小脾氣,或是冷了心,對瑜兒敬而遠之了呢?


    雖然祁夫人認為這種可能幾乎是不會出現,還是多了絲忐忑,隻盼著時光過得快些,天明後親自去一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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