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霆劍宗一眾的修煉素來免不了與雷霆打交道,於雷霆之力可以說比絕大多數勢力都要來得熟悉,麵對眼前這等恐怖的雷霆威壓,也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感受深切。


    天霆劍宗宗主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前幾重源自凶冥雷石的威壓襲卷他還不以為然,甚至覺得翻手即可破之,隻是礙於前後幾重威壓蓋來的勢頭太過緊湊,讓他有些騰不開手,適才被迫後退,而非真的抵抗不住。


    這也是其餘絕大多數人的感受,不是怕了那般威壓,而是沒有絕對把握做到毫發無損的抗住,是以才選擇最小的代價順勢被震退。


    然。


    當威壓來到第八重,準確的說,第七重降下的那刻,天霆劍宗宗主頭一個意識到了不對勁;


    盡管第七重威壓傳出的氣息依舊是源自凡俗的凶冥雷石之力,但最終展現出來的威勢卻不再是信手可破的存在;


    那一刹帶給他的感覺,就好似這第七重威壓連帶著吸斂了前幾重威壓一般,於蓋下的那刹將之全部擰在了一起。


    大有一股布陣之人耗盡一切資源,殊死一搏之意;


    讓他下意識的滋生出避其鋒芒的念頭;


    甚至隱隱有些膽怯心緒。


    也是因此,盡管感受到還是凡俗的凶冥雷石之力,卻還是讓他選擇了以退為先。


    待得第八重威壓降落。


    感受到那份與眾不同,提升了不止一個層麵,切切實實源自天地之間的雷霆暴怒下,他已是再無心力


    和膽氣去抵抗,因為先前的逃避退讓,錯失良機下,也再無可能去抵抗。


    甚至在這股猶似天罰一般的可怕威壓下,雙腿都不自覺的有些發軟。


    其餘一眾同樣如此,在這八重威壓下,他們隻覺渾身沉重異常,周身靈氣仿若都被一股無形禁製給鎮壓住了一般,痙攣而又麻痹不已,連閃避逃跑的力氣一度都提不起來,隻能原地眼巴巴的看著上空恐怖的威壓鎮落。


    文光更是心如死寂,他清楚此般‘鎮字攻勢可還有著第九重!


    眼下僅是八重便已是這般威勢,實難想象第九重該是何等可怕。


    一時間,心中不禁滿是懊悔。


    懊悔自己的自大;


    懊悔自己於陸風的輕視;


    懊悔自己連陣師最基礎的東西都忘了;


    與陣師作戰,如何可自大無腦的闖入對方陣法之中啊!


    其餘眾人此刻的心緒基本也都如此,他們都清楚陸風有著一定的陣法造詣,事先也都知曉著陣法的存在,可礙於自大和輕視,卻都覺得陸風掀不起什麽驚濤駭浪,威脅不到他們。


    可奈何,眼下之陣,竟是能借天地之力禦敵的存在。


    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的對手,已然不止於陸風,還有這片天地!


    這也是修行有成的陣師,為人忌憚的可怕之處!


    隻是他們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眼下之陣,分明不是一開始自認的高人陣盤之陣,而是實打實的就地所布之陣,基於陸風之手所成;


    基於此,


    才更為納悶;


    不解以陸風的實力和境界,是如何能借得了天地之力來布陣的?


    饒是天魂境層麵陣師,輕易可也借動不了天地之力。


    文光想不明白,這在他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的念頭,僅在電光火石間閃過,眾人驚愕間第九重威壓便已凝聚,自天鎮落。


    眾人心生絕望。


    目光下意識的齊齊看向來時方向。


    眼下情景,若誰能化解,便唯有武夷


    明治身邊的那位老者了。


    但回首間,卻不見武夷明治一行人的身影,唯獨天璣一人撐著身子正在靠來。


    這讓得所有人都不禁內心一怔,死寂遍布。


    ……


    另一邊。


    武夷明治之所以沒有靠近,全然是因君子雅的突然出現,攔住了去路。


    姬蘭心及其護衛此刻均已昏厥在地。


    儼然,君子雅並不希望後者瞧見自己出現於此。


    武夷明治見君子雅質問中帶著幾分不滿的目光投來,明白後者是在氣惱於他先前險些滅殺了陸風之事,不由端起幾分偽善笑意:「本少主可沒失諾,那小子還活得好好的。」


    「差點就死了!」君子雅陰沉著臉,苦心經營的布局險些毀在武夷明治手中,叫她如何不氣。


    武夷明治朝身側的老者掃了眼。


    老者會意,躬身朝君子雅行了一禮:「都是老夫一時失了相,索性沒有壞了事,還望雅小姐莫要生怨。」


    武夷明治目光看向君子雅,帶著幾分提醒開口道:「雅小姐,真就這般


    把寶壓在那小子頭上了?」


    「且不說他入得無淵冥海能否獲得最後一種玄氣;」


    「就算僥幸尋得,五類玄氣聚於一體下,其實力必定突飛猛進,再想對付,輕易可就難了。」


    君子雅冷傲道:「這就不勞武夷少主費心了。」


    「哦?」武夷明治驚疑的看了君子雅一眼,玩味一笑:「雅小姐這是早已有了萬全之策?有著更大的局等著他歸來?」


    身側老者嚴肅附和道:「那小子若有命回來,且煉化了最後的玄氣,今後能威脅到他的存在,放眼大陸,恐怕不超百人。」


    君子雅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直言譏諷道:「如他那般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性子,就算得天助益,也成不了氣候;」


    「想對付他,實在太過容易!」


    「不論是他的伴侶還是弟子,亦或是那些親友夥伴,乃至一頭豢養的畜生,都能叫他畏手畏腳,如他這般軟肋多的人,是不可能成為強者的。」


    武夷明治一怔,隨即認同的浮現出一抹陰冷笑意;


    想到當初夜鴉嶺一役,自己派去的人死前所傳回的最後消息,陸風既然願為一個沒感情的宗門師姐自廢修為,自爆七魄,如此無腦子的重情義,屬實想對付他有的是辦法。


    一個尋常師姐都能要挾至此,若以他伴侶或是弟子作挾……


    武夷明治心中浮現一個念頭,若屆時陸風真有機緣獲得最後的玄氣,那他是不是可先一步將之拿下。


    這樣的


    話,以五類玄氣作挾,許真有機會搞定君子雅這號大陸第一美人。


    甚至,讓得君家同他聖宗定下盟親,統一全大陸許都不再話下。


    轟!


    武夷明治沉思間,一道響徹天際的雷鳴轟響傳出。


    違和的動靜讓得君子雅身邊的晏叔和武夷明治身側的老者都不約而同的一怔。


    異口同聲道:「炸陣了?」


    以他們的感知力,自能清晰感知到廢墟邊界的動靜,先前那一瞬傳出的轟鳴聲,儼然正是那第九重威壓凝聚不成,爆散天際所產生的動靜。


    也是因為此般岔子,那些被威勢鎮壓的勢力,才得以緩和,扛了下來。


    君子雅冷冷的看了眼遠處閃耀銀光,亮堂一方雲霄,經久不暗的情景,輕歎道:「不是炸陣,是他提前所布的局,以他的實力,尚不足以借動足夠的天地之力,鎮字攻勢的第九重威壓,凝聚不成,適才刻意放緩了威壓落下的節奏。」


    武夷明治身旁老者一


    驚:「這是衝老夫來的?」


    君子雅冷笑點頭:「若你依舊摻和,著手相幫那些人,大概率會被這故布迷障的‘散字攻勢給噴得一個措手不及;」


    晏叔驚歎:「那小子好算計啊。」


    武夷明治身旁老者短暫愣神下也反應了過來,陸風的這一手,且不論他究竟插手與否,都給自己預留出了逃脫的機會。


    武夷明治恍然下,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君子雅一眼,意有所指道:「雅小姐似對此雷霆大


    陣十分熟悉?」


    君子雅掩飾性的回了一句:「不過是在他手中栽過一回罷了。」


    事實上,那時於劍墟之中,她可同樣領會了全部的四方雷霆大陣。


    不過於此陣法上,她有著另外的大用,需得不為人所知才行。


    ……


    時間回到鎮字攻勢呈現的那刻。


    陸風於最後的凶冥雷石激發之後,便已撤出了對陣法的掌控,任其自主的發揮著最後的攻勢;


    這也是他一早便算計好,給自己預留的脫困手段。


    一經離開廢墟地界。


    陸風第一時間匯合上了江若雲和唐元等人。


    眾人臉上無不掛滿了驚駭之色。


    他們距離廢墟地界不遠,雖不明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見時不時泛起的雷霆銀光,以及那從始至終幾乎不間斷的雷霆轟鳴,也能預感得到戰況是何等激烈凶險。


    每個人的嗓子眼近乎都懸了口氣。


    直到陸風安然回來,才得以鬆下。


    「走,去城牆那!」


    陸風沒有半點逗留,深知最後的鎮壓之勢拖延不得太久,一旦陣勢散盡,那些人勢必卷土重來。


    他必須趕在此之前闖去城牆那邊,入得浮沙螺都,才有一線生機。


    老者即使再強,在顧及武夷明治安危下,應該不會冒險撇下,置於不顧,獨自追到凶險之地去。


    然。


    屋漏偏逢連夜雨。


    糟糕的事情一環接著一環撞來。


    陸風才匯合江若雲一眾,朝城牆方向靠去沒多遠,便突然遭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破靈杵,


    蕭庶!


    陸風神色一凜,一眼便即瞧出了那自陰暗處走出之人的身份。


    瞳孔不經意地一縮,眸底深處遍布淩厲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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