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聽得動靜停下手中動作,回頭看向地麵,見一隻巴掌大小的蠍子,受到驚嚇似得正埋頭朝著另一堆黃沙紮去,死命的往著沙堆裏擠。


    蠍子通體暗黃,顏色比之黃沙還要深沉不少,蠍尾和前端的兩個大鉗子泛著赤紅如血的色澤,在黃沙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冶。


    苗秋平驚愕不定的聲音再度傳來:「赤煌蠍這些年來僅在浮沙螺都出現過,南沽鎮上根本不存在,這裏怎麽會出現?」


    唐元狐疑:「會不會被風沙攜帶著過來的?」


    「不會,」苗秋平篤定道:「赤煌蠍非尋常生物,它是群體寄生類毒蟲,一旦脫離開母皇,幼生的赤煌蠍短時間內都會死去,不可能有活路。且往往一個族群之中,僅會存在一隻母皇。」


    苗秋芸想到什麽,滿目驚恐道:「這裏出現了幼蠍,會不會存在著母皇啊……」


    苗秋平搖頭道:「赤煌蠍的母皇通常體積都十分龐大,五行境層麵的赤煌蠍母皇體積便至少有三四米之大,地魂境實力的母皇體積更是能逾十米開外,這裏舉目四望,盡是一覽無遺的廢墟,很難藏得下如此大的獸類;再者說,這般龐大的獸類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跨過城牆防線。」


    陸風祛邪靈眸暗自運轉,跟隨著那隻小赤煌蠍沒入沙堆之中,隨著感知,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如今的城牆防線……防得住獸,可不一定防得住人。」


    苗秋平一怔,


    不明所以:「防人?防什麽人?有什麽人從浮沙螺都逃回來?」


    江若雲隱隱明白什麽,猜測道:「風哥哥的意思是說……這裏的赤煌蠍,可能是人為帶過來的?」


    唐元驚疑:「若是如此,那豈非真有可能存在著赤煌蠍母皇?」


    苗秋芸驚恐道:「你們是說……有人在背地裏於此處豢養著赤煌蠍?」


    單是這麽一想,便讓她心頭發毛,渾身不自在。


    苗秋平聽明白過來,忿忿不平叫罵道:「要真是這樣,那蕭庶和廉家的人,可真夠該死的!一旦赤煌蠍在這南沽鎮上衍生開來,於南沽鎮而言將是一場災難。」


    陸風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恐怕……猜測是對的。」


    唐元頓時會意上前,「老陸,可是發現了什麽?」


    陸風點頭,示意著朝側前方的地麵掃了眼,靈氣鼓動間,將一小片覆蓋其上的黃沙,吹拂到了別處。


    一塊青黑色的方石呈現在眾人眼簾,其上紋路遍布。


    江若雲、唐元、苗秋平三人怔怔的看著,並未瞧出什麽端倪,隻是見青黑色方石上銘刻的邪異紋路,有些不安。


    苗秋芸有著不弱的陣道學識,對於各類布陣玉石十分了解,細看之下,不由驚呼出聲:「這這是……‘蝕蠱硫石!?」


    苗秋平不解:「蝕蠱硫石是什麽?」


    苗秋芸神色凝重道:「蝕蠱硫石的作用有很多,最常見的兩類是布置供邪修修行的輔助陣法,可以借之汲取屍


    骨之中的死陰之氣;還有一種是布置養蠱一類的陰邪生靈陣法,用以培植邪異的蠱蟲,十分的歹毒;二者均非正道修士所容的手段。」


    「而眼前這塊蝕蠱硫石上的紋路……」苗秋芸打量間一時沒能確定下來,眉頭蹙成了一團。


    陸風輕緩緩的開口:「是‘赤火鱗紋。」


    苗秋芸一怔,聽得同自己心中之念一樣的名詞出現,頓時駭然失色:「竟真是赤火鱗紋……難道有人在這以赤煌蠍為養料補給,豢養某種邪異毒蠱?」


    陸風想了想,搖頭道:「或許未必如此,這背後之人,可能隻是以赤火鱗紋布著什麽困陣,用以


    壓製某些毒物,比如赤煌蠍——母皇!」


    苗秋芸再次一怔,想著赤火鱗紋的特性,確實於一些陰寒毒物有著不錯壓製特性,不禁改變心中猜測,偏向於陸風所言。


    目光轉看向身邊的苗秋平:「哥~幫著清理開周邊的一些地基,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苗秋芸出聲示意,單是眼下這一小塊,實在瞧不出太多端倪。


    相較於南沽鎮的安危,她內心對蠍類的恐懼,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麽強烈了。


    「什麽人!?」


    苗秋平這邊剛一邁步,突聽得幾聲硬朗的喝聲傳來。


    眾人目光看去,見一支五人規模的巡邏小隊正持著刀刃朝他們逼近。


    苗秋平臉色頓時一冷:「是蕭庶的狗腿子!」


    顧及這些人平素沒少行惡事下,苗秋平毫不遲疑直接飛


    身上前,三兩下便將這些隻有五行境實力的護衛全部撂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掙紮間待要傳信救援。


    唐元眼疾手快下,直接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傳信煙花。


    哢~


    擰斷脖頸的動靜傳出。


    「留活口!」唐元輕喝,阻止了苗秋平進一步的報複行徑。


    「呃~」


    但悶哼慘叫聲還是傳了出來。


    唐元眉頭一蹙,不喜的望向苗秋平。


    「不是我,」苗秋平無辜的抬起雙手,自表著清白,目光順勢看向那名發出悶哼的巡邏護衛。


    此刻已然痛苦的摔倒在地,麵色猙獰,逐漸浮現赤黑之色。


    陸風等人這時也都湊了過來。


    苗秋平發現端倪下,驚道:「是赤煌蠍!他中毒了。」


    唐元下意識掃了眼掙紮幾下居然徑直咽氣那名護衛,見其後腿根處隱有血跡泛出,聽得苗秋平話下,抬手震去一道掌力,將之翻了個身。


    一隻幼小的赤煌蠍飛速的逃竄而出,沒入了一旁的黃沙堆之中。


    「赤煌蠍的毒……竟有這般霸道的殺傷力?」


    唐元驚駭間待要上前查看那名死去護衛的傷口。


    苗秋平攔阻道:「小心些,赤煌蠍的毒有著二段侵害。」


    說著上前,警惕的扯開那名護衛的褲管,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原本的小腿已經徹底潰爛,血淋淋的,並且腫脹得猶似燒紅的肥豬蹄,異常醜陋惡心。


    苗秋平指著傷口道:「這截小腿中的淤血若是傾灑開來,觸及之下,依舊會沾染赤


    煌蠍的毒性,雖說沒有第一重那麽嚴重,但毒死凝盤境以下的魂師,還是不在話下。」


    另外三名活著的護衛驚慌的蜷縮在一起,生怕著自己會是下一個被赤煌蠍盯上的人。


    苗秋平狠厲的目光盯向三人:「這裏非巡邏地帶,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


    三人麵麵相覷間不做回應,均低聳著頭。


    「找死!」苗秋平殺意湧現,他畢竟曾是苗家長子,一些逼問的鐵血手腕還是懂得,當下以著一股指勁劃破了那名死去護衛的小腿,赤紅腥臭的淤血瞬時噴濺,直撲臨近的一名巡邏護衛的臉上。


    下一刻,猙獰可怖的哀嚎聲乍起。


    那護衛整張臉以著極快的速度潰爛,眨眼間,竟連臉骨都腐化了出來。


    護衛盡管已經暗自以著五行境實力去抵禦,卻渾然抵擋不住那份毒素的侵蝕,僅是哀嚎了數息功夫,便一命嗚呼橫死在了地上。


    苗秋平被這一幕嚇得驚駭失聲:「這裏的赤煌蠍之毒,竟比外頭的那些還要來的凶猛霸道!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他本


    來隻是想著殺雞儆猴給點教訓,震懾住另外的人,以便好問話,卻沒想到直接又宰了一個。


    剩下的兩人見此一幕,已是嚇得渾身戰栗,但卻依舊死撐著不做回應。


    唐元明白,二人應該是在忌憚著什麽,貿然開口怕也難逃一死,當即抬手震暈了其中一人,並朝另一人喝道:「現在隻剩你了,沒人知曉是你透


    露出來的,若是再不說……」


    「我說我說,」那護衛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同伴,當即再無後顧之憂,急切坦言道:「是韓大師,是他叫我們來這巡邏的,命我們不要叫任何人靠近這裏。」


    唐元皺眉:「韓大師是誰?」


    那護衛詫異的掃了一眼唐元,似在震驚這南沽鎮上居然還有人不識得韓大師。


    苗秋平接過話解釋道:「韓槊就是蕭庶身邊的那個沙醫。」


    唐元點頭明了,冷漠的瞪向護衛:「繼續說!」


    護衛顫聲道:「韓大師他……他前陣子在這豢養了一頭十餘米開外的巨大赤煌蠍。」


    眾人聽得此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先前的猜測,竟這麽快得到了證實。


    「該死!」苗秋平滿目憎怒,「赤煌蠍母皇竟真被偷偷帶入了城!說!具體被豢養在何處!?還有韓槊他現在人在何處!?」


    護衛求饒道:「小人不知具體豢養區域,韓大師他此刻在城牆上。」


    苗秋平想著護衛身份,確實不該接觸得到太多辛秘,當下沒再追問下去,轉而問道:「韓槊在城牆那邊作甚?你們先前集結,又是為何?」


    護衛連道:「是因盜走韓大師丹爐的那個竊賊有了蹤跡,蕭獄主集結我們搜尋圍剿。現下已將那賊人逼到了城牆之外,蕭獄主和韓大人他們正在商議是否闖入浮沙螺都進一步捉拿,還是死守城牆等他逃回。」


    陸風和唐元聽得此般消息,臉色霎時都陰沉


    了下來。


    簌簌簌~


    密集的簌簌聲這時突然響起,無數滾沙四散滑落,一隻隻幼小的赤煌蠍於四麵八方竄出,朝著眾人圍聚逼攏。


    苗秋平臉色大變:「不好,是血腥味引來了這些毒蟲!」


    毫不遲疑,苗秋平立馬帶著自己的妹妹跳開了那具屍體,避開了赤煌蠍群體的包圍圈。


    那護衛見狀,下意識的也想逃脫,但被苗秋平一記飛鏢直接沒入了心髒。


    新鮮的血液飛濺,於遍地黃沙上灑下一條鮮明的痕跡,霎時便引得無數赤煌蠍瘋湧。


    陸風一行挪步避開,看著僅是片刻功夫,那五具屍體便盡數被侵蝕得隻剩白骨,一個個臉上不禁滿是駭然。


    苗秋芸更是被這血腥的一幕,震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駭然得說不出話來。


    苗秋平看著‘飽餐過後的無數赤煌蠍陸續潛伏沒入黃沙堆之中,神色異常凝重:


    「赤煌蠍幼蟲都有如此陣仗,那這母皇又該何等恐怖?」


    陸風暗自感應著無數赤煌蠍‘回巢的動靜,捕捉著其中的規律,臉上逐漸浮現了然之色。


    沉寂片刻過後。


    陸風看了眼唐元手中握著的傳信煙花,將一枚納戒遞了過去:


    「老唐,隨我去種會蘿卜,回頭在這給蕭庶還有那些不開眼的勢力,一份大禮!」


    唐元一怔,「種蘿卜?」


    轉念瞧見陸風嘴角浮現的那抹清冷笑意,怔了怔,也是不自覺跟著浮現出了一抹寒意。


    此般神情,他可最清楚不


    過了!


    被追殺了一路,也是該到他們還以顏色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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