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穀內。


    後山深處。


    隨著青烏六首蛟的突破告一段落。


    陸風終是有機會同二穀主作一番交談。


    在申屠江山的帶領下。


    陸風來到後山深處,瞧見了因為幫助六首蛟突破,氣息大損的二穀主,此刻正虛弱的躺在一張木製寬椅上。


    陸風邁步靠去,但還沒走出多遠,他的目光便又被四周山壁上殘留的痕跡所吸引。


    定睛細看下,臉色頃刻間為之變化連連。


    「老陸?」唐元詫異的看著陸風突然駐足驚愕模樣。


    不待細問,突然見陸風快步靠向了一側的岩壁。


    狐疑間,唐元的目光也朝岩壁掃了過去。


    見其上殘留著各式各樣密集的打鬥痕跡,重疊覆蓋了無數層,應是曆任穀主級別的人物,於此馴化調教戰獸所留下的戰鬥痕跡。


    乍一眼看去,除了淩厲異常,威勢驚人可怕外,並沒有什麽引人注目的其他跡象。


    而且,看痕跡殘留也已經有些年頭了。


    唐元不由好奇,陸風到底是發現了什麽?


    江若雲跟隨陸風來到岩壁一角,看著其上淩厲的劃痕,類似三棱鐵爪一般的器具所留,不由想到什麽,關切問道:「難道這就是你前陣子問過我的……」


    陸風回過神,驚喜點頭,「正是帶走小炎子那人留下的跡象!」


    這一刻,陸風心中的驚喜與在意,遠超自己身世之謎,大有一種此番沒有白來的感覺。


    對於這般痕跡,在趙炎出事後,他嚐試過所有可以探聽的渠道調查,不管是君滿樓還是書老那邊,均沒有得到丁點線索。


    這一直是他心中困惑的一個結。


    沒想到眼下,竟會有這般直接的線索!


    此般痕跡,既能出現在獸穀隱秘的後山深穀之中,此人定與獸穀有著莫大聯係。


    陸風不禁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為何有著能滅殺掉黑榜前十‘影狐的實力,卻又沒有任何名聲外流?


    連君滿樓之中都尋不得任何記載?


    簡直不合乎常理!


    江若雲聽得陸風確信的話語,不禁也是展顏,她知陸風對於趙炎的重視,為此她也曾於情墓之中翻閱過各式各樣的典籍,可惜同樣沒能尋得有關該痕跡的線索。


    「前輩~」陸風急匆匆的來到二穀主跟前,迫切問道:「前輩,不知那山壁上殘留的爪狀痕跡,是何人所留?」


    二穀主詫異了一瞬,掃了眼跟上前來的唐元,「不是說有關身體異樣的問題要問?」


    唐元連道:「穀主,是這樣的……」


    當下將趙炎失蹤一事,簡單的陳述了一遍。


    二穀主領會的點了下頭,見陸風再度詢問過來,遲疑間給出一個選擇:


    「老夫有些累了,僅能回答你一個問題。」


    「是想問自身異樣的緣由,還是關於爪痕主人的事情?」


    「僅能選其一!」


    陸風暗自思忖了一會,對於自身變故或是說身世之謎,他並不能保證二穀主就一定知曉,相較之下,無疑打聽趙炎之事更為重要。


    再者,自己的身世反正都蒙蓋了那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但事關趙炎安危下落的大事,可不容久拖。


    「前輩,」陸風毅然決定,恭敬回應道:「還請告知,那痕跡的主人。」


    二穀主見陸風做出此般選擇,暗自點了下頭,臉色慈態不少;


    在知曉趙炎一事下,如若陸風出於自私選擇的是自己,那


    麽他可能連一個問題都不會回應。


    當下,朝申屠江山示意的掃了一眼,遣散了周遭不相幹的一眾。


    蕭姣兒當即氣鼓鼓的叉腰:「爺爺,連我都不能聽嗎?」


    見二穀主目光淩厲而又堅決。


    蕭姣兒隻好悻悻的退出後山深穀。


    金裴裴遺憾的撅了下嘴,她之所以逗留到現在,還不肯離去,便即是衝著陸風來的,想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眼下二穀主的態度,明顯有著解惑意圖,但卻不願被旁人聽去。


    無奈下,她也隻好聽話離去。


    很快,偌大的後山深穀之中,便隻剩下陸風二人。


    二穀主緩緩開口,陳述起來:「你所要詢問的那道抓痕,曾經的確算是我們獸穀的一份子。」


    陸風驚喜:「他人現在在哪?可否允我一見?」


    二穀主搖頭,「他於二十年前,便已離開了這裏,那邊的痕跡是他年輕時所留。」


    陸風再度一驚,光是自那淩厲的痕跡來看,少說有著天魂境層麵的勢頭,一個二十多年前便有如此實力的存在,而今能滅殺得了影狐這等強者,確實有著可能。


    隻是奇怪的是,這樣的人物,外界何以半點風聲都沒有?


    難道一直隱世不出?


    陸風連忙又問:「前輩不知可否告知,他去往了何處?」


    二穀主遲疑間回應道:「你若真想尋他,或可去一遭鬼域。」


    陸風一怔,對於大陸南部那處混亂之地他還是知曉一些的,當即凝重問道:「那人莫不是黑榜上的人物?為人很壞?」看書菈


    因鬼域充滿著血腥殺戮,尋常人不會久待,陸風適才有所一問;


    若真為惡人,那趙炎的下場,可就不大妙了。


    二穀主麵露猶豫,欲言又止,沉寂了片刻,開口道:「他如今是什麽樣的人,誰也說不準,但當年初來此地的他,可以說是世間心性最純良的存在,甚至善良的連一朵野花都不願摧殘。」


    頓了頓,似覺話語不妥,二穀主又糾正了一句:「嚴格來講,他並不算得上是人。」


    陸風眉目一凝,「算不得是人?」


    儼然,為二穀主這沒來由的一句話,給整懵了。


    但二穀主接下來的又一句話,卻是讓他險些驚出聲來。


    二穀主點著頭平靜道:「他如你一般,體內也有著一半獸類的血脈。」


    聽得此話。


    陸風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盡管他內心深處曾經有過這般不切實際,乃至可以說是離譜的猜想,但確實是隱隱有這麽狐疑過的。


    以至於聽得二穀主直言下,雖然萬般震撼驚駭,但卻不至於一下接受不了而逃避難以接受。


    適應了好久。


    陸風壓抑著內心的彷徨,在意問道:「前輩如何看出我身上有著一半獸類血脈?」


    二穀主歎息了一聲:「不是老夫看出來的。」


    陸風想到什麽,疑慮道:「是大穀主?」


    二穀主點了點頭:「如我們這樣的,同獸類相處久了,對於獸類的氣息會異常敏感;」


    「大哥他又修行過一門特殊的瞳術,可以看透尋常獸類的氣息流轉,他感應到你體內有著一股微弱至極像是被封禁的獸類氣息,加之你馴獸時展露的天性壓製力,適才確定的下來。」


    「若非因你體內那一半的獸類血脈,鴻閻魔獅可不會如此輕易就會被震懾訓化。」


    「這份基於獸類血脈的天性壓製帶給普通獸類的震懾效果,當年的老胡,也曾展露過。」


    陸風一驚,


    明白二穀主口中的‘老胡應該便是如他一樣的存在,當下滿是好奇道:「那位前輩的眼睛也是呈現著紫色或是黑色嗎?他的身上也會莫名出現白色的茸毛嗎?他的皮膚上會散發奇異的香味嗎?……」


    陸風一連數問,猶似迫切找尋著自己的同類一般。


    二穀主沉聲說道:「嚴格來講,他又與你不同,你們雖然體內都有著一半獸類的血脈,但他的那一半是以獸為主,以至於他生下來時,鮮少有人的特征,隨著成長,才逐漸化作人形;而你應該恰恰相反,生來便是以人的那部分血脈占據了主體,比他少了最艱苦的化形成人步驟。」


    陸風在意道:「是人是獸,是隨父母一輩實力的孰強孰弱而定的嗎?」


    「通常是如此,」二穀主略微沉思著道:「不過,也有著例外,若是父母一輩有意將那部分獸類血脈封禁,是能強行將子女轉化作人形的,隻是那等手段,非常人所能施展。」


    陸風聽得二穀主的話,不禁浮現起魂海之中第一次出現的異像,想到了那雙讓他倍感親切的紫眸,隱隱意識到,他之所以自幼維係人形,恐怕真是因某類禁製,封住了那部分獸類血脈所致。


    「前輩,」陸風神色嚴肅的看向二穀主,「可否能瞧出,我那另一半血脈,源自何種獸類?」


    陸風想著借此看看能不能尋得父母輩的些許線索。


    二穀主搖了搖頭:「大哥辨別出你體內的那股氣息,應同老胡是一類的存在,隻可惜,他還來不及多言,就……」


    陸風看著二穀主黯然神傷模樣,臉上也是浮現幾分不忍,轉而問道:「可以同我說說胡前輩的事情嗎?自鬼域何處能尋得到他?」


    「一切隻能隨緣,」二穀主聞言臉色更顯黯然,「老胡是隨著大哥入的穀內,那時的他少言寡語,將近持續了大半年的功夫,才逐漸與我熟絡起來。」


    「對於他的過往,大哥甚少提及,我所知也有限,隻知他……」


    「他是被人所遺棄,丟在的一處山坳之中,大哥稱發現老胡時,老胡是同一群邪眼魔狼生活在一起的,那時的老胡已具人形,但周身茸毛未退,像是野人一般,心智也極其低弱,連普通孩童都不如,像失了智一般。」


    「但出奇的是,他竟能降服得那群魔狼服服帖帖。」


    「群居之下,儼然算是狼王一般的存在。」


    「嚴格來講,那時根本不是大哥帶回的老胡,而是老胡主動纏上的大哥。」


    陸風臉上遍布驚奇,在意問道:「前輩可知,胡前輩的具體身世來曆?」


    雖說在打聽趙炎的事,但陸風隱隱覺得,二穀主口中的這位‘老胡,其身世來曆,恐怕於他自己的身世,有著莫切聯係。


    若能明了,或許便能解開身世疑團。


    也能進一步尋回趙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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