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陸風廂房之中。


    江若雲渾渾噩噩的醒來,突然想起昨夜之事,朦朧的雙眼霎時一瞠,驚慌無措流轉其中。


    得見床榻邊坐著的是陸風後,這才穩下心神。


    眼淚不住的流淌下來。


    江若雲哽咽的撲入陸風懷中,娓娓可憐的抽泣起來。


    她雖因幼時經曆磨煉出了堅毅的性情,但如昨日這般凶險之事還是頭一遭遇上,不免有些害怕與無措,本能的就展現出了女子天性的一麵,急需渴望著愛人的安撫與寬慰。


    陸風也知江若雲受了不小的驚嚇,當下迎合懷抱,溫柔安慰的同時,眼中對無極宗的恨意也更濃了幾分。


    叩叩叩~


    敲門的動靜突然傳來。


    江若雲整個身子不禁僵了一瞬。


    這讓得陸風心中不由更覺心疼無比,「沒事的,風哥哥在。」


    江若雲依舊存著幾分敵意看向著門外。


    陸風安撫道:「已經安全了,外頭是老唐他們,他們應該是擔心你的狀況才過來的,我去同他們報個平安。」


    江若雲這才撒手,轉而瞧著自己替換好的衣衫,以及包紮好的胳膊,又拉住了起身的陸風。


    「風哥哥,昨夜我……」


    陸風寵溺的輕笑了一聲,撫摸了一下江若雲的腦袋,「放心吧,清白還在,那些惡人沒傷到你分毫,風哥哥也沒趁機占你便宜。」


    江若雲先是鬆了口氣,繼而俏臉一紅,昨夜回房後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浮現腦海,想起了自己撲倒風哥哥,不住索吻、扒衣的情景,一時間羞得再無勇氣直麵,整個人都悻悻的縮進了被褥之中。


    待得陸風走出房門,悸動的心才得以平穩下去。


    轉念又想起陸風先前那溫柔的笑容,驀然察覺到他臉色似有些病態蒼白……


    江若雲臉上的羞意頓時斂去,轉而化作無盡的凝重與擔憂。


    陸風走出房間,朝外頭已經等候許久的唐元和薛紫兒輕點了下頭,示意著一起走遠了一些。


    自己的傷勢儼然瞞不過知情的薛紫兒,唐元此刻定然也已知曉嚴重性,勢必會問及。


    此番談話,他並不想江若雲聽去,徒增後者的煩憂。


    不待走遠。


    唐元便急切的拉住了陸風的手,切脈診斷起來。


    他雖不諳藥理,但基礎的身體狀況還是能診斷出來的,不管是中毒還是重傷,都可查驗而出。


    但此刻,陸風的脈理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除了氣血有些虧損,一副傷勢未愈症狀,全然沒有捕捉到半絲中毒跡象。


    唐元質問的目光看向薛紫兒,似在詢問怎麽如你所言不同一般。


    薛紫兒對此也是愣了一下,狐疑的嘀咕道:「難道我猜錯了?」


    於昨日情景,她所能想到的江若雲幸存之法,便唯有陸風犧牲自己,過渡吸納掉那份春毒,她也是如此同唐元說的。


    但眼下,似乎事態的走向同她預想的不同?


    陸風自知二人所想,愴然笑了一聲:「放心吧,我無礙,雲兒的毒我也已經通過秘法給解了。」


    「當真解了?」薛紫兒驚疑了一瞬,儼然沒想過極樂百日散會存著如此輕易的解法。


    陸風故作坦然,得意一笑:「東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氣,有著遠超常人的恢複特性,僥幸以此過渡排泄掉了那份春毒,已經沒事了。」


    薛紫兒信了下來,滿目驚喜。


    唐元卻是黑下了臉色,帶著幾分苦澀,開口道:「老陸,你知道你有個習慣嗎?」


    「嗯?」


    陸風一怔,不明所以。


    唐元直言道:「你每次心虛時,總會不自覺的刻意強調。」


    「毒沒解掉吧?」


    「若還把我當兄弟,就告訴我個準信,別總一個人扛著!」


    陸風臉上漸漸浮現無奈苦澀,見唐元決絕態勢,自知掩蓋不下,換了個說辭道:「放心吧,真沒事,那毒雖然不曾解掉,但卻僥幸成功引渡,封存在了我的魂海之中,若不被逼至死境,不會危及到我。」


    此話,陸風倒沒有說謊,極樂百日散的毒性此刻已然灌輸進了第六座魄陣之中,隻要他不被逼得解禁六座魄陣的境地,應不會有什麽風險。


    隻是能發揮的最強實力下降了不少。


    唐元聞言,頓時嚴肅的看向薛紫兒,問道:「男子中了這極樂百日散,會如何?」


    薛紫兒無措搖頭,「從未有男子中過此般春毒,我也不清楚一旦毒發會怎麽樣。但基於女子中此毒,需得百次泄身方可解來看,男子怕也需行上百來回房事,方有活命的可能。」


    「不止!」薛浪的聲音突然自遠處傳來。


    薛紫兒一愣,「你怎麽會在這?」


    薛浪以著鬥篷蓋著身形,掩人耳目的靠近,「還說我呢,有你這麽不靠譜的姐姐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要不是我悄默默的跟了過來,遠遠瞧見昨日的事情,今朝芮鷹那老家夥回了無極宗,我哪還有活命機會。」


    陸風臉色一冷:「那老畜生離開了?」


    薛浪點頭:「昨夜獸穀穀主尋過他一次,而後他就走了。」


    唐元暗自拍了拍陸風肩膀,知曉後者心中的殺意未減,壓著聲道:「待回頭有了實力,兄弟陪你一起滅了這狗宗門。」.


    薛紫兒心中一喜,轉念帶著愧色看向薛浪,苦澀道:「姐姐這不也是情急下的無奈之舉嘛,姐姐要不這麽做,姐姐唯一活下去的稻草恐怕就沒了,在傳出信號給主人的那刻,姐姐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就算不當眾判別無極宗,事後也定會被芮鷹那老畜生查出來的;」


    「而且,姐姐不是在事後第一時間傳信給你,叫你快些離開無極宗嘛。」


    「可他……」薛浪欲言又止的看著陸風,終還是猶豫著道了一聲:「真的能護得住咱們嘛?」


    想到來時路上聽聞的有關青山劍宗現狀的消息,薛浪心中更覺彷徨。


    唐元挺身說道:「如若你二人立誓不行惡,回頭我帶你們回體宗。」


    薛浪臉色當即一喜。


    唐元又道:「但前提你需得先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不止什麽?你是不是知曉男子中極樂百日散的後果?」


    薛浪點頭,直言道:「我曾於無極宗古籍中見過一例記載,男子若是中了此毒,同樣需得百回泄身不假,但於泄身對象卻有著極其嚴苛要求。」


    「什麽要求?」唐元和薛紫兒異口同聲。


    江若雲此刻已經離開床榻,但並未開門,暗自靠在門後,一臉憂心的聽著,一顆心已是焦慮不安到了極點。


    薛浪嚴肅道:「需百個實力相差不遠的處子之身,方能解其毒。」


    「當年無極宗的那例,便是因尋不到合適的介質,尋了幾名已經有過人事的女子,致使精元反流,外泄的那部分春毒逆流回體,才導致焚身而亡。」


    唐元臉色霎時凝重到了極致。


    此般解毒之法,已經不足以用苛刻二字來形容了。


    女子百名,好找;


    但處子百名,卻是難尋;


    更何況還是實力相近的處子,簡直難上加難,幾無可能!


    就算僥幸尋得,也斷不可能說服這百名天資嬌女。


    可


    以說,極樂百日散已是無解!


    陸風已半隻腳踏入鬼門,必死無疑了。


    門後。


    江若雲聽得此般話語,已是泣不成聲,哭成了淚人。


    心中自責到了極點。


    昨夜但凡有一絲意誌尚存,她都絕不會容許陸風行這等過渡春毒的傻事,定願叫自己焚身而亡。


    薛紫兒沉聲問道:「若實力不對等的處子,會如何?可有記載?」


    薛浪搖了搖頭:「這個倒是沒說,但按我對陰陽和合的理解來看,若是實力不對等,那在行房事時,勢必排解壓製不住他體內外泄精元之中所存的絲絲縷縷春毒,勢必會遭受極樂百日散纏身,受交合的女子,怕是難逃一死。」


    唐元若有所思,眼中猶豫之餘,漸現狠意。


    薛紫兒卻是直接說出了唐元心中乍現的那個惡念。


    「既然如此,那等主人毒發之日來臨前,我多少先給他去尋得百個良家女子來,先囚禁著,有備無患,屆時,她們犧牲便犧牲了。」


    「胡鬧,」陸風無語,被薛紫兒的行事所氣笑。


    薛浪勸說道:「這法子許有那麽一絲機會活命,但實力相差太大下,難保不會遇上反流春毒的情景,機會渺茫。」


    唐元臉色再次沉了下去。


    薛紫兒也不再開口。


    但江若雲此刻的臉上卻多了一絲別樣的邪彩,濕紅的雙眸之中,也多了一絲此前所沒有的堅定。


    唐元沉寂片刻後,心中的那份傷感不由轉化為無盡的殺意。


    直言問道:「雲妹子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被害成這樣?」


    陸風詢問的目光同樣也朝薛紫兒看了過去,他心中本就於此存著疑惑,按理說江若雲於情墓修行的這段時間,不管是閱曆還是實力都有著極大提升,不該如此輕易就著了人的道才是。


    更遑論還是一點動靜都沒鬧出的被騙至山虎樓之中。


    薛紫兒感受著二人質問目光,頓覺無地自容起來,無措的不敢回應半句。


    唐元察覺異樣,怒斥道:「同你有關?!」


    駭人的氣勢直接將薛紫兒震懾的心頭一顫,愧疚的朝陸風跪了下去。


    「是我的過錯;」


    「若非因我,無極宗斷不會輕易得逞。」


    「主人,您若有氣,便且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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