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詠葉尊者和向昌二人的刀勢變幻,陸風瞬間感到一股源自千變刀陣的壓力。


    原本密集且參差力道的交錯刀勢,陡然間消散一空,四周除了如同柳枝隨風吹蕩間所發出的沙沙聲外,竟再尋不得詠葉二人的刀勢痕跡。


    仿若整片空間都被這股細微但卻充斥耳蝸的沙沙聲覆蓋,叫人分不開心神再去留意別物。


    陸風恍惚間一個分神,胸口處猛然落下一道刀痕。


    鮮血瞬間浸濕外衫。


    突然襲來的痛感,讓得陸風霎時精神一凜,也終是明白過來。


    此般消散無影的刀勢,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借著靈魂層麵的震懾,掩蓋了下來,以著隱晦玄奧的靈魂之力,迷惑了自己。


    詠葉捕捉到陸風氣勢的變化,見其開始以著靈魂之力試探與抵禦,眉間不由一蹙。


    儼然對向昌先前急切攻擊的這手存著不滿,千音幻柳陣勢未完全布局成功下,貿然表露攻勢,無疑是極蠢笨的行為。


    向昌急於報仇的這一刀,等同於打草驚蛇,壞了這手好勢。


    但介於絕對實力的壓製,詠葉倒也沒太往心裏去,眼下刀勢已經覆蓋大半,他相信陸風就算本事再大,也斷翻不起任何浪來。


    看著陸風一道道劍芒毫無章法的劈砍而出,猶似瞎子一般盲目的轟擊自己周遭。


    詠葉明白,時機已至。


    單靠著毫無章法,胡亂彌漫四周的火行氣,企圖於周身形成保護屏障,可絕對抵擋不住他們的這


    手攻勢。


    向昌領會到詠葉的示意下,邁步朝陸風逼去,想著待要悄無聲息滅殺陸風,總覺有幾分不大暢快,發泄不出那份怨怒,但礙於大局,也不屑再顧這點小節。


    抬手,筆挺的幻柳長刀借著陣勢的迷惑,猛地朝陸風劈去。


    “不好!”


    詠葉的驚呼聲突然響起。


    向昌瞳孔陡然一怔。


    轟!


    還不待反應,便覺一股可怕到極致的熾熱迎麵逼來。


    近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手中刀勢便潰散一空,長刀應聲被彈飛,其上亮銀色細柳雕紋,瞬間被灼至焦黑。


    向昌整個人直直倒飛而出。


    於倒飛的半途,向昌看著追擊而來的火焰浪潮,猶似一條巨型火龍的龍頭迎麵張牙舞爪一般,勢要將其吞噬模樣,不禁滿目駭然,臉部倍感灼燒劇痛的同時,心中不可置信到了極點。


    他幻柳宗鎮宗的幻柳刀陣,就這樣給擊潰了?


    也太兒戲了吧?


    盡管他與詠葉因為實力差,尚未能發揮此陣太大威勢。


    可也不該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給人攻破才對啊?


    到底怎麽做到的?


    還有,這股火勢之中,莫名的存著一股酒香又是哪門子回事?


    詠葉陰沉著臉,看著陸風收回的指尖,駭然問道:“你自一開始就在布局破陣了?是故意引我們來的這處?”


    方才陸風的這一劍,向昌沒能看清,但他卻盡收在眼底。


    那如龍一般的火焰浪潮,全然是基於陸風出劍那刹,揮灑出的酒水燃燒所致


    ,火行氣借著酒水燃點衍化明火。


    來勢凶猛,去勢迅捷,雖僅僅維係了一瞬,但這份勢頭卻不止於覆蓋眼前。


    他清楚感應到陸風那彌留的火行氣所成的火勢,不單單是基於他們所成的刀勢四周,而是一路自遠處,他們最開始動手的區域一路彌漫而至的。


    近乎瞬息間,由遠及近,猶似雷電劈落那般,於通往斷山坪地方向的路徑上空,彌留出了一條火色曲長軌跡。


    乍一看,確有幾分火龍長尾的既視感。


    也正是這條拖長了的‘火浪尾巴’,這份源自陣外與陣內相通的氣息爆發下,才使得他們的陣勢如此輕易便潰散了下來。


    這股氣息,儼然是有意所為!


    甚至為了凝聚那火勢龍頭,詠葉狐疑,陸風先前看似癲狂無措的胡亂揮劍,實則都是有意為之,是在暗中凝斂著火行氣。


    這讓他不由對陸風戰鬥中的算計所感到萬般驚駭。


    於此般遭受強敵,自身難保的處境下,竟還能維係這份冷靜,想出此般破局之道,實難想象陸風的心到底是什麽長的。


    怎能保持的如此鎮定?!


    驚駭過後,詠葉心中也閃現一抹懊悔,此般之所以被陸風破開了陣勢,也有著他自身大意的因素在。


    礙於實力差距,他本能的存著一絲輕視,以至於對陸風一路凝斂劍芒中的火行氣渾然沒放在心上。


    隻道那般火行氣質量雖高出些許,但並不能改變彼此的戰局勝負。


    殊不知,


    陸風這般火行氣凝斂,全然不是為了更好的應對他們的木係刀法,而是自一開始便為破陣做起了準備。


    尋常的火行氣或許並不能維係那麽久時間,早就被他們所成的千變刀陣陣勢所衝散,但陸風這南神之火提升下的火行氣品質遠超二人刀陣之中的那份木行氣,以至於彌留維係到了現在。


    這才造就了內外相合,猶似針線穿氣球一般的輕鬆破陣局麵。


    事實上,陸風的此般破局,除了借了南神之火氣息的強悍外,還有著一壺上等酒水佳釀的功勞。


    以他目前的實力,僅能衍化那麽絲絲縷縷的南神明火,若不借著助燃的酒水,可爆發不出此等火龍浪潮一般的明火攻勢。


    盡管此般攻勢比之純粹南神明火稀釋了無數倍,可轟破二人成就的那份木行氣卻是已然足矣。


    陸風沒有半分遲疑,於轟退向昌的那刹,便緊隨跟了過去。


    本意是想著借此擒住向昌,來更好的行拖住詠葉之計。


    卻不曾想,倒飛而出的向昌,還不待重重的摔落在地,便被遠處同淩天激戰下,同樣敗下陣來,被逼退的木易跋給截胡了下來。


    看著木易跋的出現,陸風目光下意識的掃了淩天一眼。


    這一眼,險些讓他心跳慢了半拍。


    以‘血人’二字來形容此刻的淩天絕不過分,放眼望去,渾身上下近乎都浸滿了鮮血,邁步間,每踏出一步,都會彌留下一個血色腳印。


    饒是如此,淩


    天那看向木易跋的目光,卻始終堅韌無比,毫不動搖。


    陸風本就對淩天的毅力有著高看,眼下見此情景,這份高看不由再度提升了一個層麵。


    一眼之下,目光瞬時看向接下向昌的木易跋所在。


    相較於淩天渾身傷痕遍布的狀態,木易跋看上去要好上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去,前胸後背以及腰腹處均有著一道滲人的刀口,鮮血同樣止不住的外溢著,儼然遭受了淩天不小的重創。


    若非借著強橫的實力撐著,換作實力弱些的天魂境層麵魂師,怕是早已隕落。


    陸風不禁詫異,木易跋自身都這般踉蹌模樣了,怎還有心理會倒飛而去的木易跋?


    莫不是二人之間有著什麽私下的深交?


    且看木易跋以掌心貼著向昌腰腹,一副要給他過氣療傷模樣。


    陸風不由更為堅定了猜疑。


    詠葉這時的目光同樣也投向著斷山坪地區域,看著木易跋突兀的表現,同樣存著一絲疑惑。


    但見向昌遭受陸風攻勢下,大半張臉都被灼燒的焦黑,不由又是一陣揪心的憤怒。


    前衝報複向陸風的那刹,突見陸風飛掠前去,直衝向木易跋二人所在。


    準確的說,陸風是因淩天衝殺而向,未免其傷勢加重下,才先一步代為衝殺向的木易跋。


    “豎子,爾敢!”


    詠葉見狀當即怒喝,想著木易跋此刻正給向昌‘治傷’,定然騰不開手,連忙躍起靠向救援。


    然,在其邁步的那刹,向昌的身影


    卻是突然被木易跋一掌轟飛到了遠處。


    這一幕,讓得詠葉陡然一怔,不明木易跋用意下,前衝救援的身影連忙調轉,迎向落地的向昌所在。


    僅是瞬間,詠葉的臉色便難看到了極致,心中殺意暴漲。


    向昌那一身的修為實力,此刻竟蕩然無存,周身靈氣被深深榨幹,成了一副空殼。


    感受著向昌那油盡燈枯的氣息。


    詠葉暴怒下,也顧不上去尋木易跋要個說法,連忙耗費大量靈氣穩住向昌的傷勢,竭力去保留下向昌最後一口氣。


    另一邊。


    淩天和陸風前衝間,也是被木易跋這突然的一幕所震驚。


    感受著木易跋突然暴漲的氣息,渾身上下過於濃鬱的靈氣縈繞,臉色盡皆凝重到了極致。


    此刻的木易跋盡管傷勢在身,但一身實力卻近乎恢複到了巔峰,隱隱都接觸到了天魂境四五息層麵。


    “惡龍伏溪!”


    陸風短暫震驚下,朝淩天吐露一句後,手中劍芒畢現,疾攻木易跋而去。


    以此刻木易跋的狀態,若再放任淩天獨自應對,儼然很難解決。


    淩天驀然聽得陸風‘惡龍伏溪’一語下,握著黑刀的手倏然一緊,那急切報仇的心,竟出奇的冷靜了下來。


    而後佇立在原地,猶似一條惡龍靜靜伏在溪邊一般,死死盯著激戰中的陸風和木易跋二人。


    伏溪雙絕的強度雖然不適宜眼下這等層麵的戰鬥。


    但隸屬於伏溪雙絕所載的那份配合,卻銘刻在二人心中。


    僅


    是一語,淩天便明白了陸風此番激戰的用意所在。


    兄弟間的默契,也無需更多的言語來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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