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恐怖的氣浪突然自後方襲卷。


    “小心!”


    天梭察覺不妙,猛然示意同門進行閃避。


    近乎在其出聲的那刹,婁月劈砍而出的恐怖刀勢自眾人中間貫穿而過,四周靈氣猶似被切割開一般,落下一道弧形漣漪波紋。


    狂刀宗一行雖然在天梭的及時察覺提醒下閃避了開來,但也因此中斷了灌輸陣法之中的那份合力。


    閃避至一側後的天梭,手中飛刀驚現,待要尋婁月問個明白,討個說法之際。


    卻見婁月在那一刀落下後,已然帶著婁欣藍朝著下方掠去,直衝朝山穀外逃去的陸風二人。


    “不好,快攔住他!”


    天梭猛然大喝,已是明白婁月此番偷襲意不在對付他們,而是在於底下的陸風和他手中的白玉魔蓮!


    經由九梟天翼陣最核心的攻勢洗禮下,白玉蟒此刻已是傷痕累累,再難構成太大威脅,婁月選擇此刻動手,無疑是最佳時機。


    天梭身側的髯須大漢氣怒之下,渾身血氣翻湧,一股猩紅之力沒入陣勢之中。


    “助我!”


    二字一出,除天梭外,其餘眾人頃刻間再度聚力。


    九梟天翼陣陣勢快速再聚。


    原本重創白玉蟒後,待要突襲攻向陸風的九隻大梟,在髯須大漢以血祭陣的掌控下,生生逆轉。


    其中七股力量圍攻向意圖截胡的婁月,剩下兩股陣勢則是圍剿向了陸風二人,避免其逃出穀外。


    天梭手捏飛刀,身影淩空落下,輔佐著那份陣勢,一起


    朝婁月殺了過去。


    這一幕,霎時將婁月驚嚇得不輕,他儼然沒想到陣勢居然會在如此短時間內就可重聚。


    但既已選擇冒險一搏下,也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索性距離出口不過咫尺,他應當有機會於闖出山穀的那刹,順勢將陸風二人滅殺,屆時奪走白玉魔蓮,當可逃之夭夭。


    待得逃向沼澤地帶,借著那裏濃厚沼氣掩蓋,就算是天梭輕易也很難再感應得到他。


    婁月算計得十分完美。


    但卻忽略了陸風的存在,或許在他看來一個連天魂境後息實力都沒有的小人物,也用不著重視。


    不止於他,天梭一行人也都沒將陸風顧及在眼中,下意識的都認作他翻不起什麽驚濤駭浪。


    然,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一幕卻發生在了眼前。


    適逢婁月待要闖出陣勢,手上刀芒也朝陸風轟去的那刹;


    適逢天梭飛刀離手,直逼婁月而去的那刹;


    適逢七道陣勢所凝的大梟,萬千罡氣圍剿向婁月的那刹;


    適逢兩股攻勢左右包夾,意圖攔截陸風的那刹;


    髯須大漢突然一聲驚呼。


    猛地察覺山穀邊界處,竟出現了一塊不受他掌控的‘真空’區域!


    那分散而出包夾陸風的兩道陣勢所凝的大梟,在觸及那片詭異的區域下,竟生生穿插而出,泄去了兩側,再不受其掌控如計劃那般轟擊向陸風所在。


    而兩股陣勢所宣泄的兩側方向,恰好卻是婁月追擊的路徑,和天梭追擊的路徑之上。


    突然的攻勢生生截停住了二人。


    也截住了婁月轟向陸風的那道恐怖攻勢,和偏移了天梭飛襲的那抹寒光。


    陸風帶著江若雲借著這處無主掌控區域,順勢逃出了九梟天翼陣的陣勢覆蓋。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所驚駭,難以明白為何會發生此等變故?


    就連天梭都不禁狐疑,莫不是自己同門掌控陣法起了什麽私心,有意放走陸風二人?


    唯獨身為陣師的髯須大漢,卻在滿目驚駭中緩緩明白了過來,不住感慨暗歎,自己先前隱約捕捉到的貓膩不是錯覺。


    早在先前,陸風闖出九道風形龍卷封鎖時,他心中便存著幾分狐疑,按說那般大範圍的圍剿攻勢,所凝聚的包圍陣勢防線,不該如此輕易就被闖出才對,除非這份圍剿之勢中有著‘暗道’一類。


    那時他因為被陸風奇異的身法所吸引,下意識歸結到了陸風是借著高明身法之故。


    此刻親眼目睹陣勢之中確實存著不受自己掌控的區域下,瞬時反應了過來。


    陸風先前定也是借著這份不起眼的無主掌控區域,才閃避出的風形龍卷圍剿,而因暴露的不多,以至於沒有影響到風形龍卷的陣勢,也沒有引起他的關注。


    想明白這點下。


    髯須大漢轉念又想到包夾攻向陸風的兩道陣勢,那精妙的宣泄方向……


    隱隱明白,那恐怕不是巧合,而都是在陸風的算計之中。


    這不禁讓他忍不住感歎,這該是何等的心性與城


    府,才能在如此險境下布出此般完美之局?


    目光下意識朝著陸風逃離的方向望去。


    本以為後者已然趁勢開溜,卻沒想到後者竟突兀的回了頭。


    “該輪到我了!”


    陸風離開山穀,回眸一笑間,嘴角浮現出了一道陰狠的笑容。


    下一刻,那不受髯須大漢所控的陣勢區域,突然‘崩盤’一般爆發出一股恐怖引力,猶似被抽離空氣的桶子,瞬時被恐怖的氣壓所壓扁。


    陣勢亦是如此。


    原本還受著髯須大漢所控的七股陣勢,經由這份‘崩盤’下,突然暴虐失控起來,一股腦的被引至失控區域,猶似自主的去填充這份缺失的陣勢一般。


    但礙於失控區域太小,突然衝入的那部分陣勢又太多下……


    一股凝縮而又萬倍恐怖的氣息突然爆裂炸開。


    離得最近的婁月本還在慶幸落於他身的陣勢被引開,卻見突然的變故襲來,嚇得臉色都綠了。


    處於另一邊的天梭,臉色同樣凝重到了極致。


    “快跑!”


    伴隨著上空髯須大漢驚恐的喝令。


    恐怖的氣勢徹底爆裂。


    數之不盡的罡氣如刀劍般朝著二人轟去。


    婁欣藍實力最弱,盡管有著婁月相護,依舊在頃刻間便轟成了渣滓,再無半點殘存之樣。


    婁月繼而也被洞穿了身子,本已一片死寂,但在目睹著婁欣藍之死下,突然神情巨戾,渾身血氣燃燒。


    秘法施展間,生生抗住了這份爆裂的恐怖攻勢。


    雖逃離陣勢之外時,整


    個人已被轟斷一手一腳,但借著殘存的實力,還是活了下來。


    憤怒怨恨的目光,朝著遠去的陸風二人掃去,但礙於傷勢和背後的狂刀宗一行,隻好壓下那份殺意,逃離向了遠處。


    狂刀宗這邊。


    天梭雖然被同樣轟了個正著,但鑒於髯須大漢第一時間燃燒生機幫襯下,奪回了三分陣勢,索性沒有婁月傷的那般重,但整個上半身卻也如被淩遲了一般,鮮血四溢,傷痕遍布。


    脫困下的他雖有心飛刀奪去逃離的婁月性命,但受入體罡氣牽引下,入手的飛刀終究沒有足夠的力道飛擲出去。


    最終隻得眼巴巴瞧著婁月和陸風各自遠去。


    一切塵埃落定下。


    髯須大漢一眾都來到了天梭身旁,關切的詢問起後者的傷勢。


    出於在意,髯須大漢向天梭打聽了一下陸風的身份。


    一副勢必要將之血刃報仇的架勢。


    天梭剛要開口坦言,轉念突又改口說道:“你該尋的仇是婁月那老家夥,若不是他橫生攔阻,那小子就算事先做了手腳,也斷難輕易逃離。”


    “再者,白玉魔蓮一事,本就是資源爭奪,算不得仇怨,你若以此尋仇,隻會丟了咱們宗門的臉。”


    “畢竟,那小子才多大!且還單槍匹馬的對上咱這麽多人!別說尋仇了,哪怕傳揚了開去,於我們宗門名聲都是種恥辱!”


    眾人聞言這才一一驚覺過來,想到陸風的年紀確實差了一個輩分不止,臉上不自覺的


    紛紛閃現羞愧。


    這已是他們近日來第二回折辱在後生手裏頭,心中實在憋屈得緊。


    髯須大漢心直口快道:“現在這魂師界到底怎麽了,怎麽突然冒出來的小家夥一個比一個妖孽,姓淩那小子修行血屠三刀那種魔功突然提升那般恐怖實力也就罷了,可這小子居然也……”


    天梭冷肅的抬了抬手,打斷道:“這小子可更為妖孽多了。”


    ……


    陸風和江若雲一連奔行數裏開外,確信身後再無恐怖氣息靠近下,這才終是安心下來,不約而同的蹲在了一處石墩上,大口的喘著氣,相視一笑間,均有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此行雖未尋上淩天,還遭遇了那麽多九死一生的凶險之事。


    但索性白玉魔蓮終究還是到了手。


    這也是江若雲最開心的事情了。


    有了這,可以說陸風就有了一份保障。


    “風哥哥~”江若雲欣然笑著:“我們接下來怎麽打算?”


    陸風歎息間朝著東邊看了眼,有些不忍開口,深怕再因自己的事情,害得江若雲有什麽閃失。


    江若雲見狀,臉上的欣然少了幾分,會意之下,主動開口道:“古月宗一行既然反刻聯絡符號,那說明你要尋得朋友應該是在東邊,風哥哥~我們這就過去吧?”


    陸風看著江若雲如此善解人意的體貼模樣,心中更為不忍,猶豫間開口道:“不去了,風哥哥先護著你離開這片凶險地帶。”


    “我不要,”江若雲


    撅起了嘴:“要麽一起離開,要麽一起留下,雲兒不想見風哥哥有什麽閃失。”


    見陸風麵露為難。


    江若雲又道:“風哥哥,你是不是嫌我實力低,怕我拖累到你!?”


    “我……”陸風有些啞口,搖頭道:“風哥哥是怕自己實力太弱,保護不好你。”


    江若雲上前挽住陸風的胳膊,依偎在側,親昵說道:“雲兒如今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風哥哥不用太過顧我。”


    陸風猶豫間想著江若雲先前的表現,不禁打消了幾分顧慮。


    同時也明白江若雲心念,此地凶險,古來天魂境後息魂師都有可能隕落於此,江若雲不願離去儼然是想陪在身側。


    當下,陸風也收起了別樣念頭。


    認真許諾道:“隻要風哥哥還活著,就不會叫任何人傷害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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