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近乎聽到盧彥話語的第一時間便運轉起了魂識。


    “若諸位應在下所求送山十裏,在下勢必將寶刀來曆如實說與諸位聽,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魂誓立得十分坦率自然,神色之中也全無半絲猶豫。


    阮苟和李虎見此情景,頓時放下戒備,想著以‘封三路’此般年紀輕輕就有地魂境修為,也算是個可造之材,斷不至於為一個謊言堵上魂誓,滋生心魔,當下對其所言深信不疑。


    盧彥聽著陸風此般魂誓,心思頗深的他暗覺有些含糊其辭,拿捏不準下,待要開口想著讓陸風進一步明確說清一番。


    突見遠處幾個於旁勢力的弟子緩緩湊了過來。儼然,是因陸風先前那句‘寶刀丟給他們’的話語,起了心思。


    當下,盧彥也收起了疑心,直接示意陸風先一步入山。陸風見狀,暗自鬆了口氣,若盧彥真執意不放,他怕是就要扯破臉皮了,魂誓一說,輕易可不好瞎立。


    此番隻言告知寶刀來曆,也算打了個馬虎眼。三人各自回到隊伍簡單交代幾句後,齊齊入了森林。


    陸風借機打開話匣子,道:“幽靈三角域不是很凶險嗎?你們不再多帶些人進去?”李虎輕蔑笑了聲:“這裏頭的凶險可不是靠人數所能改變的。”盧彥冷著臉強調了一句:“我們隻負責護送你十裏路。”阮苟不喜盧彥這幅漠然姿態,接過話說道:“相較於三角域而言,這區區十裏路,連踏足的門檻都算不上,不會有太致命的凶險。”


    “但再往後,隨處可見的一頭凶獸,怕都有滅殺天魂境魂師的實力;富貴險中求不假,可也要掂量著自己實力來才行,這渾水可不是你一介小人物所能趟的。”


    “機緣之事,誰又能說得準呢,”陸風平和一笑,借著話題問道:“你們八大刀宗這次派了很多厲害的人進這裏頭嗎?”


    “自然!”阮苟隨口回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實力差得可不興來,此行為了逮住那小子,單是天魂境後息層麵的魂師便已來了不下二十個。”陸風聽言,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局勢比他預想的可嚴峻太多了。


    “都是天榜上的大人物嗎?”陸風試探性的又問,表現出一副對強者推崇膜拜的模樣。


    “那倒也不至於,”阮苟同樣帶著幾分敬意:“但也至少來了小半有餘。”小半有餘,那也就是說至少七八個之多!


    陸風頓感凝重,若隻是尋常天魂境後息魂師,介於六息和七息層麵的話,他手段全施下,或還有著應對把握,但既能上得天榜,那實力再不濟也在七息往上,可不是他目前所能應付得了的。


    盧彥於旁冷眼看著陸風,隱約察覺一絲異樣,打斷了二人談話,


    “趕緊趕路,莫要再扯別的!”同時也朝阮苟瞪了眼,警告道:“別以為我不知你打的什麽心思,莫要再試圖拉攏他表露友善,待送至後,吾等三人需同時在場聽他述說。”阮苟臉色一僵,蒙生幾分惱火,他之所以表露親切回應陸風的話,還真是打的此般主意,想著再奔行深入一段距離下,找個機會單獨帶離陸風,不管是借著營造好的和善套出後者的話,還是脅迫恐嚇乃至搜魂,勢必要將那般寶庫山洞的位置套出來。


    如此機緣,他可不願分享出去。陸風見狀,雖對阮苟的表現心知肚明,但還是衝著盧彥故作不滿道:“你這人說話實在難聽,阮老哥好意回應我的話,怕我入山遇險,怎麽就成你說得別有用心了。”見盧彥臉色一寒,明顯展露不喜。


    陸風進一步火上澆油道:“再者說了,我隻答應說出寶刀來曆,可沒答應是同時說給你們三人聽,就算隻告訴阮老哥一人,那也是我的權利。”


    “小子,你找死!”盧彥憎怒,停下奔行腳步,手中三尖兩刃刀橫貫劈出,一道淩厲的刀芒瞬時朝陸風雙腿襲來,勢要將之雙腿砍斷。


    淩厲的勢頭將沿途的樹木盡皆攔腰削斷,威勢直逼天魂境二息層麵。阮苟神情一凜,輕掠挪移,擋在了陸風奔行路徑旁,手中弦月狀大彎刀環繞劈出,一道月刃刀芒迎向盧彥襲來的攻勢。


    兩股恐怖的勢頭交匯於半途,霎時震得草木橫飛,地麵炸出一個深深坑洞。


    成功抵擋下後。阮苟衝著盧彥譏諷道:“小輩口快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你犯得著動真怒?”盧彥厲聲喝道:“不過給他些教訓!”阮苟見盧彥消氣,順勢將彎刀收回後背簍袋,輕笑道:“連‘五帝刀訣’都施展出來了,可不像是僅僅給些教訓。”


    “要我說還是阮老哥厲害,輕鬆就化解了他那什麽破刀法。”陸風出聲,眼中透著幾分精光,自是清楚盧彥方才這一式橫劈威勢不凡,乃是出自五帝刀訣的基礎刀式‘斷水’,方才若不是阮苟出手,他都作好佯裝驚嚇摔倒,來避開這一記刀芒了。


    眼下,見阮苟挺身相護,連忙抓住機會,進一步挑唆二人。李虎湊上前來,板著臉插話道:“厲害個什麽厲害,不過投機取巧罷了,阮狗方才這一刀,力道上可比盧彥差遠了,要不是借著弦月彎刀帶著勾鐮的刀芒,拉扯開了盧彥的攻勢,你多少也要受到幾分刀勢波及,小命難保。”陸風不以為然,


    “能擋下就是厲害,有本事你也用彎刀好了。”盧彥這時冷靜下來,不禁隱隱反應過來,滿是寒意的目光直瞪向陸風,


    “你在挑唆著我們?”陸風臉色一變,


    “什麽挑唆,我就是有什麽就說什麽,你見不得我誇阮老哥厲害啊。”阮苟聽著,臉上泛起幾分洋洋得意,儼然很受陸風這套吹捧。


    盧彥皺眉,朝阮苟說道:“這小子心思重,你將他穴位點了,免生什麽意外。”阮苟鄙夷笑道:“論心思他哪有你重?他不過才地魂境實力,心思再重又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影響,你未免也太慫了。”嘴上如是回應著,但見盧彥陰沉著臉,不照做就要大動幹戈模樣,還是順手一指朝陸風點了過去。


    陸風麵對阮苟的此番‘偷襲’,雖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但察覺後者手上力道有限,應僅是順應盧彥的話,衝著點穴而來,而非下什麽殺手,當下暗自運氣於表,故作沒反應過來,抵觸向了阮苟的手指。


    一連三點下,陸風身形順勢跌跌倒退。堪一立穩,便即故作憤懣的瞪向阮苟,


    “你做什麽?”


    “老弟,對不住了,”阮苟並不是很真誠的撇了一句,玩味笑道:“不這麽做,某些小人不安心,你還是老實跟著我們身邊吧。”盧彥湊上前感應了一下陸風氣息,確定已經遭到封禁下,神色這才緩和不少。


    示意道:“接下來的八九裏路,我攜著你走!”


    “不行!”陸風連忙拒絕:“我信不過你。”阮苟笑嗬嗬道:“那就我攜著你走。”


    “我也信不過你了,”陸風擺出一副不講理的執拗之態:“你說點我穴道就點,好不講理,誰知道你會不會動別的心思。”李虎見狀,自覺來了機會,開口道:“別再爭執了,我來帶你。”陸風心中一笑,故作猶豫膽怯的說道:“那你先立個誓,不興傷我半根頭發!”李虎一愣:“就這小事,犯得著立誓?就你這點實力,我還不屑動你。”陸風執意道:“你連這都不願,叫我怎麽安得下心。”李虎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思慮著,順應了下來。


    盧彥和阮苟見狀,心中不禁都浮現戲謔笑意,本還擔心著如此安排,有人會借機單獨帶離,但在此般魂誓下,二人不由少了戒備。


    短暫的耽擱過後。陸風經由李虎攜帶著一連行進了數裏。途中,因為近距離下沒有盧彥和阮苟的打擾,也借機自李虎口中探聽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知曉了淩天之所以能逃開第一波圍剿,有機會逃至這片三角域,全然是因幻柳宗和天狼宗爭執搶人的緣故,給他偷得了機會。


    也知道了淩天如今的實力。對此,陸風是大感震驚的,萬萬沒想到血屠三刀於修行一途的提升,竟如此恐怖,短短時日竟讓淩天突破到了天魂境層麵,簡直有違修行之理。


    但自李虎口中聽得一路上,死於淩天手中的地魂境魂師少說成千上萬人下,對於其實力的提升就有些不以為然了,如此多的血氣補給,別說是赫赫有名的血屠三刀了,就以他自月屍吊墜中所獲的某些邪功,怕也能帶來如此跨越式的實力提升。


    而當聽聞淩天曾經以地魂境後期實力,單槍匹馬滅殺兩名天魂境刀客時,陸風不由再一次對淩天的經曆感到了震驚。


    越階戰鬥本是極大差距之戰,更別說還是以一敵二,還能力斬對方。自此看來,淩天實力的提升,應不止於吸斂血氣那般簡單,單靠血氣的助益,可達不到這等水準,其中定還有著外界所不知道事情,許正是基於此,才引得八大刀宗等勢力如此眼紅,追逐至此般凶地也不罷休。


    陸風暗自消化著探聽來的諸多消息時,李虎隱晦的魂識突然朝他傳了過來。


    ‘我尋地將你放了,你將寶刀洞穴一事說與我一人聽如何?’‘他們二人心眼子多,你也瞧見了,若真再護送下去,他們可不一定會放你活著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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