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閑談間。


    錦官凱突然兀自捏碎了手中的一個陣符。


    「你做什麽?」錦官栢驚疑的瞪向錦官凱。


    錦官凱傲慢一笑間,冷冷的說道:「說了這仇我自己可以報,當然是報仇了!」


    錦官栢臉色一黑,訓誡道:「你又擅作主張!將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錦官凱委屈道:「哥,山坳裏頭不是都清理幹淨了嗎?我在那基礎上做點手腳又不會影響什麽的咯。」


    錦官栢嚴肅道:「虎叔這次來剛帶過話,少帝有令,暫不可傷他性命。」


    「什麽?」錦官凱和錦官裴裴同時一驚。


    「少帝怎會關注這麽個小人物?」錦官凱滿是不解,「還鄭重的叫虎叔親自跑來傳信?」


    錦官裴裴也道:「少帝難道是想打青山劍宗或是仁心學院的主意?」


    錦官栢搖頭。


    錦官裴裴更為狐疑了:「除此之外,這人身上難道還有別的價值?」


    錦官栢冷著臉道:「少帝的決意,不是我們能打聽的,照著????????????????做就是了。」


    錦官裴裴想著先前瞧見的一幕,思慮著說道:「仔細想來,這人身上或許還真存著幾分對我有用的價值。」


    錦官栢領會下開口道:「你是指那個存活下來的小鬼頭?」


    錦官裴裴點頭:「這批次我更傾向於以他們自身之力來融洽那部分嫁接的獸體,將小凱布置的陣法效益降到了最低,甚至融洽後陣法就會自行消融,僅是起到個輔助之效,按理說,不徹底激發潛能,這批試驗品斷不該有存活下來的機會,眼下才堪堪抽打了一天,貿然安逸下,它們應該都遭反噬死掉才對。」


    「可那嫁接上金蛟獒龍爪子的小鬼頭,居然不僅挺了過來,還能一定程度上掌控那對爪子了,這在我計算之中是斷不可能出現的事情,就算他煉化過龍血也不可能此般程度適應那份排斥。」


    「定是那人救下小鬼頭後,對他做了什麽才救下了他的命!」


    「若能堪破那等手段,我這試驗定能補全最後一塊拚圖,我族之勢也定將大漲。」


    想到這裏,錦官裴裴不由驚疑:「你們說少帝該不會因為我們的試驗,才看重的他,想將他拉攏到我們這陣營吧?」


    「雖說我們現階段製造出的基礎造化丹已經夠用,不再需要耗費心神借南神之火助益煉化高品階的了,但若是有他相助,定還是高品階的造化丹更好。」


    錦官栢覺得此般猜疑不無道理,想了想道:「你既好奇,待回頭見著了少帝,親自去問問他吧。」


    錦官裴裴點頭,覺得確實有這個必要,如果不是所料那般,那她就自己設法去套取那般融洽獸體的手段。


    錦官凱一直沮喪著臉杵在一旁,內心掙紮了許久,怯怯說道:「少帝他隻是叫我們不要害他性命,那我給他些教訓應該可以吧?山坳內陣法都啟動了,現在祛勢,未免太可惜了,我可花了老大精力才搞出來的。」


    「速戰速決!我去替你拖住虎叔。」


    錦官栢終究還是縱容了錦官凱,帶著錦官裴裴先一步撤離了山頭。


    錦官凱得到默許下,臉上的沮喪瞬時化作張揚。


    「哥,你真不知道少帝為什麽特別關照嗎?」


    離開路上,錦官裴裴又小聲問了句。


    錦官栢遲疑間,說道:「少帝近日同一名人族女子走得頗近,許是因她之故。」


    錦官裴裴想到什麽,掩嘴驚歎不已,「那你還叫小凱對付他?」


    錦官栢道:「小凱心中有氣,叫他出出也好,以他的實力,應還傷不到那人,不過……」


    錦官栢停頓了一下,後半句話終還是沒有道出。


    ……


    另一邊。


    陸風警惕的跨入山坳之中,他本還以為借著孫柳柳和公孫冉冉前後拖延之計,裏頭已經人去樓空,但卻沒想到,居然還存著幾十號人在。


    那些人一個個忙忙碌碌的奔走在山坳之中,或鋪曬或收整著各係藥材,亦或照看著山壁處設立無數獸籠中的幼獸。


    儼然都是些打雜的小廝。


    因為入口處並沒有什麽遮掩,陸風也很是堂而皇之闖入的緣故,他的出現瞬時便引起了那些忙碌小廝的注意。


    一時間,所????????????????有小廝四散奔逃,躲到了各處沿著山壁開鑿的屋舍之中。


    獨留遠處棚屋中的一道身影帶著詫異的目光投射向了陸風所在。


    孫家,孫平甑!


    陸風也是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四目相對下,冷冽的殺意瞬時彌漫。


    「果然有問題!」孫平甑心中啐罵不止,先前孫柳柳二人離開時的情景他看在眼中,也覺此般時辰外出有些反常,為此還多嘴問了一句,但得到的回應卻隻是讓他安心休息就好。


    此刻見陸風這個外人闖入,哪能不反應過來,此處定已暴露,孫柳柳等人定是先一步撤離,留他做替死鬼頂罪羊了。


    「快來人,有敵闖入!」


    孫平甑震怒大喝,霎時間數名有著地魂境層麵的人族魂師朝入口奔來,每個人手中還都握有數個生靈袋子。


    陸風眼疾手快,數道劍芒直刺而出,趕在那些地魂境層麵魂師動手前,先一步削落了他們手中之物。


    就一路闖來的情景看,這些袋中裝的定不是什麽好料,不是半人半獸的怪物,便是各類凶獸。


    孫平甑見陸風此等實力,驚懼間連忙拔腿開跑,哪還顧得上前來相助的眾多護衛。


    陸風見狀,一劍蕩開靠近的那些護衛,又猛地一劍朝孫平甑所在劈去。


    淩厲的劍勢雖中途被一名赴死救主的護衛格擋,但餘勢還是切實轟在了孫平甑後背。


    霎時便劈的他皮開肉綻,整個人直直的朝前飛去。


    落地後的孫平甑滿目猙獰,但卻並未停留反擊,如受驚泥鰍般一股腦鑽入了山坳中的岔口。


    無疑,那岔口之中,定有著別的藏身之地,亦或是有著暗道離開。


    陸風礙於在往前的那片區域早前就感應到有著不弱的陣法存在,前衝追殺孫平甑的勢頭遲疑了一瞬,待得再度出手,孫平甑已是飛竄入了岔口之中。


    也近乎在他遲疑過後邁步前衝的那刹,四周地麵突然迸發出無數尖銳的土刺,像是一柄柄長槍朝他直刺而來。


    「天品土係陣法!?」


    陸


    風感受著濃鬱土行氣彌漫,瞬間辨別出陣法底細,不同於尋常的五行境陣法,他自這陣法波動中,並未感受到人為之力,而是直接借助的天地五行。


    這,乃是一座切切實實的天品層麵陣法!


    好在,借著劍芒削斷土錐的刹那,辨別出這些土刺凝實度有限,堪堪隻有接近天魂境層麵的強度。


    自此可以看出,背後的陣師應該才突破天魂境不久,於借天地之勢這塊上,尚屬薄弱。


    在陣師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針對天魂境層麵陣師借天地之力成陣而言,所借之力能達到自己真實實力的五成以上,才算合格,七成算是優秀。


    唯有天道魂關跨越完美的陣師,才能於天地之力有著獨到親和,才能借得堪比自身實力的天地之力。


    而想借得比之自身實力還強的


    天地之力成陣禦敵,則至少需天魂境後息層麵方能辦到。


    但所借力量的大小,並不一定完全就代表著所成之陣的威勢。


    諸如眼前,布陣之人雖然借天地之力所凝的土錐僅限於接近????????????????天魂境層麵強度,但因所成陣勢密集,土錐接連不斷的迸發,足以彌補單根強度不足這些缺陷。


    甚至,因為陣勢布局的巧妙,各根土錐突刺間存著隱晦配合之故,一度都爆發出了足可威脅到天魂境二息層麵的可怕攻勢。


    由此布陣手段也可看出,幕後之人於陣道上的造詣不凡。


    但很快,陸風便發現還是小覷的那人。


    於他劈開密集土錐的那刹,那些受他劍勢波及散開的土塵並未自然散去,而是於半空迅速凝聚,化作了一道道土色傀儡虛影,半是行氣半是土礫,既有實又成虛。


    四周土錐依舊在朝他密集的襲刺,並未因虛影土傀的出現減緩分毫。


    反而,在虛影土傀挪移的刹那,一根根土錐極其精妙的融合在了虛影土傀手中,使得這份虛實進一步提升了可怕攻勢。


    而自這些虛影土傀散發的氣息之中,陸風也終是判別出此陣出自何人之手。


    血族,錦官凱!


    回想劍墟對峙之時,那人可還未曾有此等實力!


    定是借助了血族某類壓榨潛能的邪術或是血脈之力提升到的此般境界。


    麵對比之土錐更為淩厲迫人的數道虛影傀儡逼近,陸風閃避的同時,土行氣也凝聚在了劍芒之中。


    借著五行相克之勢,那份壓迫瞬時少了很多。


    被劈斷震散開的土礫因為木行氣侵襲覆蓋的緣故,卷落回了地麵,中斷了後續凝形土傀的架勢。


    陸風看著不斷削弱的陣勢,心中閃過一絲慶幸,這得虧了他的木行氣是經由吸收東魂之木提升過的,如若不然,想抵抗住此般借助天地之力所成的陣勢,怕是至少需得君子雅那等五行純木體的木行氣品質才可。


    這也是借天地之力所成之陣的霸道,往往這類陣法不似尋常那般有著攻破陣心或是摧毀陣玉的投機取巧之法,唯有憑著硬實力方可破之。


    陸風雖有信心可一劍破開眼前之陣,但礙於不願引起太大動靜下,才選擇的借自身木行氣強度緩緩破之。


    但眼下,陣法突然的變勢,卻讓他得不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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