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五章、詭異白霧之陣


    濕重的白霧猶似蒼白的洪流頃刻間便將所有人淹沒。


    入眼已是瞧不清腳下暗黃的土壤,舉目也再瞧不見遠處半點山嶺的影子,甚至連相隔咫尺的人,也隻能隱約感受到還存在著的動靜。


    “拉手!圍圈!小心戒備!”


    孔儒傅畢竟經驗老道,第一時間發出了指令,帶著剩下的三名地魂境護衛率先站到了外圍,並強行將黃豐富和吳昊壬的位置也定了下來。


    由他們五人頂在了外圈,保護著裏麵的姬智、陸風、鬼伶、褚佑薇、褚佑仁和林小婉。


    褚佑仁和姬智之流畢竟鮮少經曆這等生死險境,聽得‘圍圈’、‘拉手’等詞出現的刹那,便即不由分說的照做了起來,摒棄前嫌的拉在了一起。


    陸風本還在提防感受著四周,突覺掌心一暖,林小婉和褚佑薇二人的手竟也在同一時間朝他牽了過來,一左一右拉在了一起。


    這不由讓得陸風突然一怔,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柔軟,思緒為之慢了半拍。


    來不及細細體會這份溫柔,黃豐富的一聲慘叫頃刻間便將陸風的思緒拉了回來。陸風意識到危險逼近,瞬間便是掙開了被握住的雙手。


    與此同時,隱約聽得一道淩厲的破風聲自黃豐富身側傳出,陸風見褚佑薇此刻的站位好巧不巧的正好位於黃豐富後方,連忙伸手將她朝自己所在拉扯了過來。


    褚佑薇由於處在驚慌之下,又冷不丁被陸風掙開手的舉動所驚,整個人都還未曾有半點別的反應,便即又被陸風這麽一拉,頓覺失力,一個不穩之下便即朝著陸風身上跌了過去。


    刹那間,二人的臉頰都碰撞在了一起。


    反應過來的褚佑薇當即湧上一股怒氣,以為此舉乃是陸風不滿足於拉手下的輕薄無禮。


    “不好,暗器有毒!”


    直到黃豐富慘痛的呼喊傳出,褚佑薇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多慮之故,陸風也非無禮,而是在幫她閃避著暗器。


    陸風此刻卻是顧及不得褚佑薇的情緒,察覺局勢於己方大為不利之下,全身心的感知著隱於白霧之中的敵人所在。


    若不將敵人的具體方位探出,此般被動的防守,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


    “東邊!”


    孔儒傅雖有著不錯的戰鬥經驗,但在此般局麵下卻也有些束手束腳難以發揮,每每一掌轟出擊散片縷濃霧瞧見隱於暗處的敵人,不待下一擊攻勢跟上,那敵人便即轉移了位置,所打散的白霧也在頃刻間恢複了原狀。


    “需得先將這濃霧陣破了才行!”


    陸風凝重出聲,雖說已經感應出了此陣陣心所處,但就以他‘林力雲’身份下所能展現出的實力卻是很難穿透諸多敵人,從而將陣法破去。


    孔儒傅凝重道:“老孟最為精通陣法,他一死,我們一時半會怕找不出此陣陣心所在。”


    陸風趁著濃霧掩護為由將鬼伶也拉到了身側,並於後者掌心傳達了一個隱晦字詞。


    “甲巽位,”鬼伶會意之下連聲叫嚷:“陣心在甲巽位!”


    孔儒傅一驚,當即大喜,“難怪那群狗賊鮮有自甲巽位傳來的攻勢!”


    說著一掌便是朝身前右側前方的甲巽位所在轟去,轟散濃霧的同時也是瞧見了那邊的情景,足足有著三名敵人逗留在那。


    在這之前,他的每一次轟散濃霧都堪堪隻能瞧見一名敵人,此般情景也是讓得他確信,陣心應該便是在甲巽位無疑!


    “隨我合力……”


    孔儒傅剛欲開口指揮,卻見四麵八方襲來的各式暗器瞬間多了數倍不止,無奈之下隻好變攻為守。


    陸風見狀,明白單靠孔儒傅幾人怕是難以打開局麵了,而他自己輕易之下卻又不能就此暴露身份,思量間不由將主意投向了褚佑仁。


    “將你包裹中的毒珠給我!”


    褚佑仁當即神色一凝,拒絕道:“你要趁火打劫?!”


    陸風厲聲喝道:“再不給我,大夥都要交代在這!”


    褚佑仁聽著黃豐富痛楚的咳嗽聲傳來,也意識到局勢嚴峻,當即肉痛的將存於護衛包裹中的木盒拿了出來。


    “給我留點!”褚佑仁難受出聲,裏頭可足足有著二三十顆。


    陸風毫不理會褚佑仁的心痛,雙指於木盒之中一探一出,便即數顆毒珠投擲了出去。


    “小心,別硬擋,有毒液!”


    白霧深處,隱約傳來敵人微弱的交流。


    陸風嘴角揚起一抹冷意,密集的毒珠不要錢的揮霍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將木盒之中的毒珠謔謔的隻剩下了最後一顆。


    知道時機差不多下,陸風極星衍空決暗自運轉,於最後一顆毒珠上附著了紋路。


    後發而先至,無聲無息間已是混入之前投擲而出的那些毒珠群中。


    其餘的盡皆隻是佯攻,卸下敵人戒備,唯有這一顆,卻是實打實的透著可怕勁力,直逼陣心所在。


    伴隨著一聲破土後清脆的玉碎之聲響徹。


    下一瞬,圍繞在陣心旁的幾名暗影衛同時發出一聲淒冽慘叫。


    顯然,在陸風接近天魂境級別的可怕攻勢下,他們大意間盡皆沒能攔截,不僅受到了陣法破碎後陣勢宣泄的餘波所傷,還被毒珠碰撞碎裂四濺下的毒液腐蝕了血肉。


    “撤!”


    一聲憤怒的嗬斥聲下,四周不斷飛擲的暗器頓時停了下來。


    白霧漸漸散去,待得視線重歸清明的那刻,場上已再無任何敵人的身影。


    有的隻是侵腐了滿地了毒液,以及一個碎裂的陣盤。


    “好手段!”孔儒傅誇讚的看向陸風。


    褚佑仁不屑道:“還不都是我那些金珠的功勞,若不是這些可怕毒珠子,想破開他們的圍攻可沒這麽簡單。”


    陸風順勢笑了笑,“確實承毒珠的強勢,才僥幸打開了局麵。”


    孔儒傅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旁人或許感受不到,但以他的實力卻清晰捕捉到了最後那一顆蘊含可怕威勢的珠子,那可不是五行境實力所能施展得出的攻勢。


    但見陸風似有意不願暴露‘底牌’,孔儒傅念在姬智的情麵上也沒進一步過問。


    姬智心有餘悸的說道:“要我說還是力雲兄這位小兄弟厲害,多虧他道出了這詭異白霧陣的陣心所在。”


    孔儒傅帶著幾分好奇打量了一眼鬼伶,“不知小友師承何派?”


    就以方才那詭異至極,聞所未聞的白霧陣而言,能這般短的時間內識別出其陣心所布的具體方位,足以證明其在陣法一道上有著極深造詣,也定非尋常散修之流。


    鬼伶神色平靜的敷衍了一句:“師傅不讓說。”


    褚佑仁這時出聲:“你稱你師傅是黑榜上的高人,可我瞧你早前出手,招式雜亂,呈現著五花八門之態,不像是出自高人所授啊?”


    正是有著借公孫徹手下七煞暗影來試探鬼伶真正底細,他才會示意黃吳二人於早前的逼離包圍中拋棄開溜,但卻沒想到隱於暗處一番觀察下來,饒是黃、吳二人都仍舊未曾識別出後者來曆。


    孔儒傅聽得黑榜二字,看向鬼伶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肅然冷意。


    鬼伶沉默,不願多加解釋,也懶得再理會褚佑仁之流。


    陸風解圍道:“有這閑心管別人的事,還是先顧好你這護衛吧。”


    褚佑仁回過神,見黃豐富被暗器劃上的右臂已經淤青泛紫,不由緊張道:“怎麽樣,能不能將毒逼出來?”


    此般話語倒不是說他有多麽在意黃豐富的安危,隻是若黃豐富再出了事,僅剩吳昊壬的話,他遇到危險的風險就更大了。


    “暗器上的毒太過陰狠霸道……”


    黃豐富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憑著他自己的實力,僅是能最大程度的做到將毒壓製於手臂之內,想徹底逼離祛除,怕是隻能到外界,佐以各種丹藥和陣法輔助才行。


    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再發揮出多少實力了。


    姬智身旁另一名主修藥道的護衛站出身,幫著檢查了一下黃豐富的傷口,又把了把後者的脈象,沉著臉建議道:“你傷勢不容樂觀,還是需盡快出去,久拖極有可能損及根本,甚至難保整條胳膊都會廢去。”


    黃豐富聞言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顯難看,他一身功夫右手占了七成以上,一旦右手被廢,後果他不敢設想。


    轉念想到金烏魔蜥洞中所得的那些有助於恢複的寶貝……


    黃豐富思量間擺出了一副視死如歸之態,“少爺,小人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你們且莫要管我,抓緊離開這,我於此替你們斷後,以防公孫世家那些狗賊再行追蹤偷襲。”


    不待褚佑仁回話,其側的吳昊壬當即便打斷了黃豐富的念頭,“你如今身負重傷,怎可留你一人於此,要留也是我留,你去護著少爺,爭取撐到明日午時,今早傳送出去治療。”


    因混元陣內外空間轉折緣故,眾人手中的擎空令要待第三日午時左右才能予以感應,屆時才有著傳送離開域境的條件。


    而吳昊壬之所以此般揚言取代黃豐富獨自留下,自也不是他仁義善舉,而是他意會到了黃豐富的心思,明白若獨留後者一人,那麽他們一並自金烏魔蜥洞穴內發現的那些寶貝,定會全被後者洗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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