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緊緊鎖在門洞處,腳掌上緊繃著勁頭,做好隨時竄出去拚命的準備。


    架勢擺開後,門洞裏的東西逐漸映入眼簾,顯現在墓室中。


    “這什麽鬼東西?”我忍不住去問馬老四,可後者同樣是一臉的懵逼,對出現在眼前的鬼東西毫不知情。


    我很難把門洞裏冒出來的東西歸類,它大概半米長,長著蛇身,卻有著半根拇指大小的爪子,頭部布滿了黃毛,沒有眼睛耳朵,僅有尖長的肉鼻和一口剃刀般的牙嘴。


    剛才“沙沙”的聲響應該是它在地麵上挪動行進所發出的聲音。


    這鬼東西昂起身子,用尖長的肉鼻在空氣中嗅了嗅,頭部緩緩扭向我和馬老四的方向,然後牙嘴撕裂開,朝我們叫喚了聲,聲音異常的尖銳,刺耳。


    這鬼東西看著詭異歸詭異,但身形就那麽大,半米來長的玩意,何況還是挪動著身體走,速度不快,基本上對我倆是沒什麽危險。


    馬老四提著砍刀,小心翼翼的往前湊了湊,估計著是想弄死那鬼東西。


    因為是個小玩意,我對此沒放在心上,任由著他去坐了。


    待馬老四覺得距離差不多後,砍刀照著鬼東西的腦袋猛砍而下。


    就在這時候,我瞳孔驟然一縮,手腕趕緊發力,將大刀甩向馬老四的位置。


    “噗呲”兩聲響起,馬老四一刀下去僅是沒入半截,未能將鬼東西攔腰斷開,所幸的事,後者的頭顱已經被掠過的大刀整齊的切斷,掉落在一旁。


    鬼東西看著挪動的速度不快,但彈射力驚人,要不是我出手快,恐怕就得一口咬在馬老四的脖子上了。


    刀下的殘軀還在不斷的扭動著,濺出的鮮血弄了馬老四一褲腿。


    馬老四嘴裏罵咧了幾句,狠狠的在殘軀上砍了五六刀,待它徹底不動彈了,才肯停下來,然後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對我說道:“平安兄弟,剛要沒你,我馬老四今天怕就是要交代在這了。”


    脖頸是人的要害,那鬼東西的牙齒跟排剃刀似得,就算沒毒,真要咬上,也得給連皮帶肉撕下塊來,命八成得丟。


    “也怪我疏忽了,以為那東西不大,看著沒多少危險就讓你去了,沒想到差點要了你的命。”


    “對阿,誰能想到這大點的玩意,竄起來這快。”說著,馬老四又用砍刀撥拉下那鬼東西的頭,確認死得透透的,才蹲下身子觀察起來,畢竟像蛇,蜥蜴類的冷血動物,在砍掉腦袋後,仍有一段極短的時間可以咬人。


    馬老四一扭頭,對我說道:“平安兄弟,這玩意的牙口,好像有毒阿。”


    “有毒?你咋知道的?”


    “剛離得遠看不清,現在細一打量,它牙上麵泛著淡青色。”


    我湊過去一瞧,發現真如馬老四說的那樣,牙上麵有些青,但顏色很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可蛇不都是把毒液儲存兩根尖牙裏麵的嘛,怎麽這鬼東西把毒往牙上弄,這不自己先中招了嘛。”


    馬老四搖頭糾正道:“平安兄弟,這點你就不知道了,蛇毒是和血液接觸才會生效,就算人活生生的咽下去,都不會有一絲事情的。”


    我愣了一下,要不馬老四說,我真不知道蛇毒還能下咽了。


    “對了,平安兄弟,你的刀。”


    “哎!別......”我“摸”字還沒說出口,馬老四的手已經觸碰到大刀了,旋即眼珠子一瞪,渾身打了個冷顫,趕緊撒開了。


    之前爺爺跟我說過,劊鬼匠人的大刀,生人是不能耍,也不能摸的,上回鬼台戲師能摸殺生刃,是因為取了我身上的血,要是沒有的話,肯定會受不少的影響。


    馬老四劇烈的喘息了幾口,臉色變得一片蒼白,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馬老四是淘沙賊,身子骨又不壯,剛一刀砍鬼東西的身子都沒能砍斷,他雖然背著個陰九行手藝人的名號,但實際上和普通人差不太多。


    我一把攙扶住馬老四,開口詢問道:“馬老四,你沒事吧?我們劊鬼匠人的大刀,生人是不能碰的。”


    馬老四苦著臉說道:“我個最底層的淘沙賊那知道這些阿,平安兄弟,不滿你說,連陰九行的九行行當,我都沒認全。”


    “沒事,我也一樣。”


    馬老四苦笑一聲,跟我擺了下手,沒再說話,合著他以為我是安慰他才故意這麽說的,但我他媽是真沒認全阿!


    “沙沙~沙沙~”


    熟悉的聲音再度從黑漆漆的門洞響起來。


    我和馬老四相視一眼,腳下都不遲疑,拚了老命的往有裂縫的牆壁跑去,因為這次聲音響動的頻率實在是太快了,那門洞裏的鬼東西最起碼得有幾十條。


    那鬼東西的彈射速度我和馬老四剛剛見識過,別說幾十條了,十幾條就夠我倆受的了。


    在距離牆壁還有五六米的時候,我把手電筒丟給馬老四,改用雙手握著大刀,一時間手臂上青筋盡現,直接從地上躍起,使出吃奶的力氣揮砸向牆壁。


    牆壁頓時應聲而裂開,我則是因為勢頭過猛,直接掉落進牆壁後麵的洞口,馬老四也緊跟在我身後。


    一番磕碰過後,我腦後勺猛的一疼,兩眼一發黑,意識一模糊,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個人搖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正是同我分開的死胖子,旁邊還站著王堂主和馬老四。


    我手捂著後腦勺坐起來,開口問道:“我記得我昏迷前是掉進個洞口裏,怎麽出現在這了,你是咋找到我的。”


    死胖子又吹牛逼道:“你哥哥我要想找個人還不簡單嘛,分分鍾的事。”


    馬老四這時候出來解釋說:“平安兄弟,咱倆掉進洞口後,牆壁隔著的另一個墓室正好是副行主和王哥所在的墓室,他倆也猜出墓室之間都有著通道連著,但還沒找到具體的位置。


    後來他倆一聽見你腦袋撞牆的響聲,就湊了過來,敲打了兩下牆麵。


    因為平安兄弟你在地下給我當著肉墊,所以我沒啥事,意識清醒的很。


    副行主和王哥知道是咱倆後,就用砍刀給牆壁破開個口子,把咱倆救了下來。”


    “那些長乎溜的鬼東西呢?它們沒跟下來?”


    “跟下來了,不過副行主瞅見它們後,往通道裏丟了根雷管,直接炸死了一大半,洞口也封死了,就兩三條溜了進來,現在都已經弄死了。”


    死胖子把砍刀上的血在褲上蹭了蹭,開口道:“你倆也是點背,我本以為我和老王遇上的東西已經夠倒黴了,沒成想,你倆還牛逼,連鼴頭蛇這種東西都能遇得上。”


    “鼴頭蛇?就那長乎溜的鬼東西?”


    “啊,上一代的淘沙賊都沒怎麽遇到過它,沒想到今兒讓咱們這些小後輩們撞見了,倒也算是開了眼界。”


    “鼴頭蛇......這玩意是蛇?”


    死胖子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它叫這個名字,口腔裏能分泌出麻痹神經的液體,叫它咬上一口,沒個一二分鍾就得暈過去,而在你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它會將你身上的肉啃食個幹淨。”


    “對了,你剛剛說你和王堂主也遇上東西了?啥阿?”


    死胖子一指身後,在墓室的中央位置,放置著一口青色的大石棺。


    “粽子?”我詢問道。


    死胖子開口道:“白凶,不過你說粽子也對。”


    “白凶?那是啥阿?”


    “你自己過去瞅瞅不就知道了。不過別對著它喘氣阿,我和老王可是費了老勁才把黑驢蹄子塞它嘴裏去的。”


    死胖子都這麽說了,那棺材裏的玩意肯定被製服了,危險肯定不會有的。


    湊近了一看,我發現這棺材有些不大對勁,正常棺材的長寬比大都是一比三,可眼前的這口棺材,長寬比得有一比二了,根本不像是棺材,更像是用來盛放東西的大石盒。


    棺材蓋已經被掀落在一旁,所以我直接踮起腳就能把裏麵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棺材裏蜷縮著具僵而不腐的女屍,口裏塞著個黑驢蹄子,肉體保存的還算完好,肚子上有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從傷痕來看,不像是死胖子他們弄得,好像生前就被人剖開了。


    捏著鼻子離開棺材數步遠後,我好奇的問死胖子,“那棺材裏的女屍為啥叫白凶阿?我看她和其他的屍體沒什麽兩樣。”


    “那肯定的,黑驢蹄子都塞她嘴裏了,她還咋蹦躂。”


    我有些不知所雲,繼續追問道:“啥意思?”


    死胖子歎了口氣,一拍王堂主的肩膀,開口道:“老王,你先和小可愛嘮著,我得先琢磨點事。”


    王堂主衝死胖子一點頭,然後跟我解釋道:“平安兄弟,所謂的粽子,白凶,黑凶以及血屍都是屍變後的屍體,一旦被黑驢蹄子這種東西壓製住後,它身上的屍變也會逐漸消退下去,同尋常的古屍沒什麽區別。”


    “哦哦,那白凶和黑凶究竟是個啥玩意,它倆和粽子有什麽區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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