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是即將步入危險期,我抬手把酒桌當成扇子在人群裏掄開,凡是蹭上的,都得往地上趴一會。


    於是我不斷呼扇著酒桌往老周的方向湊,等瞧著距離差不多了,將酒桌往人堆裏使勁一拍,瞬間騰出一大片空來,然後扯著嗓子喊道:“老周,別他媽砍了,先跑出去再說!”


    老周上頭歸上頭,但判斷局勢的能力還是有的。


    一刀撂翻個混子後,腳尖踩在人堆上的酒桌,借力跳到我身邊來。


    “曦瑤姐呢?”


    “在後麵呢,之前我讓你叫的人,還得多久趕過來?”


    “應該差不多了。”


    我反手護住老周,讓他在前,我在後,慢慢的往李曦瑤那邊走。


    一般來說,開路的都是最危險的那個,可讓老周剛一折騰,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從後麵追上來的,個個帶著身血,眼神裏全都是殺意,恨不能給我倆生剝活吃了。


    反觀前麵擋路的,都是些還沒見血的小混混,暫時還拿不出拚命的架勢來。


    我朝著糙漢的方向招呼道:“狗東西,你主子沒給你放話,我身邊這人不能動嘛!他今兒要是受了傷,別說他家裏人動不動手,你主子怕是就先剁了你們,保身賠罪了。”


    我們三個人是一起來的酒吧,而且我和老周用酒瓶子給那人腦袋開瓢的活,糙漢是親眼看到的。


    孫彪既然連我都交代著要留口`活氣,那老周的身份,他不可能不交代給糙漢,隻不過剛幹起來的時候,老周沒在,所以糙漢一時疏忽,沒有提到。


    經我這麽一說,糙漢仔細打量了眼老周,趕緊開口道:“操,都別動拿砍刀的那小子!他要傷著了,咱們都得玩完!”


    糙漢話出口後,立即引來的不滿的聲音,“麻痹的,不能傷著這小子?那我們怎麽打!任他往身上砍嗎!我好幾個兄弟都因為他掛彩了!”


    我趁著他們內訌的時候,趕緊對老周道:“快走!接李曦瑤的!”


    “好嘞!”


    老周仗著糙漢剛說的話當護身符,手拿著砍刀來回比量著,一時間沒一個人剛衝上來。


    這一個喘息的功夫,我倆就竄到了李曦瑤旁邊,後者現在是打的迷了心竅,紮起的高馬尾都散開不少,嘴裏不斷謾罵著,而在她腳邊,三個混子麵露痛苦色,蜷縮著身體,難以動彈半分。


    “走!”


    我朝著李曦瑤喊道,可她像完全沒有聽見似得,還腳踩在一混子身上,來回打量著周圍的人,估計是尋著下一個動手的對象。


    有一名混子忽然發了狠,直接跳起來撲向李曦瑤,想著給她摁倒在地上。


    李曦瑤發現後,一記腿鞭就招呼了過去,雖說結結實實的抽打在那混子的腹部上,但後者也是個狠角,強忍著疼痛,一把拽住李曦瑤的腳踝,死不鬆手。


    李曦瑤本就迷糊著了,平衡性不好,被混子這麽一拽,直接一個劈叉摔倒在地上,其餘的混子見著機會,紛紛張開雙臂撲了上去。


    “真不讓人省心!”


    撂下這話後,我腳掌猛然發力,先混子們一步竄到李曦瑤的身邊,攥住她的手臂,旋即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旁邊一丟,她整個人便側飛出去,那抓著她腳踝的混子也被甩掉,但代價是,我被六七個混子壓在了地上。


    “麻痹的,你往那摸呢!”


    因為我速度實在太快,有些混子還沒反應過來,以為壓在底下的是李曦瑤,所以個別手不老實的,就摁在了我的胸上。


    我仗著勁頭大,趕緊手腳並用,在地上連滾帶爬逃離了人堆,可還沒等站起來,後背便吃了一記悶棍,緊接著響起了混子的叫罵聲,“你他媽不是很能打嗎!”


    我扭頭瞧了那混子一眼,手中的甩棍再次落了下來,隻不過這次瞄準的位置不再是後背,而是我的腦袋。


    甩棍打腦袋上雖然不至於致命,但叫我昏過去還是有可能的。


    我趕緊把右手蜷縮成爪狀,反手去扣那混子的手腕,隻要中食指扣住,他的甩棍就甭想打到我身上。


    然而還不等我得手,老周已經是一刀砍在了混子的肩膀上,濺了我一臉的溫熱鮮血。


    混子難以置信的看了眼插在自己右肩膀上的砍刀,手中的甩棍立即改了軌跡,想著抽向老周,但沒啥用了,我中食指已經死死扣在他的手腕上,稍一用力,混子就因為吃痛鬆開了手裏的甩棍。


    “這下是給你的!”


    我右手攥住混子的手,用力往下一拽,置於腹部的左拳悍然發力,轟打在他的臉麵上,幾顆帶血的牙齒都是蹦了出來。


    李曦瑤在對於截拳道的駕馭上,肯定是要高於我,但在寸勁的強度上,我遠超過她。


    一拳給混子打開後,我手捂著後背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起李曦瑤就往過道那邊跑。


    現在老周知道分寸,懂眼下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隻要我再把李曦瑤護好了,那我仨今天平安出去,便不是問題。


    李曦瑤還如往常一樣掙紮著,開口喊道:“你鬆開我,剛那人打你了,我得給你還回來的。”


    “小姑奶奶,都啥時候,還補刀呢!”


    我不由分說,雙手環住李曦瑤的腰,往肩膀上一托,給扛了起來,然後腳底下跟抹了油似得,跑的飛快。


    “你給我放下來!你是我什麽人阿!就抱著我,你快放我下來!”


    這小姑奶奶一邊嘶喊著,還一邊用手拍打著我的後背,叫我不免在心裏鬱悶道:“我那可是剛挨了一記悶棍阿。”


    等我和老周剛跑到過道那裏,又是一幫帶著刀棍的混子迎了上來。


    我心裏一沉,對老周開口道:“老周,你把砍刀給我,今兒我讓他們瞧瞧劊鬼匠人的手藝。”


    老周衝我一笑,居然把手裏的砍刀丟到了地上,回應道:“不用了。這咱的人。”


    我著眼瞧了瞧,發現走在最前麵的人還有幾分眼熟,好像是周叔手底下的保鏢,原來在飯席上見過一麵。


    “周哥,沒事吧?”


    那保鏢明明比老周大上二十來歲,卻開口稱他做哥。


    老周笑著開口道:“沒事。不過你來了,就有點事了。把後麵那些人給我朝死裏打!”


    我活了十七年,終於實打實的領教到什麽是黑道了,這手底下有一幫打手是帶勁。


    保鏢跟老周一點頭,朝後麵喊道:“都聽見周哥說的話了嗎!”


    後麵頓時齊刷的回應道:“聽見了!”


    那些跟在我仨屁股後麵的混子看到後,皆是嚇得沒了氣勢,全都縮回了酒吧裏麵。


    “幹!”


    保鏢嘴裏吐出這個字後,他所帶來的小弟,一窩蜂的湧了進去,就人數而言,比孫彪喊來的可是多出一倍來。


    我一拍腦袋,想起件事來,將李曦瑤放了下來,開口跟老周說道:“老周,你看好她,我進去辦件事!”


    “咱人都來了,你還進去摻和啥的?”


    “我答應你旁邊這小姑奶奶件事,得做到了。”


    李曦瑤知道我指的是教訓那糙漢的事,開口道:“我他媽不用你去!”


    我微微一笑,撿起被老周丟在地上的砍刀,隨著其他人,一同衝了進去。


    再進到酒吧裏麵,已經是混做一團,那那都是人。


    我跳到一張桌子上麵,四下尋找起糙漢的身影,發現那貨正往廁所的方向去,看來是知道自己這邊要完,想找個窗戶啥的溜走。


    這老周家的人一鑽進來,是找個落腳的地方都難,等我再擠過去,怕是早讓人家溜走了。


    我雙腿一繃勁,眼睛死死盯著四米開外的那張酒桌,腳掌驟然發力,離開桌麵的一瞬間,那酒桌都被後勁所推翻。


    落到新酒桌後,我按著剛才的套路,腳掌次發力,往下一張酒桌那著腳。


    現在混子們都廝打著,即便是看到我,也騰不出功夫來對付。


    沒一陣,我便在落腳在孫家混子的最後麵。


    兩三刀撂倒身邊的混子後,我剛想抬腿去追那糙漢,小腿肚子處卻傳來一陣劇痛,被趴在地上的混子用匕首陰了一回。


    這人一多,眼睛總歸有招呼不過來的地方,再加上酒吧裏烏漆嘛黑的,真要有個人躺在地上想著陰你,很難躲得過去。


    見我小腿中刀後,另一名混混抬腿就是一腳給我踹在了後背上。


    我在摔倒在地的一刻,順地一滾,手握住小腿肚子上的匕首,咬牙給拔了出來,並借助一滾之際,甩向糙漢的方向。


    這飛刀的手藝,我雖然不如那鬼台戲師精,但隔著二十來米,紮上個大活人還是做的到的。


    大腿挨了一刀後,那糙漢倒是沒叫出聲,回頭看了眼,在發現是我後,瞬間變了臉色,一瘸一拐的跑了起來。


    我手一撐地,於地上站起的一瞬間,雙手握著砍刀朝後方斜砍過去,嘴裏發狠道:“沒完了是不!”


    礙於我出刀的速度太快,有些人都來不及察覺,隻看到一顆人頭衝天而起,掉落進人堆裏麵。


    我抬手一摸,接過那無頭身手裏握著的匕首,直接甩向剛才出手陰我的混子,將其右手給釘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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