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故無法抵抗兩位練家子的力道,車夫也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她多希望崇樓這個時候能夠從學校裏出來,可學校裏頭的人離開地差不多,校守也關閉了學校的大門,依舊沒有崇樓的蹤影。


    “你們要帶我去哪裏,放開我,混蛋……放開!”沈如故叫著,聲音雖不小,但路過的人,壓根不敢幹涉這兩人的事情。


    要知道陸府和敘府兩家的公子爺在金陵城出了名的不能惹,車夫眼見著沈如故被帶走,卻不敢再上前。


    沈如故安慰自己,盡量平穩情緒,安撫自己那顆慌亂的心。


    她急中生智,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車夫的身上,隻要車夫能夠將消息帶給青慈,青慈一定會盡量想辦法救她。


    沈如故急忙朝後頭道:“去頤和公館26號,就說我被人……”


    話未說完,沈如故就被人死死地捂住嘴,後頭的話都被活生生按回肚子裏。


    車夫本想追問,當其中一人朝他投來警告的眼神,他膽怯了。


    “若你敢去頤和公館幫她找人,我讓你在南京沒有拉黃包車的活兒幹,南京沒有我查不到的人,不為你自己想,最好為你家人想。”另外一人又對車夫威脅道。


    車夫本就膽子小,受不住這樣警告的話,雙腿發軟,竟癱倒在黃包車一旁。


    一輛老爺車停在沈如故的麵前,她自然不肯上去,那兩人卻雙雙夾住了她的胳膊,強行將她推了進去。


    沈如故扒著車門框,趁著他們沒上車的空隙,探出身,就要跳車。


    姓陸的男子躋身上來,將她壓製在了車後座,肮髒的手在她的臉上來回摩挲,邪笑著:“留著點力氣,一會兒,我們會讓你好好動,好好叫。”


    說完,還和前麵坐著的人一道笑了起來,淫魅的笑聲充斥著車內,沈如故倍覺惡心。


    她使出渾身的勁,將壓製在身上的人推開,脫離了那人的鉗製,她往車窗旁靠攏,和那人保持距離。


    無論她如何躲,都是在車裏頭,姓敘的男子長手就要撈住她:“過來,遲早要陪我們玩玩,躲什麽。”


    沈如故緊緊地抱住自己,躲閃著對方的碰觸,她臉上帶著薄怒,沉聲:“我三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蹄子的性子還挺倔啊,都這個時候了,還將沈崇樓搬出來當擋箭牌。”姓敘的嘲諷道,“即便如此,有用麽?等他找到我們,你都被玩爛了,俗話還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下流!”她蹙眉,厭惡地瞪著他。


    “我下流,嗬,陸林,聽見沒,她說我們下流。”他對著前麵的人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緊接著,汙言碎語從這人的口中冒出來:“那也比不上你和沈崇樓那下流肮髒的兄妹關係。”


    沈如故朣朦放大,臉上侵染了憤怒:“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怒了?”姓敘的掐住了沈如故的後頸,看不起她的眼神,“究竟是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是被我說中了你和沈崇樓亂.倫的關係。”


    “誰不知道沈崇樓小時候就撕了自己妹妹的衣裳,不過話說回來,你和他不是親兄妹,說不定你早就被沈崇樓開過苞。”說到這裏,他的視線下移,落在了沈如故雙腿上。


    沈如故覺得這樣的話,太髒,她抬手就要朝那人扇一巴掌。


    她壓根沒有扇對方的機會,手被扼住,不知道姓敘的從哪裏拿出了繩子,將她的雙手綁得死緊。


    “沈昭年收了你當義女還真當自己是江北統帥的小女兒,既然兄長可以睡你,別人自然也能玩你,人盡可夫的賤女人。”話畢,他甩了沈如故一巴掌。


    啪地一聲,響徹了車內,坐在前麵的人,壓根不管後頭的事,甚至還在起哄:“多給她一點教訓,平常我們在教員麵前不如沈崇樓,窩囊死了。”


    沈如故眼眶氤氳,卻未掉眼淚,雙眼血紅地瞪著他。


    姓敘的最後在她雙腕上打了最後一個死結,空出來的手,按住了沈如故的頭,她的臉隻能緊貼著車窗。


    進入她視線的,隻有自己哈出來的氣息,在車窗上有了薄薄的一層霧氣。


    沈如故的餘光裏,能夠瞧見對方充滿憤怒和欲想的眼神,她心裏懇求著崇樓如神砥出現在他們麵前,然後帶她離開。


    可崇樓不在,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難道,今日她就要被這兩人辦了?


    “敘言,說真的,要帶她去哪裏比較安全,陸府不行,我爹會把我剁了。”陸林憂心地和敘言商量道。


    “這還不簡單,去中央飯店弄一間房,我們好好玩玩,在大美人的身上花點錢弄間房是個劃算的買賣。”


    沈如故想要捂住雙耳,手被反綁著,壓根沒有辦法伸出來,當她瞧見外頭有人經過,沈如故用額頭朝車窗上撞,想要驚動外頭的人獲得解救。


    她還未開口,就被人用擦車子的抹布堵住了嘴,惡心的氣味傳來,沈如故那一刻生不如死。


    沈如故被敘言一把扯住了長發,好似再重一點力道,頭皮都要扯下來一層。


    她吃痛地咬住唇,不想吭聲,更不想在這兩個人的麵前妥協。


    “我看你能倔多久,想求救,死了這條心。”他一說完,就將她給敲暈了。


    到了中央飯店,前台的人見兩名男子帶著一名女子,就算新時代可男女有別,更何況看上去這三人年歲不大,女子還是昏過去的狀態,他便有些慎重沒給弄房間。


    “抱歉地很,樓上的房間已經滿了,煩請你們找別處。”前台的人輕言道。


    敘言財大氣粗地將支票朝台上一甩:“小爺我要開一間房,你特麽給我開,不然這飯店我都給你們掀了。”


    “這……”前台的人很為難,擎五爺不在,這兩人該不會是來找茬的?


    怕影響了後頭的生意,隻好小事化了。


    當前台的人將鑰匙拿出來,陸林很不客氣道:“不是說沒房間麽,說謊的人小心遭報應,今日小爺我沒工夫和你計較,下次來這裏吃飯我若見著你,弄死你。”


    前台的人低著頭不敢吭聲,眼見著兩人扶著女子上去,總覺得這兩人不是什麽好人,他趕忙去找擎五爺。


    慌忙之際他撞上了人,秦修遠好在捏緊了拐杖,才沒摔倒。


    “秦少,萬分抱歉!”前台的人嚇得趕緊致歉。


    不知為何,秦修遠想到了那日在女大沈如故撞到自己的場景,嘴角多了點點笑意,身後的小廝就要上前理論一番,被秦修遠示意退後。


    小廝瞧見秦修遠嘴角那點點的笑容,抓耳撓腮,貌似近期主子的心情陰晴不定,難道是病糊塗了?


    “秦少,厲二少在68號等您用餐。我先去找擎五爺就不給您帶路了,方才上去的兩名男子帶著一女子,瞧上去都是學生,不給置辦房間就要惹事,總覺著要出事。”


    秦修遠濃眉微挑,喃聲:“學生?”


    近來,他對學生一詞敏感地很,他原本就不平靜的生活裏,不就是闖入了一名女學生麽。


    “是啊,若我沒瞧錯,那女子應當是金陵女大的,女大的學生我們見多了,頭上的藍色發帶醒目地很,至於那兩名男子,是軍官學校的。”前台的人覺著說太多,拍了拍嘴,道,“秦少,不說了,嘚找擎五爺解決。”


    女大的學生會去雲錦坊學織造課,他早已熟悉那些女學生,女大的學生裏,沒多少在下學之後還規規矩矩綁著學校裏頭置辦的發帶。


    他腦海裏,不禁劃過沈如故的樣子,今早,她匆忙來找他,頭上的藍色發帶隨著微風拂起,煞是好看。


    而沈如故在秦府找不到沈崇樓,定然會去沈崇樓的學校找人,秦修遠有一種直覺,有可能是沈如故。


    雖然有這樣的直覺與猜想,但他壓根不敢再想,隻因這樣的想法讓他有心驚肉跳之感。


    秦修遠顫聲叫住前麵疾走的人,麵色冷凝:“你說,金陵女大,藍色發帶?是不是還穿著白紫色的旗袍?”


    “秦少您怎麽知曉?”前台的人詫異地問。


    站得筆直的秦修遠,身子幾不可查地往後頭仰了仰,嗓音可怕,猶如地獄的使者:“人在哪間房?”


    前台的人不意會秦修遠會這麽感興趣,驚訝地叫了一聲:“秦少?”


    “快說,你給他們弄了哪間房?”秦修遠竟將手頭的拐杖扔了,伸手就抓住了前台的人。


    若不是秦修遠踉蹌了一下,他還會以為秦修遠不是瘸子能自己站穩,實際上還是要扶著他才能站穩。


    隻是,秦修遠作甚如此激動?


    “在……在301。”


    秦修遠收回了雙手,急速轉身之際卻摔倒在了地上,小廝嚇得丟了魂,趕緊去扶秦修遠:“少東家,您要做什麽和小的說,這拐杖可不能不要啊。”


    “扶我上去……”秦修遠急急地從地上起來,越是著急越是亂,廢盡了力氣才站起來。


    小廝問:“去哪裏?”


    “301,快!”


    焦急的表情,加上言簡意賅又斬釘截鐵的語氣,小廝從未見過秦修遠這副慌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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