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寧南星去了很久才又轉了回來。


    沈團團扔了木棒子,拍了拍手,艱難地站了起來,小腿都打著顫,腿麻地銷魂。


    “團團——媳婦兒——團團,你在哪兒,你應我一聲——”


    沈團團深吸一口氣,“我在這兒——”


    寧南星的聲音一頓,分辨著沈團團的位置,“你等我——”疾步跑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團團扶著自己發麻的腿,倒抽著氣兒。


    寧南星著急地跑近,扶著沈團團的身子,“怎麽了?怎麽一聲不吭地就跑到這兒來了?腿怎麽了?受傷了嗎?還有哪兒受傷了?”寧南星這會兒已經腦補出一整部沈團團被綁架不成的故事全集!


    “嘶——我就是腿麻,蹲久了。”沈團團扶著寧南星的胳膊,這酸爽,疼的直抖。


    “怎麽一聲不吭地跑這兒來了。”寧南星雖然嘴裏如此說著,到底還是蹲下身,揉著沈團團的小腿兒。


    好不容易等沈團團緩過了勁兒,知道解釋是逃不過了。 沈團團低著頭,腦子轉得飛速,想著如何將這事兒給打岔了去,隻是一想到那個粉色的信箋,又酸澀的不行。


    早晚都是要來的,沈團團想好了,也沒有遲疑,拉著寧南星就回了藥房。


    寧南星雲裏霧裏地被沈團團拉著走,等回了藥房,看著沈團團一臉的慎重,寧南星也忍不住心裏發虛,隻是想到自己又沒有什麽做什麽對不起沈團團的事兒,神色也坦然了許多。“團團,到底是何事?讓你一聲不吭地就跑了?有事兒你可以告訴我的,隻要我能做到的,定是萬死不辭。”


    沈團團很認真地盯著寧南星臉,試圖想要從寧南星的臉上看出一點兒東西來,但是,什麽也沒有發現。沈團團深吸一口氣,“你去把靈芝那一層的格子打開。”


    “靈芝?”寧南星抬頭看了一眼靈芝的那個抽屜。“靈芝這格子一直空著的,這等珍貴的藥材可遇不可求,再說如此貴重,就算是有,也是被我祖父給私藏了起來了。怎麽可能會放在藥房裏。”


    寧南星看著沈團團的臉色漸冷,當是沈團團這是不樂意了。“若不然,回頭我找人去尋一尋靈芝,然後給你瞧一瞧,不過保不齊是找不到的。誰家得了這個保命的靈藥,不得家裏頭好好地供著,怎麽可能拿出來。我也就是小時候在穆府見著一個。”


    沈團團搬來梯子,“讓你打開就打開,婆婆媽媽地算是怎麽一回事兒!”若不是沈團團最後的一點兒自尊心作祟,早就偷偷摸摸地給打開了!要不是前世受到的良好教育,讓她做不出這等偷偷摸摸拆開信件的事情來,沈團團早就背著寧南星就打開看了!也用不著她出去蹲了一圈,才下定了決心!


    被沈團團一嗬斥,寧南星自是照辦。扶階而上,寧南星看著沈團團的冷峻的臉色,慢慢地拉開格子。


    “嗯?這東西怎麽在這兒?”寧南星疑惑地說道,將格子裏粉色的信箋給拿了出來。


    等等!靈光乍現,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事兒。


    寧南星輕輕鬆鬆地跳下幾個扶梯,拿著一疊的信箋,粉紅色的信箋,在沈團團的跟前站定,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吃醋了?”


    沈團團聽著寧南星調侃的語氣就知道大概事情 不是她想的這般,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但是卻是依舊是想知道,這個粉色的娟秀的字跡的信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哼!”


    寧南星捏了捏沈團團的臉蛋,寵溺地道:“嘴硬。”


    “拿去看吧。”


    “當真讓我看?”


    寧南星將信箋塞到了沈團團的手裏,執起沈團團的手背,親了親。“你是我媳婦兒,有什麽不能看的! ”


    沈團團冷哼一聲,撂下話,“若是讓我發現你背著我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看我怎麽收拾你!”沈團團說出這句話,才覺得徹底地釋然。這才是她,畏畏縮縮地隻敢一個人躲起來瞎想,這都不像她了!


    “是是是,我的團團女俠向來恩怨分明!還望團團女俠看了這些信箋以後,能給小的討回一個公道!”寧南星縱容地說道。


    “那也要看我心情!”


    沈團團拆開第一封信。


    那個娟秀的寧南星親啟,實在是有些刺眼。


    沈團團的拆信的動作有些粗魯。


    寧南星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團團能吃醋,我很開心。”


    “這麽多年,我以為我是一廂情願地纏著你,看到你能吃醋,我很高興,心都快要飛起來了。”


    “閉嘴!”沈團團一目十行地讀著信,身邊寧南星聒噪地在說著話,實在是太打擾她讀信了。


    隻是看了一封信,沈團團就覺得真心累!再加上寧南星在一旁碎碎念,沈團團停停頓頓地勉強將信給讀完。


    看完一封信後,沈團團就再也不想看剩下的那幾封信了,一股腦兒地全部的信箋都塞回給了寧南星。


    寧南星被塞了一個滿懷,忍不住樂了。“團團大俠,要不然小的幫你讀一讀信?”


    沈團團聽著寧南星話裏的調侃,愣是撐著沒有鬧了個大紅臉。“用不上!我半點兒都不想聽著一個大老爺們的嘮叨!”


    沈團團簡直醉醺醺,一打開信,外頭的娟秀的字跡通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通篇的狂草,沈團團連蒙帶猜地總算是讀完了一封信!一封信足足寫滿了有三張紙!光這數量還是少的,沈團團捏了捏其他的幾封信的厚度,估摸著少說都是五張紙打底的。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寫這麽一封信的居然是一個老爺們!


    沒錯,這些信落筆,都是寧南星最敬愛的舅舅!


    沈團團早就從寧南星的嘴裏聽說過還有一個這個舅舅!據說是鎮守邊關的將士。一定是邊關在無趣了,所以才會這麽能嘮叨!沈團團在心裏這般說著。


    “你舅舅為何這字跡不一樣?信箋外的字跡娟秀,裏麵就是狂草了。”沈團團好奇地問道,還是從寧南星的懷裏撈回了信箋,將信箋一一地整理好!


    寧南星不悅地糾正,“是咱舅舅!”


    “是是是,是咱舅舅!我口誤!”沈團團如善從流地改了。


    寧南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就不喜歡沈團團跟他撇清。“舅舅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這般,這信箋的封麵都是一早尋了人寫好的,以前,京中的小娘子們,但凡有字寫的稍微好看一點兒的,都被舅舅求了墨寶。”


    沈團團聽著滿頭黑線。“求了墨寶,寫信封,這是不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各人愛好如此!我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兒!”寧南星將信箋丟在了一旁,拉著沈團團到他的懷裏落座。


    沈團團一聽有趣事兒,也依偎著,任由著寧南星抱著。


    “舅舅愛好書信往來,原本這還是偷摸著來的。據說,有一回,舅舅在西北領兵駐守。入了冬,邊境不時地被人來犯,雙方不時地有摩擦。天寒地凍的,有士兵喜喝酒,有士兵喜吃肉,有士兵喜睡,各有各的紓解壓力慰勞自己的法子。隻是舅舅這人,局勢越緊張,就越喜歡寫信!


    這信啊,通過驛站,從西北如雪花般的飄到了各地。


    這信箋的字跡還是各不相同的, 對方的將領聽說了舅舅如雪花一般撒出去的信箋,還道是密報,就命細作出手給攔截信箋!務必找到真的密報!


    細作要出手攔截信箋,必定是要被人發現的!所以細作出手了倆回,就被咱舅舅安排的人手給發現了,舅舅索性將計就計,寫了一封假密報。對方的將領看到密報的時候想也不想地就信了!畢竟舅舅每日送出去的信箋不知凡幾,還是天南地北的撒網。一連守著七日才得了這一封密報,怎麽可能懷疑這密報的真實度!


    那一仗,舅舅使了連環計,一直將對方趕出去了倆個城池!自此,西北邊境安寧至今!


    自那一場戰役,舅舅的這一愛好也傳了出去。先帝特意下了一道聖旨,允了咱舅舅書信自由!”


    沈團團聽得直咂舌, 不得不承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沈團團想起這信中的內容,皺著眉頭,剛皺起了眉頭,就被寧南星伸手撫平了。“不許皺眉!”


    “隻是舅舅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什麽真的?”寧南星的手一碰到沈團團的臉,就挪不開了,東捏捏西揉揉,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京城的地兒被人占了。”


    寧南星的手一頓,輕聲地應了,“嗯,不用擔心。這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怎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可都是銀子啊!京城的地兒,都多少錢一畝!”沈團團隻覺得心口都疼了,“這地兒都是有主的,怎麽能讓人說霸占就霸占呢,難不成官府都不管的嗎?”


    “管什麽?是寧府的本家,沒人告官,誰去管?安寧伯府的手段如今越發地不入流了,也就隻能靠著霸占別人的地兒過活了。”寧南星輕蔑地說道。


    這其中的舊事,寧南星早就跟沈團團交了底,總不能讓人不明不白地嫁進門。所以,沈團團一聽說安寧伯府竟然這麽不要臉,也是氣憤不已。


    “咱又不回京,遠水解不了近渴,還能有什麽法子!”寧南星說著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沈團團一眼。沈團團還在氣惱中,壓根就沒有看到寧南星偷偷打量她的眼色。


    嗯,畢竟薑還是老的辣。祖父說的沒錯,要勸服沈團團回京,隻能從銀子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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