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節節帶著淤泥的蓮藕被挖出來的時候,薑小海沸騰了。


    沒錯,確實是薑小海沸騰了。


    滿池塘沸騰,沿著十畝的池塘邊緣沸騰……


    秦掌櫃有些擔憂地看著薑小海在經過苗進的時候,給了一個大擁抱,然後繼續跑著一路大叫,至於叫的內容,秦掌櫃就有些都聽不懂了,這挖蓮藕跟生孩子有什麽關係?


    “長致賢侄,你們的這個——那個人還好吧?”秦掌櫃思來想去,也隻有用這個那個人來形容,說是管家吧,也不是。說是管事吧,好像也算不上。


    沈長致倒是知道甲薑小海在狂喊什麽東西,無非就是寧南星答應了他的,隻要薑小海好好地做,就在這池塘邊,劃拉一畝地給薑小海起房子。薑小海原本也攢下了房本,但是因為家中老人偏心老大一家子,偏偏他是個老二,下麵還有兄弟,最是容易被忽視的尷尬地位,


    薑小海有大把的銀子,在江夏城中看小院子的時候,這風聲就傳到了薑家倆老人的耳裏。二老也沒有當場發作,等著薑小海夫婦倆再一道兒出去看院子的時候,到了他們的屋子裏,就將銀子給翻了去。薑家二老是個有決斷的,當日就將銀子補補貼貼,買了一個大院子,讓老大一家搬了進去。


    等到薑小海看到了合適的院子的時候,一個小院子,帶著三間正屋,但是小夫婦倆懼是滿意地不得了。當下約定了,明日就去過戶。但是等回到了家中,看著自己的屋子裏被翻得底朝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果然,銀子沒了。


    薑家二老也沒有抵賴,幾十兩的銀子都是他們拿走的。“你們不是想要買院子嗎?我跟你爹將棺材本都貼進去了,買了一處大院落,你們跟你們大哥一家往後就住新院子。這個舊院子,往後我跟你爹,就跟老三一道兒住了。”


    薑小海的媳婦當場就氣哭了,哭著要叫官爺來,說是家中進賊了。但是薑家二老麵有不喜,甚至撂下了話,這家還沒分呢,輪不到一個兒媳婦來指責公公婆婆的不是。


    薑小海將媳婦送回了娘家,他很清楚,就是官差來了,也不管事兒。況且,他身上是半個銅板都拿不出來了。


    薑小海在苗進的棚子裏住了三日,紅著三日眼後,薑小海就托了苗裏正,給他也搭一個棚子,然後就回了薑家, 要求分家。薑家二老自是百般不願,但是在薑小海說了,隻要分家,可以淨身出戶。


    老大媳婦一聽就動了心思,兩進的大院子,若是薑小海主動不要了,那麽往後就是連他兒子娶媳婦的地兒都有了。老大跟他媳婦一嘀咕,答應了以後在老三娶媳婦的時候,他們家出十五兩銀子後,老三也心動了。在老大老三一慫恿下,薑家二老頭腦一熱就答應下來了。


    在找了人幫忙主持了分家後,薑小海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幸虧薑家人也隻知道他幫著人家跑跑腿,也不過就是比以前在牙行的時候,穩定了一點兒。將家人也不是沒有打聽過,在聽說了是村子裏的一個大夫,在大發了一筆動亂的錢財後,薑家人就再也提不起興趣。


    末了,薑家二老是說了一番話,“老二啊,你那個媳婦嫁進門時日也不短了,若是不能生養,就趁早休了。原還以為是個好的,竟然大逆不道地能說出狀告公爹婆婆的話來,可見一直是心裏黑著的。”


    薑小海回道:“你以為淨身出戶,還會有哪家的願意將閨女嫁給我?若不然將我的銀子還給我,說不定我還能娶個你滿意的兒媳婦回來。”


    薑母一聽薑小海的話,立刻就不再提了,“銀子早就已經買了院子了,我又不是不讓你住,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地要分家的。不過就算是分家了,你也是薑家的兒子,家裏總有你住的地方的。”


    薑小海嗤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薑小海出了薑家後,就去嶽父家請罪,將媳婦托付給嶽父嶽母,讓舅兄多留他的媳婦兒多住幾日,等他拿了工錢後,再去租個院子回來。哪成想,薑小海的媳婦在聽說了銀子沒了,隻得了一張分家的紙後,狠狠地哭了一通後,就回屋整理了隨身的衣裳,就要跟薑小海去住草棚子。


    如此,薑小海跟媳婦就在池塘上住了下來。


    寧南星聽說了後,跟薑小海允諾,若是這三十畝池塘伺候地好了,寧南星出錢給薑小海在這池塘邊上給他起一個院子。


    所以,在看到了白花花的蓮藕的時候,薑小海控製不住地狂奔。一直到精疲力盡,才被他媳婦給扶了起來,慢慢地往回走。


    薑小海已經沸騰癱了,寧南星無奈地搖搖頭,不得不站出來陪著沈長致招呼著,寧南星不願意與秦掌櫃這些商戶虛以為蛇,所以,隻是跟在沈長致的身邊記著賬。賣出多少的蓮藕就記下多少,都記在紙上,回頭方便算賬。


    秦掌櫃就算是想要全部拿下,但是一池塘挖出來的蓮藕足足有幾千斤,秦掌櫃不得不忍痛分了出去。不過江夏城的份額雖然分了出去,但是臨近的兩個城池裏的酒樓,可是要好好地經營……


    秦掌櫃被眾人推了出來,雖然,大家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大多定了一兩百斤,畢竟這個蓮藕的價格還不曉得。就算是心動,但是想到早前從別的地方運過來的價格,那就算是再心動,也是歇了大半的心思。


    沈長致幾人也沒有想到會挖出來這麽多的蓮藕,還是肖老頭兒躺在躺椅上悠閑地道:“往北邊去,那邊的糧食大戶每年的蓮藕都有好幾個季節的,有夏日裏成熟的蓮藕,也有秋日的,就是留著冬日的蓮藕也有。隻是這價格,自然是節節高攀,夏日裏的三十文左右,秋日的五十文,等到了冬日,這蓮藕就得看人情買了。”


    苗進一聽心裏一震,他還是孤陋寡聞了。往後,他也一定也要琢磨琢磨能越冬的蓮藕。


    沈團團沉吟了半晌,“咱今日的這場麵恐怕等人一回去就能傳出去,這鍾蓮藕說是難,也難的,難在這一畝的產量上。說不定,來年,就會有不少的人爭著搶著也要挖池塘種蓮藕了,所以,說不定未來幾年裏,咱都賺不到幾個銀子,所以頭一年,一定要賺錢!說不定接下來的幾年,都要靠著今年養著。所以,咱家的蓮藕就是要便宜,也不能太便宜,總是要考慮著未來幾年的。”


    沈長致也清楚沈團團說的是實話,又問了一回苗進這十畝的池塘約莫著能挖出來多少的蓮藕。


    苗進一直沒有離開池塘,雖然拄著拐杖,但是一直繞著池塘走著瞧著,心裏也約莫有個數兒,“八九千斤是足足的。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池塘的產量是最高的,因為我三個池塘種植的方法是不一樣的,剩下的倆個是不可能有這麽高的產量的。”


    親口聽到苗進說是有八九千斤的蓮藕,就是連沈長致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真的是比種田賺多了。“這樣吧,就先定下30文一斤,若是他們還價了,咱就稍稍便宜一點兒,最低25文是底線了。”


    眾人附和應了。


    所以,在秦掌櫃被人推出來問價的時候,沈長致就報了一個三十文的價格。


    光是三十文,就夠讓這些人心動不已了。可是比他們心中的價格便宜上太多了,往年從外地運來的蓮藕,加了運輸成本,大多都是五六十文一斤左右但是對於酒樓來說,這麽一盆蓮藕,一上桌就是幾百文,偏偏那些大戶人家和讀書人獨愛這一口。


    就好似吃了一口蓮藕,整個人都有了蓮藕的高尚品質一般。


    三十文可是比往年便宜了近一半,隻是這些人還是不甘心,三言兩語地還著價,沈長致也不含糊,“二十五文一斤,這已經是底價了,光是這一年的投入,不說旁的,就是人力,也要不少的工錢。”


    秦掌櫃也知道沈長致這是已經是底價了,但是這個價格秦掌櫃是頂頂滿意了,當下決定多加訂單。原本他還是隻是想在酒樓裏賣的,但是架不住沈家給的價格便宜,一斤蓮藕二十五文,就算是將商會上上下下地全送遍了也沒有多少銀子,這可是比送銀子好多了。


    秦掌櫃倒是想直接往府衙裏頭送,但是若是隻他一人往裏頭送,太打眼了,得罪了商會的那些個老人,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所以,當下,還是要討了商會裏的人好,等進了商會,還怕沒有機會接觸府衙裏的大人們嗎?


    秦掌櫃當下決定要了二千斤,一千斤送人,其他的留在酒樓裏用。


    秦掌櫃的大手筆惹得旁人側目,“秦掌櫃,你們賀春樓能消化地了那麽多的蓮藕?”


    秦掌櫃隻是神秘一笑,並不說話。秦掌櫃能瞞得了別人,但是對於自己帶來的老兄弟,秦掌櫃還是和盤托出。得了秦掌櫃點撥的幾個老兄弟,一個個地都不含糊,一開口都是一千兩。也是,幾十兩的銀子就能做個人情,這要是擱在以前,幾十兩的銀子送出去,旁人都不帶看上一眼的。


    江夏城的其他酒樓的東家,看著秦掌櫃與人嘀嘀咕咕地幾句,就加了數量,想也沒有想地就跟了。最後沈長致不得不喊打住,他還指望著留下一點兒送人的。


    好不容易將人送走了後,晚上一聚頭,一邊數銀子,一邊核對著賬目。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乖乖,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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