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的畫本子怎麽樣,書坊那邊有回信兒了嗎?”沈團團吃完早點就拉著沈長致不撒手。


    沈長致想起那日手的委屈,就心有不甘。抽回自己袖子,不情願地開口,“哪有那麽快有結果的,這若是確定要排版印刷了可是大事兒。”


    沈團團無法,也知道這事兒可能也急不來。“哥,你就幫我多催催唄,要是不成的,你就將話本子給我拿回來,我自己存著翻看翻看也是好的。就算是書坊看不上,往後,等我有錢有錢了,我就自己印個上千上萬本,送著人看。我已經想好了,我的筆名就叫做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這是什麽東西?你這個腦瓜子整日想得盡是什麽東西!話本子這種東西,男怨女癡的還是少看為妙。”沈長致以前為了生計,可是抄寫過不少的話本子,對於裏麵的故事,大多也就是那麽些套路。


    “哎喲,你不懂!”沈團團不願意聽她哥念叨,推著沈長致趕緊出門,“肖老伯在等你呢,還不趕緊去,順道回來的時候,多帶點兒泉水回來!”


    沈團團將人送到院門口,大老遠地就看到了許恩翎跑了過來,經過沈長致的時候,立馬刹住了腳,恭恭敬敬地衝著沈長致福了福。“沈家哥哥——”


    “嗯。”


    許恩翎等沈長致先過去後,趕緊大口地換了一口氣。才朝著沈團團奔過來,“嚇死我了,我特意晚一點兒來,還以為你哥哥已經出門了呢!”


    “我哥很可怕?”沈團團有些摸不著頭腦。


    許恩翎點點頭,“豈止可怕!不苟言笑,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就如同看死人一樣!嚇死我了。”


    沈團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差點兒就信了你的話了!”


    “還有,要叫姐姐!團團姐!”沈團團伸手捏了捏許恩翎的小臉兒,白白嫩嫩的手感甚是不錯。自打知道了許恩翎比她還小上一歲後,沈團團就很不滿意許恩翎直呼其名。


    隻是糾正了幾回,收效甚微。


    許恩翎鮮少稱呼團團姐,這回也是,渾不在意地揮揮手,“不要在乎這些小細節。我爹說了,咱這樣鐵掉渣的關係,用不上稱姐道妹的,咱這是莫逆之交,不在乎年齡!”


    “就你歪理多!”沈團團笑眯著了眼睛,任由著許恩翎攙著她的胳膊,倆人一道兒往沈家院子裏。“天兒都還沒有冷, 你怎麽這手就這麽冷了?”


    許恩翎輕輕地用指尖碰了碰沈團團的手背,“冷嗎?我覺得還好啊!大冬天的那才叫冷呢。”


    “這麽冷,可是不好。”自打與許恩翎熟識了以後,沈團團也經常跟著許恩翎去許家串門,對許家人也頗為熟悉,知道許夫人是個有成算的。所以也沒有亂出主意。


    “我娘都有給我吃溫補的,隻是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吃了那好幾年了,也沒有成效。”許恩翎說起這些,情緒有些低落。她從小就體寒,她娘除了要照看小弟許思謙外,還要分出心神來調養她的身體。


    沈團團寬慰地拍了拍許恩翎的手背,“我也體寒,一到冬日我也要吃溫補的藥材的。不若你請寧爺爺瞧一瞧?我吃著寧爺爺給配的藥倒是挺管用的。”


    “當真?”


    沈團團幹咳了一聲,點點頭。雖然她的藥都是寧南星管著去的了,但是對外卻是不好說寧南星。因為寧家如今對外出診的都是寧老頭兒,寧南星隻是一學徒,就算是沈團團說了,別人也都隻會信任年長且經驗豐富的寧老頭兒。


    所以,沈團團想了想,還是說了寧老頭兒給配的藥。


    “當然是真的。”


    沈團團衝著許恩翎勾勾手指頭,“你有來了月事了嗎?”


    許恩翎沒有想到沈團團膽子那麽大,稍稍一愣,紅著臉點點頭。


    沈團團原本倒是淡定,但是看著許恩翎害羞地打量著她,沈團團也到底沒忍住,紅了臉。“我原本疼地下不了地兒,如今倒是好了不少……”


    “當真?”


    沈團團失笑,“許恩翎,你是不是隻會說當真這二字了?我還能因為這事兒騙你?”


    “你也知道我娘沒得早,我小的時候就要洗衣做飯,日日都要碰水的, 再加上娘胎中帶出來的體寒,所以,那啥也沒少受罪。後來,還是經過了調理,才稍稍少受罪了。”


    “前幾日,我沒有出門,就是疼的下不了地兒。我這一好,我就來尋你了。”許恩翎想起那疼痛仍是心有餘悸。


    沈團團了然,“要不然,你回去跟你娘說說?”


    許恩翎重重地點頭,“嗯!團團你可真好!”


    “看我,我都快要忘了正事了!我聽說孟家的孟晴兒過幾日就要及笄了,孟家這是打算好好地辦一場呢。”許恩翎因為離著孟家住得近,孟先生與許先生又是同為教導策論的先生,所以時常在一道兒探討,倆人年紀相當, 又能說得上話。


    所以,孟家打算大辦及笄禮,許家早早地就得了消息了。


    “孟家?”


    沈團團雖然在於隱書院裏住了不少的時間,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宅在家中,鮮少出門。所以對於書院裏家眷也並不大熟識。所以,愣是一下子沒有想起來是哪家。


    許恩翎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我就知道你壓根就不記事!”因為與沈團團相處久了,許恩翎已經將沈團團的性子摸了個半清,也正是為此,許恩翎覺得林妙語挺可憐的,林妙語就算是處心積慮地機關算盡,人家沈團團壓根就沒將林妙語放在心裏,說不定過幾日就壓根忘了這麽一個人,說不定還會問上一句,“林妙語?林妙語是誰?好像有點兒耳熟?”


    許恩翎半點兒不懷疑,她覺得沈團團就是做的出來這事兒的。


    所以,許恩翎每次要跟沈團團說於隱書院裏八卦的時候,一定要鋪墊好開場白。就如同這回,許恩翎一定要介紹介紹孟家,讓沈團團想起是哪個孟家。


    “孟家——就是要跟你那個楊家表哥定親的那個孟家!我聽人說,孟晴兒及笄的時候,你表哥家裏頭就會讓人去提親的,可有這事兒?”許恩翎小聲地探問著。


    沈團團斜睨了一眼許恩翎,將肖婆子做的點心往許恩翎的麵前推了推,“怎麽,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我這不是好奇嗎?我聽我爹說的,楊安康算得上書院中出類拔萃的,再加上有副山長的悉心教導,恐怕前途不可限量。”許恩翎當然不會說,他爹對於楊安康也頗有微言,一個好好的讀書人,自是應該專心做學問的,偏偏楊安康學成沒有大成,就跟著副山長在外,搗鼓著賺錢的事兒!忒丟讀書人的臉了!


    沈團團揀了一個綠豆沙,咬了一口,“我表哥自然是好的!學問好,尊老愛幼,為人也沒有就什麽架子,腦子也靈活,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看重。”


    沈團團指的是被副山長看重,願意帶在身邊教導。但是許恩翎聽成了“看中”。


    所以,許恩翎頗為讚同地點點頭,“沒錯!這話倒是不錯,若不然,孟家也不會眼巴巴地尋了副山長作保,還將楊安康的弟弟帶到了身邊教導著,也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楊安昌早幾年就被楊安康帶進了書院給先生們做書童,這些年一直跟在孟先生的身邊做書童。自打孟家人與楊家人通過了氣兒後,孟先生對楊安昌也頗為看中,孟先生時常將人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如今楊安昌也已經是一個小小的童生了。


    “這也是楊安昌的福分,我姑母以前也是沒少憂心楊安昌以後的路子,若是能得了孟家的照拂,往後楊安昌也是一個秀才的話,我姑母也能放了心了。也是孟家人有心了。”沈團團麵上不顯,心裏微澀。


    楊安康在書院的時候,就時常來沈家串門。就算是每日要跟著先生上學,但是一下了學,楊安康必來沈家報道,沈團團的這個話本子楊安康也提了不少中肯的意見。


    但是楊安昌卻是一回也沒有來過,明明離得那麽近,但是不知道為何,楊安昌就是一回也沒有來過。要知道,以前沈團團與楊安昌玩得極好的,因為倆人同歲,又是閑不住的性子,所以沒少在一處動壞腦筋。但是哪成想,竟是疏忽至此。


    楊安康也從來不提楊安昌,沈團團也索性就不問,當做不知道,免得楊安康為難。


    許恩翎點點頭,“要不是當初楊安康求了副山長,就楊安昌這等資質怎麽可能會進於隱書院!要知道咱這書院裏,天南地北頂尖的學子都在書院裏了。不過,團團你說,外頭有不少人都在背後說,楊家人優待楊安昌,為了楊安昌能有個好前途,所以孟家人隱晦地提出來的時候,楊家人就應了。所以有不少人替楊安康抱不平的!”


    沈團團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個,直搖頭,“不可能吧!當初安康表哥說,要將楊安昌弄到書院裏當書童我也是在的,還是安康表哥自己說的,我姑母姑父可沒有逼迫安康表哥!”


    “那就是外頭亂傳了。我就說嘛,謠言不可信!”許恩翎點點頭,隻是外頭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睛, 都說是楊安康賣了身,得了楊安昌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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