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在一旁聽著沈長致解釋,倒是也不難,竹簍子雖然看著簡單,但是架不住一個竹簍子大啊,所以做著也費了不少的功夫。但是小小的物件,就算是費工夫,但是熟能生巧,回頭能熟練了後,做一個竹簍子的時候,說不定都能做不少的東西了。


    “長致,團團說的這個,真的值那麽多的錢?七八文呢,可不少了。我這麽大的一個竹簍子就算是倆三文也沒有人要。”沈長致的腳邊已經有了倆個竹簍子了。


    沈長致點點頭,“嗯,我看到過鋪子裏在賣的,十二三文左右。若是長貴他們有心思做這個的話,回頭我讓秦掌櫃試試,能不能幫著搭個線,直接賣給鋪子裏的,恐怕價格要低一些,但是比在外頭擺攤子賣的話要便宜一些,但是勝在常年穩定。”


    沈長致也知道沈孝的壓力有多大,如果能有一個額外的收入,沈孝也能鬆一口氣。所以,也是有心幫忙。


    果然,沈孝聽完,連聲說著,“好,好——”


    沈長明纏著沈團團,“團團姐,你再想想還有啥樣式的,簡單一些的,我也能做的。”


    “讓我想想啊。”沈團團想著她前世見過的竹編,“就這麽一寸左右的簸箕,小小巧巧的,長明也能做。擱在木架子上,看著頗有野趣,估計大戶人家的小娘子歡喜這種東西。”當初,她就對這些東西,愛不釋手。


    幾人又討論了一番,“明日,長明記得來找我要圖,我回去後再想想,將你們說的東西,都給畫下來。”


    沈長貴兄弟倆趕緊道了謝,沈長明還允諾沈團團,若是真的賣了錢了,糖葫蘆管飽,惹得沈團團趕緊捂住自己的牙,幾人大笑不已。沈孝家已經很久沒有傳出了笑聲了,惹得隔壁的人家都忍不住側耳聽……


    沈孝也知道沈長致兄妹倆過來是有事兒的,因為沈長明的打岔,竟是說了這麽久的閑話。“長致,有啥事兒嗎?”


    沈長致也將自己要去於隱書院的事情說了,“我爹的性子二叔你也知道,王嬸又是一個婦人家,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還望二叔能多多地照拂一二。”


    “團團也去嗎?”


    沈長致點點頭,“嗯,想著在團團出門子前,也能見見世麵。”


    沈孝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到了沈婉,若是沈婉見慣了外頭的世麵,而不是被柳氏管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不定也不會被一個公子哥兒騙得甘願作妾。


    沈孝點點頭,“好,好事兒,這是好事兒!你們放心,但凡有我在,我也不會讓人哄了大哥去的。”


    沈長致忙感激不盡。又說了一些閑話,沈孝親自將二人送出了院子,看著兄妹倆遠去,這才轉身回了屋。


    “往後,你們兄弟倆,就多去你們大伯家轉轉,若是有人上門,你們也瞧著些。你們大伯一家子對我們家有大恩啊,可不能讓長致托付給我了,讓他失望,讓他去書院也不安心。”


    沈長貴應了。“往後白日裏我們去大伯家做竹編,也能陪著王嬸說說話。”


    “嗯。”沈孝點點頭。“咱做人啊,可以窮,但是不能沒有良心。”


    沈團團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開口,“我還以為,哥哥是給二叔送銀子的。”


    沈長致瞪了一眼沈團團,“就跟我肚子裏的蟲子一樣,啥事兒都瞞不過你。隻不過看著二叔和長明他們躍躍欲試的模樣,我覺得,二叔是不會要的。就算是給了再多的銀子,還不如讓他們自己重拾生活的信心。沒有什麽,比自己能賺錢,來得更好。”


    “嗯,許是我以前對二叔誤會頗深。”沈團團雖然從來沒有說過沈孝的不是,但是沈孝以前不喜她這個閨女,她也同樣不喜歡沈孝。但是沒有想到,沈孝經過了家中變故,對沈團團又了改觀,沈團團同樣對沈孝有了改觀。


    等著沈長致去了一趟裏正家,勞煩裏正平日裏多多照拂自家,裏正一聽沈長致去的是於隱書院,哪還有不應的理兒。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到了約定的日子,於隱書院就來了一個先生,恭敬地請肖老去書院。


    當著沈團團的麵兒吃了藥的肖老,看起來頗為地有架勢,帶著沈長致兄妹二人上了馬車。因為肖老早就說了要帶人一道兒去書院,所以書院裏也是早有準備,就連馬車也選得格外地寬敞,就是坐了四個人依舊不顯得逼仄。


    於隱書院的派來的先生姓許,許先生見著肖老,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恭敬。這才沈長致暗中觀察許久,也記在了心裏。


    “肖老先生,山長特意交代我來接您和您的弟子,您如果有什麽意見,可以跟我說,我會回稟山長的。”


    肖老頭兒隻是看了一眼已然中年的許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安德十八年的進士?”


    “是的,承蒙肖老先生提攜,學生是安德十八年間的進士——”許先生恭敬地說道。


    肖老頭兒搖搖頭,“舊事不提也罷,你在於隱書院多少年了?”


    許先生沒有絲毫地思考,“學生在書院已經有十二年了。”


    肖老頭兒點點頭,“書院是那位的產業,你在書院裏能一待就是十二年,可見是有心的。放心,這一日,不會遠了。”肖老頭兒意有所指地說著,聲音很輕,近乎於呢喃,但是卻是讓許先生的眼裏迸射出光芒。


    “先生有何要吩咐學生的,學生定當竭盡全力。學生原本以為,京城一別,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許先生惆悵地感慨道,“我還記得,那一年的京城好像格外地冷。”


    “這些年,我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跟著我學畫,往後在書院裏,你幫我多照拂一下吧。我年紀大了,時常有腦子不清楚的時候。”


    這一回,沈長致也沒有反駁,就算是沒有磕頭捧茶,沈長致願意跟著肖老頭兒來書院侍奉肖老頭兒,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將肖老頭兒當成了自己的先生看待。


    許先生這才認真地打量了一眼沈長致,對於沈長致如何,許先生並不作何評價。但是想著肖老能當著沈長致的麵兒說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來,許先生就知道,這個肖老新收的弟子在肖老心中的地位。


    一時之間雖然想了很多,但是當下連忙應了聲,“這是自然,就是先生不說,學生也一定會做的。若是師弟往後要考科舉,有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師兄不才,但是也好歹也是經過了一輪科舉的。”


    沈團團一直低著頭默默地聽著,心裏雖然有疑惑,但是也不知道現在不是解惑的時候。


    有了許先生刻意地敘舊下,氣氛總算是不錯。


    一路說笑著到了於隱書院後,在許先生的張羅下,沈家人帶來的東西都被搬進了院子裏。院子不大,雖然比沈家的院子小了許多,但是院子偏僻,又有一處小池塘,還有一處小菜園子,沈團團轉了一圈後,倒是也是十分滿意。


    沈團團歸整下來後,頭一件事就是去灶房,看著灶房裏就是連鍋碗瓢盆都已經準備好了,心下滿意。


    就是連跟進來的肖老頭兒也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往後家裏就交給團團了。”


    肖老頭兒說完,就想到沈團團的小身板,看到許夫人身邊的丫鬟,“要不然,咱家也買倆個丫鬟?”


    沈團團一聽就不樂意了,“你有銀子?”


    “咳咳,談銀子就傷感情了——”


    “沒有就別裝大款!”沈團團指著院子,指著灶房,指著菜園子,唰唰唰地就將任務給分派了下來。“趁著還沒有入秋,菜園子要收拾起來,看看還能種點啥。”


    “還有,每日我做飯,你們就要負責洗碗,掃院子。至於洗衣裳,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們有意見嗎?”


    沈長致頭一個表態,“沒有。”


    肖老頭兒期期艾艾地看著沈團團,希望沈團團看在他又老又有病的份上,能免了他的活計。“團團——我不僅老,還有病——”


    “動一動,十年少。你這毛病,就是慣出來的。每日動一動,我瞧你,飯都能多吃一大碗!”


    肖老頭兒依舊不死心,“團團——”


    沈團團很大方,本著民主的原則,任由著肖老頭兒自己選,“那成吧,你來做飯,其他的都免了。”


    肖老頭兒癟癟嘴,在吃了一回沈團團張羅著涼粉以後,沈團團在灶房中霸主的地位已然悄悄地在他的心中樹立了起來!“好吧——”


    沈團團發現,許夫人是個仔細人,早就帶著丫鬟,將屋子裏擦拭幹淨,沈團團也沒有啥能做的,將帶來的東西歸置好,沈團團就去尋沈長致倆人,倆人正在菜園裏拔草,等著日頭小了的時候再翻翻地,這種活兒,沈長致從小就做慣了, 半點兒不費勁。但是肖老頭兒卻是忍不住“哎喲,哎喲”地扶著老腰*著。


    等著沈團團一來,就更熱鬧了。“我想著許夫人幫了那麽大的忙,一會兒稍晚一些,等著人家午睡好了,就去拜訪一下吧。”沈家沒有東西能送人的,就算是拿出了最好的東西出來,說不定人家也不會在乎。


    還是沈團團最後說了,要不然就送一點兒自家做的豆腐幹,也不過就是隨意地走動走動,旁的也沒想靠著人家幫襯啥東西,左右沈長致也不考科舉。


    沈團團他們來的時候,是帶了一籮筐的豆腐幹的。


    這回,肖老頭兒倒是沒有反駁,沈團團去許家,肖老頭兒則是帶著沈長致去了山長的院子。一籮筐的豆腐幹分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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