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團團看了一眼沈長致,發現沈長致隻除了一開始的手抖了一下之後,就恢複了淡然,依舊是吃著麵。


    所以,隻能 聽到倆人吸溜著麵條的聲音。


    沈團團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會不會是弄錯了,還是遇上了騙子了?”


    於隱書院的山長看了一眼沈團團,小娘子,當著人的麵前,說別人是騙子,這樣好嗎?這樣真的好嗎?


    肖老一碗光了,看著沈長致的碗裏還有小半碗,探著頭看著,舔了舔唇,“要不然,分我一點兒?”


    “不要。”沈長致想也不想地就拒絕。


    於隱書院的山長看著這一幕,好脾氣地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也就是這麽古怪的人家,才會願意收留了肖老那麽久的時間,要不然換成了其他人,說不定早就找了理由給轟出去了。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肖老的,那可是真是一個作天作地的人物啊。


    “肖老,您看這事兒?”


    “我答應了。”於隱書院的山長沒有想到,肖老會答應地這麽爽快。“您有什麽吩咐盡管提,書院會竭盡全力地滿足您的要求。”


    “給我一個單獨的小院子,我要帶幾個人。”


    “肖老放心,書院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院子了,旁水的一個小院子,安靜又不會有學生打擾。”


    肖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行,你們走吧。兩日後,我自會來的。”


    就這般,於隱書院的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很多人隻看到了肖老吃麵條的凶殘的模樣,就是連一句話都沒有搭上。然後就被趕了出去。沈團團出門送人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然,先生們也留下來吃點兒麵條?就是我家小門小戶的,旁的好東西可能真的沒有,麵條啥的說不定還真的能有的。”


    沈團團也就是這麽一說,將人都送到了門口才這麽一說,隨便地一留人,可見真的就隻是客套客套的。


    哪成想,於隱書院的山人與先生們一商量,然後真的點頭了。“如此,就麻煩小娘子了。”


    沈團團:……


    她這是做了啥蠢事!難不成這世道的先生都是這麽地不會看眼色的嗎?難不成 於隱書院很窮嗎?缺這麽一口飯吃?為了吃飯,真的連臉都不要了嗎?沈團團此刻內心是崩潰的,大熱天的,誰耐煩再做一點兒吃的!


    沈團團的內心,如同彈幕飄過一般,將於隱書院的先生們體無完膚地噴了一遍,末了之後,才又將人領了回來。


    先生甲:山長,小娘子好像不高興了!我——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吃飯啊?


    先生乙:好像確實是有些不便,但是我看著肖老吃得好香,都快要去搶食了,是不是真的好好吃?肖老覺得好吃的東西,一定是真的好吃的!


    先生丙:要是能跟肖老搭上一句話就好了,若是能得了肖老的指點,我的畫技一定能突飛猛進!


    山長:我其實原本隻是想借個茅房用一用的,總不好為人師表就站在外頭……


    沈長致看著一行人去而複返,三兩口地扒拉完了碗裏的涼麵,“他們怎麽回事兒,怎麽又回來了!”沈長致聽說是於隱書院的,也隻是一開始的驚愕,沒想到原本心心念念的於隱書院的先生進竟然會到他家來。驚愕完,就是釋然。


    如今他也不走科舉這條路,對於書院,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推崇,早跟他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他還是依舊想做著畫著畫的富家翁,僅此而已。


    所以,對於去而複返的於隱書院的先生們,沈長致的語氣也有些不佳。


    沈團團紅著臉,將前後這事兒一說,“哥,你說著於隱書院的先生真的是有才學嗎?總不能連個人話都聽不懂吧?”沈團團與沈長致在一旁咬耳朵,也虧得王嬸今日的涼麵做的多。


    王嬸還生怕這幾人是個騙子,所以也沒想著怎麽地客氣,也就是整了一蒸籠的饅頭,切了幾碗自家做的酸菜,酸蘿卜,酸豆角,酸菜,都是夏日裏下飯的。餘下的就是一人一大碗的涼麵,上麵切了細細的黃瓜絲兒,又加了自家炒出來的豆腐幹和花生米,加了不少的調料,湊合著就是一大碗。


    “咱家也沒啥吃的,也就是涼麵和饅頭,先生們將就著對付一頓。”王嬸將東西搬上了桌,招呼著於隱書院的先生們吃飯。


    沈忠聽說是於隱書院的,總覺得耳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過。待得先生們上了桌了,這才想起來,“這個於隱書院,是不是安康念得那個書院。”


    於隱書院的先生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沈團團就點了頭。“嗯,沒錯,安康表哥就在那書院。”


    山長一聽“安康”覺得有些耳熟,“不知道你們說的學生,是哪一個?”


    沈團團正想著如果這些人是騙子的話,說不定不會知道楊安康。“就是楊安康,是我的表哥。”


    山長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麽一個人,還是於隱書院的先生提醒了,“楊安康——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副山長的弟子,時常跟著副山長出門的那個。”


    山長恍然,“哦——原來是那個,不錯。”說完,便是不再對楊安康做出任何的評價。


    山長心下卻是不以為然,作為副山長的弟子,他當然很清楚楊安康是個怎麽樣的人,這樣的學生雖然瞧著是個好的,他卻是不喜歡。他是一個一門心思做學問的,自然不喜歡副山長荒廢學業,時常在外飄蕩,雖然是副山長,但是卻是時常不在書院裏。


    原本楊安康是個好苗子,但是因為跟著副山長時常在外,眼裏看多了黃白之物,估計以後的性子也會養成了。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


    沈團團對於先生們怎麽評價楊安康,半點兒不在意,但是聽著人能說出楊安康的名字來,這才信了估計八成是真的於隱書院的先生。“先生們先用飯吧,若是不夠,咱再添,管飽。”


    沈團團拉著沈長致的胳膊就出了門,將飯堂留給於隱書院的先生們,生怕他們吃的不自在。


    院子裏,肖老正等著他們兄妹倆。


    “你們兄妹倆明日歸整歸整,跟著我一道兒去於隱書院。”


    沈團團瞪大了眼睛,“肖老伯,你沒有在說笑吧,我們不在家裏頭,做啥去書院啊!再說,你真的要去教人畫畫嗎?”


    肖老傲嬌地仰著頭,“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嚇一大跳,老子也是有能耐的人!”滿臉地快來跪倒吧, 跪倒在我的腳下吧。


    沈團團不忍直視。


    “好好說話!”沈長致的話一落地,肖老就乖乖地站好,就如同犯了錯的小孩兒一般。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自打遇上了肖老頭兒,沈長致覺得自己的脾氣日益見長,時常覺得心好累!“你要是再亂來,我們就不管你了!”


    肖老想哭,癟癟嘴,但是在沈長致的瞪視下,還是忍住了。“就是可能我在書畫這一方麵還是有一點兒出息的,所以,這個什麽書院的人慕名而來,想要請我去教導學生。估計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兒。”


    “那你的家人呢?”對於肖老頭兒的書畫上麵的造詣,沈長致早就心裏清楚,光是這些日子,他的畫技突飛猛進,比他一個人摸索的時候,進步地快得多了,就如同真正打開了作畫的新道路一般,受益匪淺。


    肖老憋著嘴,站在沈團團的身邊,不時地用腳尖踢了踢沈團團的布鞋,這是想要沈團團幫忙說好話呢。每回沈長致訓他的時候,肖老頭兒總是朝著沈團團求助。


    這一回,也不例外,沈團團一看肖老頭兒這副模樣就心軟,就如同看到自己的爺爺一般。“哥,你輕聲一點兒,別嚇著肖老伯了。”


    “我還能嚇著他?團團,你可別高估我了。若是嘴裏沒有半句準話的,那就不要指望我以後理你了。”


    肖老摸出一個瓷瓶,“我有病,還病得不輕。”


    肖老思來想去,反正早晚都會知道他是被寧南星要挾著過來的,其他的原因他也想不明白,所以索性就將寧南星給供了出來。所以,待得肖老頭兒拿出了這個瓷瓶,沈團團就眼尖地認了出來。


    “這是寧南星常用的瓷瓶,這怎麽會在你這兒!”沈團團拿過瓷瓶,上下打量著,沒錯,也就隻有寧南星才會大手筆地請人專門燒製了這種小瓷瓶用來裝藥丸和藥膏。


    沈長致看了一眼瓷瓶,果然跟寧南星留下的藥膏瓶子差不多,“團團,你先去看看這瓶子到底是不是寧南星留下來的。”


    沈團團雖然不願意被支開,但是想著,也隻有沈長致才能讓肖老頭兒說實話,心一狠,就離開了。


    沈長致將肖老頭兒帶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好了,這會兒沒人了,你就說吧,不用再裝傻賣癡了。”沈長致說的話的時候,聲音冷冷的,肖老頭兒不爭氣地打了一個寒顫。


    “我是真的有病,要不然也不會被寧南星給要挾著跟著你來了你家,但是吧,自從在你家住下了後,我是真的沒有啥別的不好的心思。就是我有時候要犯病,就跟小孩兒一樣,有的時候又是清醒的。至於你說的家人,我是真的沒有撒謊,我這人就是實在,就是連寧南星都供出來了,怎麽可能會撒謊。要是寧南星將我的藥丸子給斷了,你可要幫忙說說好話啊,我可都是為了跟你坦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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