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既然不是一家人,自然不會一道兒逮了去。”


    “老頭子有個不情之請,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可成?”


    “寧大夫,您請。隻望能長話短說,要不然,我們回去不好交差。”說著,衙役稍稍走開了一些。


    寧老頭兒應了一聲,走到沈孝的麵前,“不是我不肯幫你們,隻是這事兒已經鬧大了,我也隻是一個大夫,曾經就是給衙門裏的一個大人看過病,說白了,也就是狐假虎威威懾一下衙役。


    我最多隻能講你的兒子閨女護下來,其他的,卻是沒有辦法的。你們也隻能等著進去後,一定不能認罪,不認罪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外頭幫你們活動活動,還是能出來的。畢竟你們也隻是小人物,不會有人打眼的。若是招了,那可就是殺人流放的罪責。”


    沈孝也看到了,這麽一下子,已經塞進去了三十兩銀子。


    沈孝閉上眼睛,然後朝著寧老頭兒撲通一聲地跪下了。“如此,就拜托寧大爺了。”


    沈孝一家人跪了一地。


    寧老頭兒以自身擔保,護下了沈孝的一女二子。沈孝和柳氏最終還是被人帶了去……


    等官爺一走,沈婉抱著倆個弟弟哭出了聲音。


    沈長明啜泣著,“大伯,我們要怎麽辦啊!爹和娘都被帶走了,還能回來嗎?”


    沈忠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來,這一會兒,也是呆愣的。


    沈長致看了一眼他爹,確認他爹也隻是嚇著了,安慰起了沈長明這個小堂弟。“會沒事的,都會沒事的。”


    寧南星帶著沈團團和王嬸倆人進了院子,不少村裏人也湧了進來。


    你一言,我一語地擔心不已。


    雖然柳氏平日裏不討人歡喜,但是誰也沒有想過,柳氏會被逮了進去。更何況還有一個沈孝。沈孝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去買私鹽。


    轟隆——


    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不多會兒,就大雨傾盆。


    沈忠仍是擔不起事兒的模樣,沈長致看著雨下了起來,趕緊招呼村裏人往屋子裏坐。


    裏正和寧老頭兒坐在上首。


    沈團團看著已經嚇軟了身子的沈婉,仍是不停地低低地哭著,“婉兒姐,如今這家,你的倆個弟弟,你的爹娘可都要靠你拿主意了,你就算是哭瞎了眼睛也沒有用。”


    沈婉淚眼婆娑地抬頭望著沈團團,因為剛剛讓人防備不得的雷雨,將人淋得透濕。“那我一個女子,我能做啥?我就是連衙門的大門往哪兒開,我都不知道。”


    王嬸幾不可見地搖搖頭,沈婉這般,還不成不打算救她爹娘了?“我去煮一點兒薑湯,裏正他們都被淋濕了,喝點兒薑湯驅驅寒。都是來出主意幫忙的,免得人寒心了。”


    沈婉依舊是哭著。


    沈團團剛想說話,就被牛紅梅給攔住了。牛紅梅是跟著她的裏正大伯一道兒過來的。聽說沈家出事了,還以為是團團家出事了。等過來了後,才知道是團團二叔家。


    “我剛剛聽到了,說是銀子都塞了三十兩,還是以寧爺爺擔保,才讓他們兄妹三人沒有被帶走的。要我說,還不如換成沈孝叔在家,還能拿個主意。”牛紅梅與沈婉雖然差不多年歲,但是她從來就看不慣那些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團團你別拉我,要我說,難不成寧爺爺的二十兩銀子就是白白出的?就算十兩銀子是團團家護著沈忠叔的。但是寧爺爺可是外人,二十兩銀子可不能白出的。”


    沈婉也不接話,任由著牛紅梅劈裏啪啦地說著三十兩銀子。


    沈婉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她除了哭,能說啥。


    沈團團和沈三丫將牛紅梅給拉了開去,但是牛紅梅卻是不依不饒地說著,“你們別不讓我說,這人啊,就是打著這主意。她們家的事兒,自在那兒哭哭啼啼的,一毛不拔,難不成就想著讓你們出錢?我跟你說,沈婉這人主意大著呢,心也狠著呢。”


    到底是自己的堂姐,沈團團雖然看不慣沈婉竟然事事都丟開不想管的模樣,但是到底還是幫她說話。“可能婉兒姐隻是一時還沒有想到,受了驚嚇了,等緩一緩就好了。”


    “別,團團你不是挺機靈的一個人麽?這會兒,就看不明白了?這要是真的受了驚嚇,還不早就暈了過去,這反反複複地嚶嚶嚶地哭著,像是受了驚嚇?要我看,沈忠叔才是受了驚嚇!就她沈婉,我是一百個不信的。”


    “雖然我不待見牛紅梅,但是這話,牛紅梅沒說錯。你堂姐可不是沒腦子的。說不定就是我打著這個主意,你們家可被趕上去做冤大頭。”沈三丫也是小聲地說道。


    沈團團他歎了一口氣,連牛紅梅都能看得明白的事兒,沈團團怎麽會不知道。


    裏正帶著村子裏的人在堂屋裏商量著對策,而作為沈家如今的長女,沈婉卻坐在廊下哭,連怎麽救他爹娘的法子都沒去聽,這讓人心寒。若是柳氏知道,她向來最疼愛的閨女是這般的,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沈孝的長子沈長貴原本一直坐在沈婉的身邊哭,聽到牛紅梅和沈三丫的話,咬牙站了起來。


    “二弟,你做啥?”沈婉拉著沈長貴的手,沈婉一手拉著一個。


    這些日子,柳氏因為擔心受怕,生怕自己有一日會被衙役給抓了去,所以,打聽了不少的消息。


    那些個賣地的人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沒有換回一個人。


    沈婉很清楚,自家的銀子都被她爹拿去買地了,如今,家裏頭真的沒有一兩的存銀了……


    “我去聽聽大伯他們有沒有想到了法子救救爹娘。爹娘又沒有買賣私鹽,為啥會被抓進去。”沈長貴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把淚。他們說的對,沒有爹娘在,他就是長子!不能哭!


    “哥,我跟你一起去!”沈長明已經囫圇地知道,團團姐他們說得沒錯。


    “好!”


    沈長貴和沈長明手牽著手,站在堂屋的門口的時候,沈家族人看到這兄弟倆,也忍不住一聲歎息,“總算都不是沒良心了,也不枉沈孝那麽辛苦地養著家。”


    沈長貴跨進了門檻,領著弟弟跪在了門口,“求大爺,大伯們救救我的爹娘。”


    沈婉看著倆弟弟進了堂屋,沈婉也跟著站了起來。倆弟弟跪在堂屋內,沈婉就跪在門外。


    隻是,誰也沒有去看跪在門外的沈婉。


    沈長貴跪在地上,緊緊地握著小弟的手,強撐著不讓自己落淚。“我家的銀子都已經被我爹買地了,不過我知道地契在哪兒。長致哥,這地就勞煩你幫忙賣了吧。若是銀子還不夠,就將這宅子也給抵了。若是還不夠,長致哥,隻能求你借我一些,我會寫欠條的。我一定會還的!就算是我還不清,以後還有我的兒子,我的孫子!隻要——隻要我爹和我娘能出來……嗚嗚——”


    “還有我,還有我的兒子,我的孫子!我跟我哥哥一起!”沈長明跟著說道。


    看著倆小子抱著哭成一團,屋子裏的人也都不是滋味。


    沈長致摸了摸倆小子的頭,“都是好小子。”


    沈家出了這等事兒,不過下半晌,沈春雲一家子就冒雨趕了來。


    沈春雲的眼睛已經發紅,可見路上已經哭了一通。


    “我當初就生怕要壞事,果然!柳氏那個掃把星,可將我二哥連累地好慘!”沈春雲一進屋,就哭著罵道。


    這話,如今也就隻有沈春雲會罵。


    “我湊了五十兩銀子,長致你先收著,明日你跟裏正,和寧大爺一道兒去衙門打探打探吧,這銀子先用著。若是不夠,我再去湊。可是一定要把二哥給弄出來啊。這裏麵,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因為都買了地了,這些銀子,都還是沈春雲借了不少的。


    沈長貴帶著沈長明給沈春雲夫婦倆磕頭,未語淚先流。“姑父,姑母——”


    沈春雲流著淚,卻是不應聲。


    沈長致很清楚自家買了田產後,至餘下八十幾兩銀子留作急用,已經被他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就算是加上沈忠那邊的,估計也就隻有八十兩銀子。“我們家估計也有八十兩銀子這樣。若是不夠,就隻能賣地了。”


    沈長致也不隱瞞,自家買了田產的事情。畢竟到時候,田產要租賃出去,自是會被村子裏的知道。若是讓二叔知道,自家懷揣著大把的田產,卻是不願意救人,恐怕沈孝會寒了心。這之前的銀子也會白白花了,得不到一句好的。”


    “我也先出十兩銀子,先湊著用。如今,這村子裏有幾個閑錢的,都已經買了地了,這家裏頭也沒啥閑錢。”裏正歎了一口氣,若說柳氏沒有買私鹽,裏正是不信的。


    就柳氏的性子,若是不偷摸著買私鹽才是有古怪。但是,沈孝卻是被這麽一個無知婦人給連累了。所以說,這娶妻娶賢,是多麽重要。


    村子裏的一家家地湊著,總共也湊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當晚,沈忠因為白日受了驚嚇,竟是發起了高燒,燒得2迷迷糊糊的。沈家一家子,也忙得腳不沾地。


    沈春雲將沈團團兄妹倆趕去睡了,“你們爹這兒有我!都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這麽一點兒驚嚇都受不住,還平白地添亂!也正好,發個燒,看他還敢不敢亂走!”


    沈春雲早已經知道了白日事情的經過,對於沈忠是又氣又無奈。沈春雲當然知道他大哥是好心,是緊張沈孝,他的親弟弟,隻是好心辦壞事,差點兒將自己一家子給陷了進去。


    要不是有寧老頭兒在,恐怕這場麵都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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