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團團也沒有瞞著沈孝,都是自家親戚,沈團團就將這麽個意思透露給沈孝,隻是叮囑了沈孝可要打聽清楚一些。


    消息靈通的村子人,有幾個閑錢的,都會置辦上幾畝田,畢竟這等機會,實屬難得。


    原本這風還沒有刮到江夏城南來。


    如今江夏城北都已經被掃蕩了好幾圈後,這風,終於還是刮到這南麵來。


    桃花莊裏,不時地都有兵爺走過,在打聽著什麽。


    沈家也被嚇得不再出門,關起門來過日子。


    就是連賀春樓的秦掌櫃,也讓人帶了口信來,說是這豆腐幹的生意稍稍緩一緩。等何日再開工,會讓人來通知的。


    一時間,桃花莊裏,就如沈家這般,沒有接觸過私鹽的,也是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弄錯了。


    三月初一,天陰沉地可怕,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


    王嬸望了望天色,“這天兒恐怕是要打雷了啊!可別出啥事兒啊!”


    沈團團幫著沈忠,將新種下的菜苗蓋上一層蓑衣。


    “沈忠,沈忠,你們趕緊去看看,有官差去了沈孝家裏了,這該不會是出事了吧?”因為沈忠剛出去搬了一塊大石頭進屋壓著蓑衣,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關上院門。正好,沈德貓著腰過來報信。


    沈德,就是在沈孝家的隔壁。沈德的閨女,沈玲蘭做的一手好繡活。


    雖然沈德的媳婦吳氏與柳氏不對盤,倆人時常小摩擦不斷,但是到底都是沈家族人,倆男人之間倒還是好的。


    所以沈德一看到沈孝家的院門被差爺撞破後,沈德就從後門跑了出來,偷偷地來給沈忠家報信。


    沈忠正在菜園子裏蓋著蓑衣,一聽到沈德的話,手裏一鬆,手裏的大石頭也跟著掉落,沈團團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已經丟了魂的沈忠,沈忠的腳這才幸免於難。


    “爹,二叔沒犯事的,咱又不是不知道。走,我叫上哥哥,咱趕緊去看看。”


    沈團團說著話的時候,狠狠地掐著沈忠的虎口,沈忠吃痛,這才回過神來。“對對對,二弟從來沒有犯過事,每日都在咱家做活。”


    沈德的聲音,如破地之雷,驚得沈家人都忙了起來。


    一家人隨著沈德往外走,沈忠不停地追問著,可惜沈德也是剛看到差爺過來,就已經偷溜出來報信。


    等到了沈孝家的小院,還沒有走近,就看到不少的村子裏的人在院子裏打探著。隻是這一回不同,誰都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隻能聽到柳氏的淒慘的叫聲。


    沈團團隻覺得頭皮發麻,剛想隨著人走近,就被沈長致攔了下來,“團團,你跟王嬸去沈德叔家裏去。”


    “哥——”


    沈德為難地看著沈長致,“我這偷偷地去報信,不是想讓你們一家子也搭進去的。沈孝一家子看來是一定要帶走的,你們一家子可別胡來,在外可是要靠著你們跑動了。”


    沈忠已經衝到了門口,沈長致生怕沈忠亂說話,反而添亂,給自家搭進去就完了。“聽話,我去看著爹去,爹要是亂說話,咱家也跟著完了!”


    “放心,交給我吧。”不知何時跟著出來的寧南星向沈長致保證道。


    沈長致看了一眼寧南星,點點頭。


    然後追著沈忠而去,沈忠的性子直,說不定會為了沈孝,而破口而出將柳氏買過私鹽的事兒給說了出來。夫妻本就是一體,就算是沈孝不知道,也跑不了。如今之計,隻能咬死了不能承認。這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沈長致這會兒必須盯著沈忠,不讓沈忠開口。


    寧老頭兒因為腳程慢一些,跟在寧南星的後頭,“團團放心,你爹和你哥是不會有事的。”


    “寧爺爺——”沈團團到底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一開口,就哽咽了。


    寧老頭兒摸了摸沈團團的頭頂,“乖孩子,還有我們在呢。我跟衙門裏的有幾分薄麵,我去看看,不會讓人帶走你爹和你哥的。”


    沈忠這番闖進院子裏去,就算旁人知道這不是一家人,但是衙門可不管這麽許多。隻要將人帶回去慢慢審問就好了,隻是進了衙門,這就是好人也會脫了一層皮。更何況,這會兒有名正言順的罪名,妨礙官差辦案。


    寧老頭兒歎了一口氣,沈忠這個做老子的,可是難為了倆小的。


    沈家的院子裏。


    柳氏已經癱軟在地上,默默地流著淚。


    隻是沈孝卻是不認罪的。


    沈婉護著倆個弟弟,站在沈孝的身後。一家子惶恐,哭成一團。


    沈忠貿貿然地衝進去,果然,就聽到官爺說道,“這又來了一個人,一起帶走吧。這死婆娘竟然敢咬我,反了天了!這一趟耽擱太久了,回去的時候,說不定頭兒要怪罪了。”


    如今,衙門裏人手不夠,一趟出來基本就是掃蕩一圈。


    沈忠還沒有說話,就已經被人攔了下來。


    “大哥!你怎麽來了!”沈孝看到沈忠走了進來,也是忍不住驚呼。


    一直不認罪的沈孝看到差爺連沈忠都要帶走,趕緊求饒,“官爺,這是我大哥,跟我家早就已經分了家了!不關我大哥的事情。”


    沈忠沒想到自己隻是來探聽消息的,就要被人給帶走,一時間也是慌了。“官爺,我——我啥事兒都沒有幹的!”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由你們說了算了,上麵自然是會查清楚的,要是沒有關係,自然會將人給放出來。”衙役打手一揮,就要將人帶走。


    這一趟,真是晦氣。


    城裏的都已經搜羅了一圈了,這城南的村子裏,一個個地都是沒有顏色勁兒的,這麽一趟,連一個茶水錢都混不上。


    衙役不由地有些惱了,這一趟可是相當於白跑了一趟了。


    “官爺,勞煩稍等片刻?”沈長致隻是在門口稍站了一會兒,就摸清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就是這五人的頭兒。說著話的時候,就將銀子塞到了那個衙役的手裏。


    一個十兩的銀錠子。


    也虧得當初沈團團買了後,堅持要留了現銀在家裏,說是以防萬一。要不然,這會兒都不好辦事。


    衙役都是摸慣了銀子的,這會兒,一摸大小,凹凸的手感,確定這是十兩的銀子無疑。麵上也帶了一絲笑,“這位小哥兒還有事兒?”


    一得了十兩銀子,剩下的四個衙役麵上也是鬆了鬆,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跑了。


    “官大爺,這是我爹,我爹是擔心二叔一家子,想要過來問問官爺這是出了啥事兒了?可惜,鄉下人嘴笨,一進門,就被官爺的威武給嚇得不會說話了。”沈長致笑著恭維著。


    衙役聽著這話,笑意倒是真了些,一看這小哥兒的說話的水平,衙役也願意賣個好。


    “是嗎?”


    是不是,自然是由了銀子來說話。


    沈長致暗歎,可惜來的太急,原以為有十兩銀子,探聽個消息應該是不難的。哪成想,他爹沈忠就這麽不管不顧地先衝進去,這人都被拿下了。這會兒,是要衙役放人,這十兩銀子自然是不夠的。


    但是,若是進了衙門,再想撈人,恐怕再來個五十兩都是不能夠的。


    沈長致正思忖著,能不能讓人再等等,還沒有開口。寧老頭兒就進了來。


    “官爺,給老頭子一個薄麵,這父子倆確實跟這一家不是已經的,早早地都已經分了家,就是裏正那兒,都是有記錄的。”寧老頭兒說著,往官差的手裏塞了倆個銀錠子。


    為首的衙役隻覺得寧老頭兒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實在是,一個老頭兒有著仙風道骨又無賴的氣質,既矛盾能能耐的老頭兒,實在是少見。“不知道我是何時見過老丈?”


    “小小年紀就記憶力不大好,這可不大好,你們縣尉可是誇過你辦事牢靠的,往後還能往上升一升的。”


    衙役恍然,“我記起來了,您是寧大夫。小子失敬。”


    說著,就要將二十兩銀子往寧老頭兒手裏塞回去,卻是被寧老頭兒給拒絕了。“當差辛苦了,茶錢。往後若是記憶不大好,再來村子裏找我,我就住在這桃花莊。”


    “小子有眼無珠,沒成想打擾了寧大夫的安寧。”衙役恭敬地問候著。


    寧老頭兒擺擺手。


    柳氏一看寧老頭兒竟然能讓人點頭哈腰的,頓覺得地又有了一線生機。“寧大爺,救救我們,您救救我們,我們一定給你做牛做馬。”


    沈孝也喊道:“寧大爺,我們真的沒有買賣私鹽。”


    衙役聽著倆人的呼喊求救,若是以往,早就一個刀柄砸了下去,砸暈了再說,免得吵得人煩躁。


    “寧大夫,您看,這是實在沒法子,上頭指派下來的差事,若是我們不將人帶回去,恐怕我們幾個都要被當成同黨給抓了起來。”


    寧老頭兒也是沒有料到事情這麽嚴重。“嗯,我明白。隻是,這一對父子倆就是住在我家隔壁,這往日買鹽都是跟我家一道兒的,你們也知道,我老頭子懶散慣了,都是托著他們家去買的官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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