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團團料想的不同,耐不住寂寞的牛紅梅自打得了沈團團的邀請後,隔三差五地就來沈家,尋著沈團團玩兒。


    也不管沈團團在做啥,牛紅梅想來就來了。


    有的時候,沈團團在床上正睡得迷糊,牛紅梅也不含糊,蹬了鞋子,就往沈團團的床上爬。非得纏著沈團團起床。


    托了牛紅梅的福,沈團團這個冬天一次都沒有生病。因為,牛紅梅幾乎日日都會來沈家報道,也不做啥,非得拉著沈團團往外走。牛紅梅也沒地方去,就拖著沈團團在村子裏轉悠。有一回,被沈三丫看到後,立馬危機四起,隻覺得牛紅梅這個心機小娘子,竟然想要跟她搶團團!


    所以,從原本的二人行,到了三人行。


    沈團團因為被這二位拖著,每日繞著村子走上好幾圈,身子骨倒是好了不少,日日麵色紅潤。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對於這三人的日日苦行,桃花莊的路人想法各異。


    自打牛紅梅從偶爾,到時常,再到最近的日日必來報道,寧南星有苦說不出。


    寧南星可是沒有忘記,牛紅梅對他的垂涎欲滴!對他的美色!所以,自打聽到牛紅梅的聲音在沈家響起的時候,寧南星就開始鎖門,默默地在屋子裏看書。隻是牛紅梅日日來,從一大早到太陽落山前,日日霸占著沈團團,寧南星都已經忘了自己是多久沒有看到過沈團團了。


    最近,牛紅梅那廝更是過分,就連晚飯都在沈家吃了。


    這一吃,就迷上了沈家的飯菜。日日不落。


    牛母還特意送了一大條的豬肉來做飯資,這是打算在沈家常駐下去了。


    寧南星隻有歎息的份兒,感慨自己的命運艱難。


    沈三丫最近表示自己很忙,都快顧及不上快要被牛紅梅搶走的沈團團了。


    她娘的病一直不見起色,這回與之前的置氣不同,裝病裝病倒是真的裝出病來了。病來如山倒,倒是清瘦了不少,就是罵人的話都沒啥力氣了。沈三丫日日罵著方杏兒,還一邊伺候著她娘。


    沈三丫是個虎的,在實在分不開身的時候,就去告誡一番牛紅梅,不要想著動歪腦筋。


    沈三丫:若是你想要接近寧南星,等我娘病好了,我就幫你一把!


    牛紅梅:哼,誰稀罕!


    沈三丫:離我家團團遠一點兒!


    牛紅梅:我現在獨獨稀罕這個。


    沈三丫都快要被牛紅梅的厚顏無恥打敗了,抽了空就去歪纏著沈團團。


    沈三丫:嚶嚶嚶,我的團團要離我而去了!


    沈團團:……


    沈三丫:你不說話,你都不說話,團團你變心了!


    沈團團:……


    如此一來,沒有得了寬慰的沈三丫,罵得方杏兒更是歡騰。


    至於被罵的方杏兒,不時地就能看到牛紅梅與沈團團滿村子的亂逛,她聽說,牛紅梅為了哄著沈團團出來,都是拿著一些小吃食利誘的。方杏兒不由地想起以前,都是她哄著牛紅梅的,還要得了牛家人的不悅。


    方杏兒臉上的身上的傷早就已經結了痂,她也是真的想嫁給沈石頭的。沈石頭如今背靠著沈家,隻要不犯錯,這日日定是能蒸蒸日上的,以後攢了銀子了,再做點兒小買賣,這日子還愁好不起來?


    方杏兒也是一個有成算的,若是真的聽了她娘的話,嫁去了城裏,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填房,但是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半隻腳邁進了棺材裏,或是有啥難言的隱疾。要不然,怎麽會在這麽小村子裏來尋填房!又怎麽可能會輪到她!


    還不若沈石頭這般,隻要熬出了這苦日子,就是苦盡甘來。而且,方杏兒很清楚,沈石頭一直喜歡著自己,從小便是。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


    隻是沒有想到,她娘已經接連地收了那戶人家的定金了!


    足足八十兩!


    這是在逼她死啊!


    因為三丫娘被氣倒了,沈家人是不會再上門求娶,經此一事,旁的人家自然也不會再上門來求親。


    所以,就如她娘說的,要麽死,要麽嫁……


    桃花莊裏,還有一人亦是惴惴的。


    因為這些日子裏,遇上沈團團的次數好幾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這一日,天氣大好。


    柳氏正在院子裏歸整著東西,再過十天就要過年了。柳氏舊想著提早整一整,等到了掃塵的時候就不用手忙腳亂的。


    柳氏拿出鹽罐子擦拭著,這鹽罐子都已經見了底了,“哎,那個賣鹽的,今年怎麽還沒有來,這都快要過年了。往年的話,早就已經來了。”


    沈婉正在繡著荷包,一個天藍色的荷包,柳氏隻是看了一眼也沒有往心裏去。沈婉已經定親了,確實應該開始繡起來年送給吳家人的小物件。吳家人多,光是這麽小物件,都要費上不少的功夫。


    沈婉剛一抬頭,就聽到她娘的念叨聲,停了穿針引線。“娘,如今有了爹的進項,咱也不缺那麽幾個錢了,你就別再買那些鹽了。一日下來也吃不了多少的鹽,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柳氏一聽到沈婉的抱怨,立馬不樂意了。“我這是為了誰!我這麽省著為了誰!你以為一年到頭就這麽一點兒鹽嗎?你看咱家的醃製的菜,這不都要用到鹽?要不然,你以為一年到頭,還有菜吃?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沈婉悻悻地住了嘴,她就知道,跟她娘沒啥好說的。


    柳氏如今心事順遂,脾氣也收斂了不少,沈孝帶她也貼了幾分溫柔。罵完閨女,柳氏這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重了一些,吧嗒著嘴,開口解釋道:“娘這也是為了這個家,你明年就要嫁到城裏去了,你倆個弟弟還小,娘就想著背著你爹,多貼一點兒銀子給你。也好讓你在婆家站穩了腳跟,免得被你的婆婆,你的妯娌低看了一等。”


    沈婉低著頭,“娘,我不用這些銀子的,留著給弟弟娶媳婦就好。”


    柳氏還以為沈婉這是害羞了,也歡喜閨女的念著家裏。倒也不算是養了一個白眼狼。“放心吧,等你弟弟長大了要娶媳婦了,你爹也攢下了不少的銀子了。娘早就算過了,娘總歸是要讓你風光大嫁的。”


    沈孝的工錢,加上田裏的進項,能攢下不少的銀子。


    “你爹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也別怨你爹,你爹到底也是疼你的。說是吳家下的聘金都讓你帶回去,這在咱村子裏,可是難得的。你也看到方杏兒她家了,她娘真的是要賣閨女啊!”


    柳氏這樣的人物,提起方杏兒她娘,也隻有搖頭的份兒。


    “我知道爹和娘疼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從小就沒做過啥活計。就是比大伯家的團團,都沒有我這等福氣。”村子裏都道是沈忠疼閨女,但是沈團團還是依舊要做活。洗衣做飯,種菜養雞,樣樣不輟。


    而她沈婉,隻有在柳氏忙的時候搭把手,除了攬下了家中的洗衣的活兒,其他的事情半點兒不用她。


    所以,比之沈團團,都要幸福多了。


    “算你有良心!娘也不算白養你。”柳氏雖然在外有些混不吝的,但是對沈婉真的是沒得說。任是誰也不會想到,柳氏竟然是個疼閨女疼成這樣的。


    “以後,我若是得了富貴,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娘的。”沈婉信誓旦旦地說道。


    “哎,我的好閨女,娘就等著這一日。”柳氏歡喜地應了,原本想讓沈婉去沈忠家借一點兒鹽的,這會兒也歇了想法。


    她閨女往後可是要嫁給秀才郎的,怎麽能為了那麽一點兒鹽彎下腰身去求人呢。


    柳氏抱著鹽罐子,囑咐了一句沈婉看好家,“娘去你大伯家借一點兒鹽。聽說那個王寡婦早幾日,買了好幾斤的鹽。我去借個一點兒回來對付對付這個年。”


    沈婉雖然不讚同,但是又不想她娘罵人,想了想就歇了勸著的心思,左右是借的,又不是不還。


    柳氏抱著鹽罐子,才出院門,就看到了隔壁的沈德的媳婦吳氏也正是要出門。“婉兒她娘,你這是做啥去啊?”


    “我去他大伯家去——”雖然柳氏與吳氏時常有摩擦,但是到底是隔壁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既然人家好好地問了,柳氏也願意好好地回答。


    吳氏了然地點頭,然後就看著柳氏懷裏的罐子,“這好像是鹽罐子吧?”


    “嗯,鹽罐子見底了,我去借點兒鹽,回頭買上了,再還回去。”柳氏說著,就先走了。


    吳氏看到柳氏走了,才有轉身回了自家院子,“呸,啥玩意兒,一點兒鹽都要去借,我倒是不信,這還能還了?這臉上就差寫著送我點兒鹽!”


    沈玲蘭正在廊下坐著繡活,她娘怕她傷了眼睛,所以非得讓她將繡架子搬到了廊下。聽到她娘這麽一說,倒是樂了,“聽娘這麽說,我還以為娘認的字呢!”


    “哼,狹促鬼,你還編排上你娘了!”吳氏扭著腰回屋。


    沈玲蘭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她娘為了她報不平,但是沈婉是沈婉,她是她,她們隻是隔壁住著,若是非要論起來,也就算是沈氏一族的族人,旁的啥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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