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團團表示,最近很忙。


    三丫娘這麽多年操持著一個大家子,很是艱難。一家子吃喝用度全指著那一點兒薄田,三丫爹又是一個老實木訥的,又不會來事兒,在碼頭或是城裏賺的也不過是幾個苦力錢,也不定日日都有活做。


    偏生三丫的祖母是個挑剔的,一年下來,不少的銀子要孝敬給二老,三丫娘又是個要強的,不願意落人口舌,寧願自家勒緊褲腰帶過活,也不願短了給婆婆的孝敬錢。饒是如此,也沒有得了婆婆的一句好話。


    三丫娘咬緊了牙關過日子,如今沈石頭得了團團家的青睞,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穩定的活計,她家的日子也蒸蒸日上。三丫娘的婆婆最近也是和善了不少,三丫娘也是鬆了一口氣,想著給老大找個媳婦,然後再攢上點兒銀子,補貼補貼沈二丫,讓沈二丫風光地嫁出去。


    三丫娘盤算地不錯,原本以為方家如此,她家石頭願意娶方杏兒就不錯了,誰想還被人給打了出來!


    三丫娘這一口氣,再也咽不下去,這不,就將自己給折騰地給病倒了。


    王嬸聽說了三丫娘病倒了的事兒,一回到自家,就跟沈團團商量著,“我琢磨著要不要去看看三丫她娘,聽說她娘病倒了,都請了大夫來瞧了。”


    沈團團有些疑惑,“依著咱倆家人的關係,這不是應該的嗎?”


    桃花莊附近的村子都有一個習俗,若是有交好的人家病倒了,就要去探望探望。不拘拿一點兒啥,總是要走一趟的。


    王嬸也是歎了一口氣,“這回可不是啥好事兒,說出去也是下臉子。還不是因為被方杏兒她家人給氣到了,原本這些年身子骨就是強撐著,這麽一生氣,就氣得臥了床。我聽人說,還生生地吐了血了。”


    沈團團也是被嚇了一條,驚得瞪大了眼,“難怪這倆日石頭哥悶悶不樂,愁眉苦臉的,就是喚他,也隻是點點頭。沒想到,還出了這事兒了!”


    沈家因為位置偏,一個個地又不是八卦的性子,若不是今日王嬸去趕集了,也不會知道這事兒。


    “那要不然,咱去看看?”王嬸也是怕三丫娘不自在,畢竟這等事情,也不想讓人說道。


    “去去去,嬸子,你看看咱家有啥現成的,咱這就去三丫家。”沈團團早上還問了沈石頭,咋久沒看到三丫來尋她,沈石頭隻是呆愣地搖搖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沈團團也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這是快過年了,三丫在家裏頭忙著呢。


    王嬸脆生生地應了,“得虧了我今日剛買了雞蛋。”王嬸數出二把雞蛋,小心地裝在籃子裏,想了想,又跟沈團團商量著,“要不要加點兒肉?”畢竟倆家人的交情不一樣。


    “嗯。嬸子你看著做主。”


    自打王嬸來了後,沈團團早就做起了甩手掌櫃,事事都讓王嬸拿主意。王嬸是個仔細人,知道沈家兒女信任她,她也不拿嬌,但凡有事兒都會耐著性子地給沈團團商量,一來是詢問沈團團的意見,二來是間接地教導沈團團如何處事。


    王嬸又將趕緊買的肉,切了一半,放進籃子裏。


    “來年咱家也抓點兒小雞,養大了下蛋。要不然,就依著咱家這般,光是買雞蛋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王嬸將剩下的半籃子的雞蛋放回了屋子裏,轉身出來就說道。


    “今日趕集的時候,有那賣雞的,我一問價格,我的天,可比平日裏貴了好幾文!這是等著過年的時候小賺一筆呢!還跟我說,若是趕集不買,回頭等到了城裏,可就不止貴上幾文錢了。”王嬸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沒想著要買雞,也不知道這雞越是臨近過年,就越貴。


    沈團團笑著應了,“看來嬸子這一趟趕集,可是受了不少的氣啊!”


    “那可不,下了雪了,這東西都貴了!”王嬸尋思著,若是真的過年這老母雞的價格還要貴的,就索性將家裏頭養著的倆隻雞給宰了,明年再買小雞來養。”


    聽著王嬸一路地碎碎念,二人到了三丫家的院門口。


    沒等倆人進去,就聞到了藥味兒。


    看來是真的病倒了。


    院門大開著,沈團團大叫著,“三丫——三丫——我來找你玩兒了——”


    三丫正在她娘的床前時伺疾,側耳聽著院子裏的響聲,也不管她娘就往外奔,“團團——你怎麽來了?”


    “王嬸——”


    三丫看著沈團團身旁的王嬸,趕緊招呼了一聲。“嬸子,你是來找我娘的嗎?我領你進去!”


    這倆日,自打她娘病倒的消息傳出去後,有不少交好的人家來看過她娘。她娘生怕勞煩了沈團團一個小娘子跑這一趟,特意囑咐了沈三丫不要去團團家。沒成想,沈團團還是知曉了。


    “你娘咋樣了?”王嬸說著話的時候,將籃子遞給了沈三丫。


    沈三丫擺著手不肯接,“我娘不會要的!我要是拿了,我娘非得氣得從病床上起來揍我一頓。”


    王嬸也知道三丫娘的性子如何,也不勉強三丫,拎著籃子就隨著三丫去了她娘的屋子裏。


    “王嫂子,怎好勞煩你跑這一趟?”三丫娘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


    “躺著躺著,病了就躺著。”王嬸趕緊上前,想要製止三丫娘的動作。


    沈二丫喚了人,才道:“王嬸,你就讓我娘坐著吧,大夫說了,也就是怒火攻心,再加上這些年身子虧損地厲害,所以才會一下子病倒的,不算是啥事兒。不值當你們還這麽特意地跑一趟。”


    “都是自家人,哪特意不特意的,就是串門子說說話。”王嬸雖然拎了東西,但是卻是不願意說是來探病的。


    沈團團默默地表示,她又學了一招。


    三丫娘這幾日實在是憋得厲害,跟家中的男人說說,偏又是一個悶葫蘆,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個屁來。與沈二丫說道,還不夠沈二丫擠兌的。與沈三丫說道,沈三丫倒是配合,隻不過一心罵著方杏兒。


    三丫娘差點兒又被自家人給氣地吐出一口老血來。


    三丫娘又是一個死要麵子的,麵對外人的不懷好意地詢問,又實在是開不了口。


    所以,這會兒看到王嬸來了,就忍不住坐著抹眼淚。“王嫂子,你看看我生的這幾個,都是冤家,都是冤家啊,這是都是來吸我的血,吃我的這一把老骨頭的啊!”


    王嬸也是一愣,沒想到這才剛剛就著沈三丫端來的凳子坐下,三丫娘就一個沒忍住哭了起來。


    沈三丫急得跺腳,“娘,你說這話我可是不依的,明明是那方杏兒惹得禍,管我們何事。再者,你可別哭,要是嚇得王嬸以後不敢來了,你就自己床上躺著吧。”


    沈三丫這麽一擠兌,三丫娘嚎地更凶狠了。


    王嬸瞪了一眼沈三丫,“你娘心裏難受,三丫應該順著一些你娘。”也就是順著我三丫娘的話頭,說了一句沈三丫,沈三丫朝著王嬸吐了吐舌頭,也沒往心裏去。


    “你這心裏頭難受,哭出來也好。要不然憋著久了,也要憋壞了身體了。”王嬸寬慰著三丫娘。


    沒有人擠兌,三丫娘到底隻是哭了一會兒就止住了眼淚。


    沈二丫絞了一個帕子給三丫娘擦臉,“娘,你也別說,你對方杏兒原本就不是中意的,不過是念著大哥自己中意,才想著去探探方家的口風。沒想到,被方家給趕了出來,你就索性病了一場。讓大哥歇了這心思。左右你也是走了也走了,還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往後大哥也是不敢再提了。所以娘吧,你也別賴我跟三丫,我們可都是你的貼心小棉襖。”


    “你們聽聽,我這不是生的冤家,是啥!”三丫娘哭了一通,心裏頭舒暢了許多。


    王嬸也知道三丫娘是個喜好麵子的,“這生病的事兒,哪能由得著自己,大夫都說你娘是病了,那還有假兒。可不能去外頭瞎說,要不然惹人笑話。”


    沈二丫咧嘴一笑,“王嬸團團都是自家人,所以我才大喇喇地說著,要是換成了旁人,我自然是不會這麽說的。就依著我娘的摳門勁兒,就算是真的氣得吐了老血,也不願意請大夫。哪像這會兒,這藥都開了好幾帖了,日日要我跟三丫熬藥,伺候著喝下。”


    三丫娘被大閨女說得滿臉通紅,也不反駁,歎了一口氣,“我就是心裏頭難受地緊兒,咽不下這口氣兒!我這還不是怕你大哥往後埋怨我這個做娘的,隻是那方家人可恨,竟是獅子大開口,說是要麽拿出一百兩的銀子來當聘禮,要麽就滾!”、


    就下子,就是王嬸也是唏噓不已。“一百兩,會不會聽錯了?這媳婦都能娶上五六個了。”且方杏兒如今的名聲真的不咋樣,偏又是家裏頭難纏的,恐怕十五兩的聘金都不一定有人願意出。


    “我一開始還以為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才敢相信是一百兩!她方家的閨女這是鑲金子的不成?原本要個二十兩銀子,我也尋思著,左右銀子是石頭自己賺來的,我就借上一點兒,湊湊整給出了這聘禮,隻要這小倆口齊心過日子,也不怕這日子過不起來。哪成想,那方家人笑話我家窮,還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好生被取笑了一番,我這一口氣下不來,就病倒了。不算是啥事兒,不值當你們特意還跑這一趟。”惹得王嬸也是驚歎連連。


    王嬸在屋子裏陪著三丫娘,三丫拉著團團回了自己的屋子,說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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