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團團正坐在院子裏看著王寡婦裁衣裳,因為梅氏去得早,平日裏這些東西,沈團團全靠自己摸索。


    因為成衣太貴,沈團團到底是不舍得買的。要做衣裳了,要麽到城裏的雜貨鋪去,讓沈春雲幫著裁衣,教導著她縫縫補補。要麽,有時候,會托了三丫娘幫忙。


    沈團團也是一個知道好歹的,也不讓三丫娘白忙活,每回不管三丫娘願意不願意,總是將布料子剩下來的留給三丫娘,雖然不多,但是好歹也能做個幾雙襪子,做一兩件裏衣的。


    沈團團知道三丫娘不肯多要,所以每回也都是掐著布料子來的。不多不少,總能留下一截。


    再後來,沈團團知道自己是個手笨的,對於裁衣縫補這事兒是壓根就不開竅,索性就不再動針線了。


    沈團團倒是自我放飛,但是自從王寡婦來了後,對沈團團也是真的上心。當知道沈團團拿個針都能頭疼不已的時候,就開始真的上了心了。


    這不,今日,趁著天氣好,王嬸在院子裏擺上了桌子,將湖藍色的布料子鋪開來,打算給沈長致做冬衣。


    沈長致今年的身量咻咻地竄得猛快,去年的冬衣就算是放長了,也是短了一截。所以王寡婦打算先給沈長致做一身棉衣。


    “團團,你腦子比嬸子好使兒,一定學得快。當初,嬸子看了做了三件衣裳就會了。”


    沈團團托著腮搖頭,“我學不會的,我看著這針線我就手抖,腦子就是一團漿糊了。一點兒都不好使。”


    王寡婦也不著急,沈團團小的時候,沒有人教,也沒咋地碰過針線,這猛地十二歲才接觸這些,自然隻會有些發懵。“不著急,咱就慢慢學,五件十件學不會,就學個三十件五十件。”


    沈長致倚著院牆,聽著王寡婦耐心十足地教導著沈團團,當初留下王寡婦,也是因為團團的意思。


    若是按照沈長致的行事,隻會願意給王寡婦一筆錢,罷了。但是既然團團要將人留了下來,沈長致自然不會反駁。


    畢竟,作為一個妹控的沈長致,妹妹說的都是對的,妹妹要做的事情都是無條件支持的。一切以妹妹的喜怒哀樂為上!


    如今細細想來,自打王寡婦來了他家後,他家的日子有井有條了許多,王寡婦將大部分的活兒都給攬了去,對待團團也是頗為上心,生怕團團做活糙了手,平日裏等閑不肯讓團團做活。


    團團也總算跟別人家的小娘子一般,閑著的時候,就跟三丫四處跑。


    沈長致聽著王寡婦寬慰沈團團,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兒。“團團這是打算在嫁人前,將一家人一輩子的衣裳都給做出來了?三十五十件,估計我跟爹就能穿上半輩子了。”


    沈團團被沈長致這冷不丁地一打趣,也羞紅了臉。“咋樣,我就是學不會!沈長致,你對我有意見?我還不樂意給你做衣裳呢!”


    王寡婦笑著看著他們兄妹倆打趣,“你哥以後自然有你的嫂子幫忙做衣裳,團團你也要學會做衣裳,繡花啥的咱也不學了,但是做衣裳,總是要會的。總不能,以後團團的相公身上的衣裳都是成衣吧?”


    王寡婦一番話,惹得兄妹倆都閉了嘴。以前,沈家日子艱難,自是沒有心思想這些事情。如今沈家的進項穩穩的,東廂房都已經修繕好了,沈忠這幾日也沒少提起給他娶媳婦的事兒。沈長致是避無可避,如今又被王寡婦說起,隻能摸摸鼻子地溜了。


    沈團團雖然很想取笑沈長致,但是自己也被打趣了,所以還是乖乖地閉了嘴,聽著王寡婦說著,這做衣裳的法子。


    “你哥哥說的對,做個三十五十件太過浪費了,所以,團團還是從繡荷包開始做起吧。”王寡婦想了想,女紅這種事情,還是要多練,沒有一步登天的法子。


    沈團團懨懨地,“以後我寧願多多地賺銀子回來,穿成衣不好嗎?”


    “不好!誰家的男人不希望穿上自己媳婦做的衣裳?往後啊,等嫁了人了,別人的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人家媳婦的做的,你相公身上的衣裳,都是成衣鋪子裏買的,這不是給人把柄嗎?”說完,王寡婦也知道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前半輩子痛苦的經曆,才會有這種想法。她家團團那麽好,自然不會遇上這種渣男。


    “就算是不會做衣裳,繡個荷包,做個棉襪,裏衣這些總是要會的。貼身衣物,總不好嫁別人之手。聽嬸子的,明日開始就慢慢地練手,做個荷包。”


    沈團團雖然不願意做,但是到底還是不舍得讓王寡婦費心思,勉強應了。


    這會兒入了冬了,賀春樓的豆腐幹的訂單絲毫沒減,聽說賀春樓還搞了一個暖爐,特意還弄了一個豆腐小拚盤,生意日常火爆。


    今日,沈家的小院子裏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古今食肆的趙掌櫃。


    當初在柳葉村的柳家也做出了豆腐幹後,四處叫賣,城裏的酒樓都跑遍了,且是價格比沈家的低上了不少。


    趙掌櫃在第一時間就尋了賀春樓的秦掌櫃一道兒,拜訪了沈家。


    與秦掌櫃不同的是,趙掌櫃是來解約的。


    所以,這麽久以來,趙掌櫃一直沒有來過沈家。


    趙掌櫃站在院門口,就聞到了豆腐幹的熏香,他站在院外,都能聞到這院子裏的豆腐幹的熏香,倒是同之前賣給他的豆腐幹一樣的香味兒。


    沒想到,沈家做了這麽久的生意,倒是半點兒沒有偷工減料。


    趙掌櫃心裏已經後悔不已,但是麵上卻是當做什麽事兒都沒有,手裏拎著倆包點心,一包茶葉,站在院門外叫人。


    “沈忠兄,長致賢侄,你們在家麽?”趙掌櫃囑咐夥計在門口等著他,他自己去叫門。


    因為沈家如今白日裏的作坊也是不停,所以每日都是大門緊閉的。


    沈團團手裏捏著針,像模像樣地在一點一點兒地繡著荷包,一聽到叫門的聲音,趕緊丟了針線,“嬸子,我去開門!”


    沒等王寡婦回應,已經樂顛顛地直奔院門。


    沈團團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趙掌櫃站在門外,沈團團隻覺得這個中年大叔麵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哪位。


    “請問,沈忠兄弟,長致賢侄在家嗎?”趙掌櫃雖然來過一次,也見過沈團團,但是對於一個小娘子自然是見過就忘,哪還記得那麽清楚。


    沈團團麵上揚著無知的笑容,心裏卻是忍不住翻了白眼。這是誰啊,竟然不認得她是沈家的團團寶貝,還想要找她爹和她哥,門兒都沒有。


    咱團團寶寶驀地地傲嬌了。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說完,就啪地一聲關了院門。


    趙掌櫃摸了摸險些被撞到的鼻子,他這是吃了閉門羹了?想當初,他和賀春樓的秦掌櫃頭一回來的時候,還是被沈長致熱情地請了進去的。短短幾個月,待遇那麽大。


    “團團,誰啊——”王寡婦在院子中揚聲問道,隻看到沈團團一溜小跑地去開門,然後也沒有看到一個人跟著進來的。


    沈團團倒是很想說是推銷的,但是也知道王寡婦聽不懂,隨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找我爹和我哥的!”


    “那人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進來?”王寡婦稍稍一愣,她當然也聽到是找沈忠和沈長致的。王寡婦朝著沈團團身後看了一眼,隻看到了緊閉的院門,沈團團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哦,沒跟我一起進來呢,我不認識他是誰,再說也不是找我的,我幹嘛給開門!既然找我爹和我哥的,那就讓他們去開門唄,反正我是不開門的。”


    趙掌櫃在院門外聽得清楚,早就聽說沈家的閨女囂張跋扈,全憑著性子做事,如今一見果然如此。沈家放著這個閨女出門,也不怕得罪了人了?


    趙掌櫃心裏雖有不忿,很想甩手就走,但是一想到食肆的現狀,隻能咬牙受了這委屈。


    等他以後找回場子,看他怎麽報今日之仇!


    王寡婦一聽就著急了,“你這孩子,怎麽好將人給晾在門外呢!”說著,就要去開門。


    沈團團跺了跺腳,“嬸子你別急,咱家還在做豆腐幹呢,要是隨便將人放進來反而不好。反正我不認識,我去找我哥來,讓我哥自己來開門!”


    王寡婦原本已經邁開步子的腳,果斷收住了,“那你快去。”


    沈團團笑得燦爛,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就奔向沈長致的屋子裏。


    沈團團推門進去,就看到沈長致正鋪著宣紙,在作畫。畫的桌案上擺著的一盤子的瓜子。這是沈團團之前來沈長致的屋子裏串門的時候,隨手放的。


    沒想到,沈長致竟然會拿這個來作畫,“哥,你一定是太閑了。”


    沈長致畫筆不停,隻是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沈團團,,就繼續作畫。


    “還是說,你想媳婦了,所以要靠作畫來靜心?”


    沈團團一說完,就看到沈長致的畫筆一抖,一顆飽滿的瓜子,變成了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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