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極了章盈盈。


    黃葉和章盈盈同住了近十年,自然是十分熟悉的。隻是,當她想走近時,那身影已匆匆離去,快速消失在拐角處。


    雖然意外於章盈盈會突然出現在遊樂場,但章盈盈喜歡孩子她是知道的,也隻當成這是一個意外。


    黃葉回到家,思忖著要不要把江凱麗可能找商航宇的事告訴江凱倫,最後,她還是閉了嘴。江凱麗已經不小,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更何況她跟商航宇並沒有血緣關係,就算發生了什麽也不為過。


    最終,她選擇了沉默。


    凱凱一回家就是江凱麗往外闖,與她擦肩而過。黃葉還是忍不住喚住了江凱麗。


    “不管怎樣,你哥和我都不希望你受傷。”她沒有明說,點到為止。江凱麗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蒼白,最終,由著凱凱拉出門去,沒有再吭聲。


    臥室裏,江凱倫正在打電話,他的唇角勾起淺淺的笑,語氣客氣,不像是處理工作。黃葉略略放了些心,不知道為什麽,每每聽到他談與工作有關的事情,她就會想起他那十幾天的昏迷。那是她的忌,就連做夢憶起都會被嚇醒。


    聽到他打完電話,她才慢慢走向他。江凱倫唇上勾著的笑未變,看到她,主動伸臂,將她拉入懷間,淡淡柔軟的氣息噴入,噴得黃葉的脖子癢癢的。


    “藺若心又懷孕了。”他道。


    黃葉一驚,馬上喜起來:“真的嗎?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若心。”說著,她急急去找手機,卻被江凱倫一伸臂勾了回來。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我們呢?是不是也該有了?”他的聲音放得低低的,帶著揶揄,眼眸的光束卻無比認真。


    黃葉意識到他的意思時,有些喘不過氣來,臉紅了一下。他的手已經探到了她的腰間,輕易地將她不盈一握的腰握實,不懷好意地捏了捏。


    黃葉被他弄得差點叫出聲來,扭了扭身子,他的身子一沉,已經壓了下去。


    “喂……”


    “乖,今晚不用。”隨手接過她從抽屜裏取出來的計生用品,又隨手丟了出去,未等黃葉再說什麽,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唇。


    江先生要孩子的決心是不可阻擋的,黃葉因此夜夜被他拿住,一起造人。他的精力非同一般,實實在在的一夜郎,害得黃葉不得不花許多白天的時間來補眠。


    黃葉時而也會提出抗議,江先生答得理直氣壯:“我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造人,難不成你要我去管公司的事?”


    因為江凱倫的造人計劃,黃葉對於店子的事情慢慢疏於管理,幾乎難得去一次。再這麽下去,店子就要關門大吉了,盡管江太太並不擔心關門的事,但總不能有頭無尾,所以,還是抽出時間去了店裏。


    才進門,店長就迎了過來,道:“您弟弟這些天都在這邊等您。”黃葉一抬頭,就看到了黃草,他店裏的未婚女員工經過他身邊時,皆會投去一瞥,而後紅著臉走開。黃草長得極好,俊美的類型,這樣的男人,是極吸引人的。隻是,他的目光從來不會在別人身上停留。


    黃葉暗暗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走過去。黃草感覺到了她的到來,轉頭,挑了挑眉,卻沒有吭聲。


    “身體好了吧。”黃葉有些尷尬,無話找話說。


    黃草垂了一下眉,“表麵的好了,心底的,怕一輩子也難愈。”他的唇扯出一抹苦笑,頰角露出了受傷的神情。


    黃葉迅速扭開臉,不敢再看他,隻道了一聲:“對不起。”


    “我們出去談談吧。”黃草沒有回應,反而提議道。黃葉找不到推脫的理由,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美妙的古典名曲流瀉下來,與陽光交織在一起,雖然坐在咖啡廳裏,卻讓人有一種沐浴在野外的感覺。這分明是極讓人陶醉的音樂,黃葉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黃草的氣場足夠強大,她有些緊張。


    除卻了姐弟這層關係後,她每一次麵對他都會顯得沉重。


    她不得不掌握住發言權,故擺出笑容問他:“你也不小了,還不準備好好地找個女孩結婚?”


    “好好找?要怎樣找才叫做好好找?”黃草望了一眼麵前的咖啡,問,既而目光落在她身上,灼熱而深沉。


    黃葉被他這麽一看,更加不舒服,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隻能借著喝咖啡緩解那股不安。這個從小被她當弟弟看的男人,已然長大,而且不容小覷。雖然她從來都知道,但卻沒有此時麵對麵這樣來得震撼。


    知道多說多錯,黃葉索性不再吭聲,隻靜靜地喝著咖啡。


    “真的要和江凱倫在一起?”許久,她聽得黃草問。


    遲疑片刻,她輕輕點了點頭,雖然不敢看黃草,但頭卻點得很堅定。結婚證都拿了,還有什麽可改變的。


    黃草伸手握上了杯子,指節繃起,指尖與杯子相觸處泛起一片片慘白之色,額際隨之也浮起了青筋。


    其實,一切都清楚,黃葉會拋下他而守在江凱倫身邊,就足以說明一切,可他偏偏還要來給自己找難受。


    黃草覺得這樣的自己陌生到了極點,卻根本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一起,什麽都不做。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許久,他問出這一句來,額上的青筋暴得更加明顯。


    黃葉疑惑地看了他好久,這才輕輕答道:“當然是弟弟啊。”就算他已經把戶口調出去,也是她的弟弟,這是無法改變的。


    呯!


    並不響,隻那麽一聲,他的手滑在桌上,握成了拳。黃葉瞪著他的拳頭,知道他生氣了,唇張了張,眼裏盛滿了擔憂。


    就算不問,他都知道答案。可聽她親口說出,他就是沒辦法壓下那一股股失敗的狂亂。


    好久,他突然苦苦地笑了一下:“我記得你以前對我這個弟弟十分上心,不忍我受一點點傷害。”


    “現在……也是一樣。”黃葉吃力地接口,卻有些不自在,此時,她似乎已經傷害到了他。


    “那為什麽要和算計我的人在一起?”他猛然抬頭,狠狠地瞪緊了她!


    黃葉微張嘴與他對視,看著他睜圓的眼,方才意識到剛剛他一直在給她設陷阱,等著她一步步跳下去。


    隻是——


    “江凱倫怎麽可能算計你!”


    這是肯定的答案,源於她對江凱倫的了解。他愛她,恨不能把全天下都給她,又怎麽會算計她的親人?


    唇角扯出一抹諷刺,黃草的臉上已染上了鄙夷——深深的對江凱倫的鄙夷。


    “你真的覺得江凱倫有那麽好?”


    “……”黃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認為是我在說謊了?”黃草變了聲調,流露出明顯的受傷。黃葉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連忙搖頭:“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隻是,你有證據嗎?”


    相信黃草不會說謊,可她同樣相信江凱倫啊。


    黃草無奈輕笑:“江凱倫這麽聰明的人,又怎麽會留下明明白白的證據給別人?不過,你倒是可以親口問問他,問他半年前是不是對我德國的總公司動了手腳,害得我大半年都隻能呆在那邊處理亂子,無暇分身?或者,你還可以問問章盈盈,是誰給她那麽大的勇氣,讓她竟然死纏爛打地跟著我。”


    黃葉的身體急劇冰凍,每個細胞都在發顫,懵了般看向黃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黃草公司的亂子,黃葉自是聽說過一些的,據說他差點破產,中間還出了人命。一度,他還差點被人以殺人犯的名義拉去接受審判,這些,都是江凱倫做下的嗎?


    若真是這樣,他也未免太殘忍了!她的指甲無意間刺入肉中,生痛生痛,卻已無暇去顧及。她的臉一片蒼白,接近紙色!


    黃草看到黃葉這樣,終究不忍,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黃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店裏,又做了些什麽,一整天,她都想著黃草說的那些話,腦子裏亂騰騰的,什麽也做不好。


    “還不走?準備在這裏過夜?”


    江凱麗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抬頭,方才發現天已黑起來。


    “幾點鍾了?”她胡亂地捋了捋長發,去找手機,發現手機上有數十個未接電話,全都是江凱倫打來的。


    江凱麗撇了一眼她的手機,勾了勾唇角,勾出一抹嘲弄。黃葉沒有心情去理睬她的嘲弄,更沒有回撥江凱倫的電話,隻是站起來道:“走吧,下班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黃葉走在後麵,她遲疑了好久方才開口:“你覺得你哥哥是怎樣的一個人?”


    江凱麗回頭再撇她一眼,揶揄般開口:“你跟他過了這麽久,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黃葉虛弱地搖頭,和黃草一起長大,尚不知他能力非凡,更何況半道上遇到的江凱倫?她的洞察力,非一般的差。


    “那不如問問他自己。”江凱麗用下巴點了一下前方,黃葉的目光跟過去,看到剛剛停穩的一輛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江凱倫。


    隔得不遠,輕易能將他臉上的擔憂看到。


    他急幾步走來,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妹妹,直接來到她麵前,扳上了她的雙肩:“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他的語氣不是很好,鼻間呼呼地出著氣,胸口的起伏也比平常急得多。黃葉極少看到他這個樣子,那眼裏流露出的是明顯的擔憂,讓人無從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可他對黃草,那些事會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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