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一種本能,揮手叫一輛出租車跟著那輛車子跑。四十幾分鍾之後,她看到了還算華麗的府第,上麵分明寫著念家二字。


    女人下了車,手裏隻有一隻袋子,直接進了那棟建築,車子開走。黃葉透過車窗,看到女人坐過的地方分明放著一個袋子,顯然她倒出來的那些藥片在裏麵。


    這女人在幹什麽?


    黃葉搞不明白了。難不成怕念晚兒不吃藥,特別把治精神病的藥用裝維生素的瓶子裝起來?


    這並不是不可能,終究念晚兒的病情已經好轉,她又識字。一個趨於正常的人怎麽可能接受吃精神病藥這個現實。


    但照片的事始終讓她不安,疑惑越發地深。


    她思索著,一輛車子在她身邊停下,車裏走出了張劍。他的臂下勾著一個公文包,看到黃葉,也吃了一驚。


    “黃小姐,您這是……”張劍首先出聲,看向她。


    黃葉尷尬地笑了一下:“沒什麽,隻是無意中走到了這裏。你呢?”


    張劍舉了舉文件袋:“給總裁送文件。”


    “他這些天連工作都安排在了這邊?”黃葉驚訝。


    張劍點頭:“念小姐的病情反複,根本離不了總裁,沒辦法,隻能在這邊辦公。”


    黃葉點了點頭,她記得醫生說念晚兒的病已經穩定了的。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進去,不會耽誤太長時間。”她腦子一動,嘴裏道。


    張劍遲疑了片刻,最後點頭:“好吧。”


    她並沒有見到江凱倫,在一樓就被杜蕊攔下。


    “晚兒現在的情緒還不穩定,我擔心她激動……到時不知道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來,可以在樓下陪陪媽媽嗎?”


    她擔心的不是念晚兒傷害自己,而是念晚兒病情加重的話沒辦法向念祥交代吧。黃葉哪裏不知道,隻在心裏苦笑了一下,最終沒有邁步,停在樓下。


    杜蕊喜滋滋地命傭人給她倒鮮榨的澄汁:“媽媽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喝澄汁,這可是剛剛空運過來的頂級橙子,榨出來的橙汁又好喝又營養。”


    她親自端過來給她。黃葉卻沒有接,隻用眼皮撩了一下:“不用,我已經不喜歡了。”


    杜蕊的手尷尬地伸在那裏,好久才訕訕地縮了回去,再不能吭聲。


    “夫人,小姐的藥……該喝了。”一個傭人走下來,對杜蕊道。杜蕊這才哦哦幾聲,撿起桌上的一個塑料袋子,一瓶瓶地拿出來,仔細地比對著一張目錄看。


    黃葉看得清楚,那瓶子貼的藥品名全用化學名稱代替,根本看不懂,但外包裝袋上寫著康西精神病醫院幾個字,可以肯定,這些都是治療精神病的藥物。


    這些藥是換過的,這裏麵的藥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維生素。那女人丟掉精神病藥而在瓶子裏放入維生素是為什麽?


    “可以嗎?”她想得出神,最後被杜蕊打斷。她看著自己,問了這麽一聲。黃葉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說了什麽。杜蕊耐心地重複:“今天留下來和媽媽吃飯,可以嗎?”


    “不好意思,沒有時間。”她的臉又冰了下來,根本不考慮就回答。杜蕊臉上寫著受傷的表情,最終什麽都沒說。


    黃葉扭身走出來,腦子裏想著白天看到的事情,滿是疑團。


    對麵,念果兒快步走來,手裏拎著oci包包,一身香奈兒裹著,已經有了豪門子女的架子。在看到黃葉時,她的步子猛然一紮,停下以警惕的目光看著她。


    黃葉也停了下來。她想起了在醫院時,她護著念晚兒的樣子,眼睛眯了起來。


    “你怎麽會到我家來?”最先出聲的是念果兒,她眼裏的警惕越來越濃。


    “念晚兒真的得了精神病?”黃葉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問出自己的疑惑。她的眼睛直直地射向念果兒,目光銳不可擋。


    “這你得問醫生,問我幹什麽!”念果兒沒有接她的目光,極快地道。而後扭頭,頭也不回地走掉。


    黃葉盯著念果兒的背影,眼睛眯得更緊。念果兒表麵上是不想和自己說話,但步子裏卻透出驚慌,念晚兒生病一定有鬼!


    她拾出手機,決定提醒一下江凱倫。


    “江凱倫,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念晚兒……”電話才接通,黃葉就急急地說起話來,馬上,聽到那頭傳來一聲尖利的“啊”聲,緊接著呯一聲,手機不知撞到了哪裏,竟然接不通了。


    她試著播了兩次,還是撥不通。


    “小姐,你是怎麽進來的,麻煩出去!”保安走過來,扯著她就往外推。黃葉再沒有時間給江凱倫打電話,被他們推了出去。


    鐵門發出高調的關門音,她退了幾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得不轉身走出去。


    屋裏,念晚兒尖利的叫聲驚動了正在和張劍談工作的江凱倫,他急步走出來,正好與杜蕊相遇。


    “晚兒怎麽了?”杜蕊衝上前,第一個將念晚兒抱住,一個勁兒地問,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念晚兒將長長的指甲掐在她身上,她受不住痛,方才鬆開。


    “caro。”念晚兒委屈地撲進了江凱倫的懷抱,“怕,怕,我好怕。”她兩隻手環著江凱倫的腰,唇在不停發抖,像受了巨大的驚嚇。


    “到底是怎麽回事!”杜蕊轉頭去看特護,聲音裏夾著怒氣。特護手裏拿著藥瓶忙低了頭:“我上來想喂小姐喝藥,隻見小姐拿了一部手機在接電話,不知道聽了誰的電話就變成了這樣子。”


    “我怕,好怕啊。”念晚兒還在重複,耳朵壓在江凱倫的胸側,臉色依然慘白。


    江凱倫欲拉開她,她的手死死揪著,根本不肯放開。


    “手機在哪?”杜蕊走過來尋找手機,特護指了指窗戶,“被小姐丟出去了。”


    “好怕,他們會殺了我的。”念晚兒繼續往江凱倫懷裏鑽,牙齒都在打架。杜蕊看得心痛,眼淚都要流下來:“到底是誰這麽壞,晚兒都變成這樣子了還要來嚇她,幸好你爸爸今天不在,否則不嚇死也會急死的。”


    念果兒安靜地站在一側,看著這一切,沒有動,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她扭身,默無聲息地退出去。


    張劍手裏握著沒有討論完的文件,站在一側,一動不動。


    杜蕊已經來看江凱倫:“晚兒現在隻認你,不管怎麽樣我都求你,不要離開她,好不好?”


    “可是等下的會議……”


    “不要離開我啊。”


    張劍的話未說完,念晚兒已經哭著呼了出來,她的聲音軟軟弱弱,還帶著顫音,任誰都不忍拂她的意思。


    江凱倫的眉宇壓了下來,好久才道:“會議由你來主持吧。”


    張劍明顯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頭。江凱倫的手機被丟到了樓下的水池裏,黃葉打過電話的事除了念晚兒本人,再無人知。


    張劍把文件整理好,一一放回了公事包。江凱倫隨著他下了樓,兩人並排走著,張劍想起什麽般停步,轉身回來道:“剛剛黃小姐跟我進來了,估計找您有事,不過,沒上來。”


    江凱倫聽了,眉頭壓了壓,沒有表態。直到走到了樓下開闊的路上,才道:“注意保護她。”


    “是。”張劍應了一聲,離去。


    樓上,念晚兒透過紗窗看著江凱倫和張劍,原本楚楚可憐的模樣消失,失焦的眼睛一時銳利邪惡!


    長指一點點劃過雪白的窗簾,尖利的指甲端發散出暗紅危險的尖澤。


    “我已經拖了這麽多天了,你那邊怎麽還沒反應?”


    說完這一句,她的唇陰險地扯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對麵的念果兒身上,跟上了刀片似的,“你還想不想嫁給孟老板!”


    “當然……想,隻是那邊一直呆在酒店裏,還沒找到機會!”念果兒低頭急答。


    念果兒早已扭曲了一張臉,怒氣重重:“沒機會?沒機會就要製造機會!不行就直接雇凶把她給我做了!”身體一頂站了起來,繃緊的身體像壓了一根冰柱,危險而又絕情!


    念果兒身上泛起了冷汗:“這……怕不行吧,要是被抓到,到時……”


    “這點狠勁都沒有,怎麽做孟老板的老婆?你以為做豪門媳婦那麽容易嗎?如果容易還能輪上你?”


    “……”念果兒不敢再說什麽,低頭不語。


    念晚兒的紅指插過念果兒的發,一把壓住她的後頸把她扳向自己,長長的指甲無情地掐入她的頸肉:“好好給我辦事,不要三心二意!殺人這種事你不敢幹,我也不想你幹,不過,她剛剛已經打電話給江凱倫了,好像知道了什麽,我們要趕在那之前讓她消失!我已經有計劃了,你隻要給這個人打電話就可以了,告訴他……”


    她一用力,將念果兒推了出去。念果兒一個踉蹌,背撞到了桌子上,幸好她及時伸手扳住了桌子,否則會撞得更重。


    門,從外推開,江凱倫走進來。念晚兒迅速撲過來,窩進他的懷裏:“caro,我怕,我不敢睡覺。”原本邪惡的表情消失,變得可憐兮兮,她朝念果兒使了個眼色,念果兒默不作聲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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