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在恨他或是怪他吧,可是,他生活的環境就是這樣,要活下來隻能狠,漠成風,他沒有辦法。”


    這話,惹得漠成風眉頭一陣抽緊。如果他能早些知道自己有這個兒子,一直帶在身邊,便什麽事兒也沒有了。


    “我知道你在恨我,是我把漠寒帶到那種環境中去的。隻是,我也身不由已,你要知道,到了老魁身邊的人,除非他死,要不就是我死,否則一輩子都別想離開。”


    漠成風沒有回應她半句,拾起紙離去。


    森傑緩緩地鬆氣,她知道,自己又逃過了一劫。那天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拿著自己的卡給那兩個混蛋轉了錢。事後還有些擔心,卻沒想到這是這個錯救了她。


    漠成風回到醫院時,盈束已經醒來,隻是整個人依然很虛弱。他抿著唇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感覺怎樣?”


    盈束隻扇了扇眼皮,看著他,“確認了嗎?”


    漠成風知道她問什麽,表情愈發凝重,好久才點頭,“嗯。”


    “是……”盈束輕語,她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漠成風咬了咬牙,“漠寒。”


    真的是他!


    盈束的指頭在被下早已折斷,最殘忍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妞妞身上。


    漠成風握上了盈束的手,此時再多的安慰也無用。他也不希望是漠寒,但漠寒不僅承認了,還當著他的麵操縱了手機轉賬功能,他能說什麽?


    “束束。”他現在擔心的是盈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會讓人發瘋。盈束閉上了眼睛,“妞妞是那麽喜歡他,每天哥哥哥哥地叫,把他當成了最親最親的人,他怎麽……”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滾出來。


    漠成風將她壓在懷裏,“是我的錯。”


    “大哥準備怎麽辦?”是夜,玄鐵站在漠成風的背後,問。


    漠成風沉吟不語。


    玄鐵無聲地歎了口氣,大哥向來果斷幹脆,卻也有無法清理的事情啊。這事,擱在誰身上都是個麻煩。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兒,天平如何傾斜?


    “那兩個人……”


    “淹了!”


    對於別的事,他總能做到理智無情。看到漠成風重新恢複了那份凜然,玄鐵多少放心了些,點頭離去。


    “束束。”


    美惠子瘸著腳走進了盈束的病房,始終低著頭,不敢與她相對。盈束看向她的腳,“傷好些了嗎?”


    “好……好多了。”麵對盈束的關懷,她越發無地自容,一下子跪了下去,“束束,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不怪你。”她知道美惠子的忠誠,也知道在這件事上她盡力了。她的原諒並沒有讓美惠子輕鬆,她拉過盈束的手,“你打我吧,把我往死裏打。”


    “我就算把你打死了,也叫不醒妞妞。”她抽回了手,最後在美惠子肩頭拍了拍,“我真的沒有怪你,你這些年所做的我都看在眼裏,好多次都是你幫我解決了難題。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美惠子不能說什麽,咬緊了唇瓣,無聲地流淚。她犯了這麽大的錯,盈束卻沒有怪她,這讓她恨不能豁出命去償還。


    “漠寒……你打算怎麽辦?”好久,她才試探著問。


    盈束搖頭,“不知道。”如果妞妞醒不來,她連自己都不能原諒,更加不知道會如何處置他了。


    “漠寒……感覺,沒有壞到那種地步。”美惠子不太確定地開口,至少在刀要落下時,是他喊的停。她總覺得,漠寒還是有一點人情味的。


    隻是,這話在此刻說來,毫無意義,他自己都坦承了不是嗎?看著盈束沒有反應,她默默地退了出來。


    美惠子去了屋外,卻意外地看到了季雨軒。


    “老板,你怎麽了?”


    她這些日子一直為妞妞的事奔波,根本不知道季雨軒的事。


    季雨軒自然認得她,當年把她放在盈束身邊,還是他的主意。“受了些傷。”他輕描淡寫。


    美惠子點了點頭,她並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


    “束束怎麽樣?”


    提到盈束,她的臉垮了下去,無力地搖頭,“老板,我真沒用。”


    “不能怪你。”看著眼前這個事著幾份憨氣的女孩,他無端生憐,輕輕壓了壓她的手背,“很多事情都是料不到的,你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對不對。”


    美惠子點點頭,低頭看著季雨軒的手。他的掌心好溫暖啊,對於孤兒的她來說,有種親人的感覺。


    她想叫季雨軒一聲哥哥,卻不敢開口。自己太過卑微,怎麽能認高高在上的季雨軒做哥哥?


    “美惠子,能幫我做件事嗎?”季雨軒眯了眼,輕聲道。美惠子的眼睛這才亮了起來,“什麽事?”


    季雨軒示意她過去,貼著她的耳朵低語。


    玄鐵正好從對麵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這副畫麵。美惠子和季雨軒此時表現出來的不是一般的輕昵,不僅交耳說話,手還疊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氣悶湧了上來,玄鐵的臉都變得冷了起來。


    “什麽……您說那天有人故意撞你們?”美惠子不敢置信於季雨軒傳達來的消息,低聲問。


    季雨軒點頭,“想來想去,最值得信任的隻有你了,美惠子,幫我去查一查,我懷疑這件事和妞妞的事是聯在一起的,那人不僅想害妞妞,還想害盈束。”


    美惠子氣憤得拳頭都捏緊了起來,“太過份了!”她對盈束有著十分的忠誠,怎麽可能看到別人傷害她!


    “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查的!”


    美惠子作別季雨軒,朝屋裏走來,因為心裏有事,未曾注意到一直站在那裏的玄鐵,直直走過去。


    “傷還沒好,到處跑什麽?”


    直到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她才抬頭,看到玄鐵時不自然地僵了一下臉,隻點點頭,繼續往裏走。她對自己的淡然和對季雨軒的親密讓玄鐵極度不舒服。


    他一把扯住了她的臂,“我在問你話!”


    美惠子有些不舒服了,她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憑什麽要每句話都回答你!”


    玄鐵那張向來冷漠的臉直接給氣綠:“美惠子,你……”最後,他冷然地鬆開,頭也不回地離開。


    美惠子握著被他掐痛的地方,拎不清他這火氣是從哪裏來的。不都說漠成風的冷不算冷,他身邊的玄鐵才是第一嗎?怎麽動不動就發火?


    才跟他短短接觸過幾次,他的霸道和壞脾氣完全不似外麵傳揚的那樣,簡直不可理喻!她沒有多想,眼下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如果季雨軒說的是真的,她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午飯,吃得異常沉悶。


    就連一身沉穩的漠成風都變得沉重,眉頭鎖緊了煩惱。盈束也沒有什麽味口,隻是喝了幾口湯。其實,兩個人心裏壓著的事情是一樣的,對妞妞的擔心,對漠寒的束手無策。


    如果是別人,盈束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他捅上一刀。她不許任何人再傷害她的孩子,可是,對方卻是漠寒。漠寒的存在,似乎誰都不能怪。


    “再吃點。”漠成風終於注意到了盈束,輕聲道。他的眉頭擰得極為明顯,“隻喝燙身子怎麽捱得過來,妞妞還需要你照顧。”


    盈束沒有反駁,當真給自己添了碗飯。味同嚼臘,但總要吃了飯才有力氣照顧妞妞啊。看著她這麽樣子吃飯,漠成風心裏堵得更難受,甚至想上前阻止他。最後,他點燃了一根煙,濃重的煙氣進入,才感覺稍稍舒暢了些。


    盈束吃完飯便去了妞妞的房間。在她的要求下,每天有一個小時可以近距離接觸到妞妞。她穿著防菌服,包裹得嚴嚴實實,在近距離看到妞妞時,隻覺得一陣陣地絞痛。


    強忍著內心的痛苦,她坐到床邊,卻連觸都不敢觸她,生怕自己一觸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外麵,漠成風靜靜地看著,眉頭越發鎖得緊。


    玄鐵靜候在身後,也擰著眉頭。


    “車禍的事,別等警局那邊了,他們大體能給的也隻是個意外。你去查一下。”


    漠成風出了聲。


    直到他轉身,玄鐵才猛然醒悟,應了個“是”。對於玄鐵的反常,他擰起了眉。玄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低頭,“對不起。”


    漠成風沒有細問他緣由,示意他離開。玄鐵這才大步走遠。


    “妞妞。”室內,盈束輕輕呼喚。原本說好不流淚的,可是看到她一直這麽安靜,忍不住眼淚又亂流起來,“是不是很難過?特別特別心疼?媽媽在知道自己的小姨害死自己的孩子時,也特別疼。有好多事情避不過,我們隻能麵對了。隻是,妞妞,你才多小啊,才四歲。你哥哥怎麽可以那麽冷血無情啊……”


    那晚,盈束做了個夢。夢到最初見到妞妞時,她一張粉粉的臉,一臉鄙視地看著她:“阿姨,你怕寶寶吧。”之後,她們多次相遇,她總能寬慰她的心 ,一點點治好她怕孩子的毛病。


    夢裏,她一聲聲地喊著:“怕寶寶阿姨,怕寶寶阿姨。”


    醒來時,眼前空空一片。她想要抓住,想要那個活生的妞妞,卻什麽都沒有!她爬了起來 ,淚流滿麵。


    隔壁,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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