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四年前讓你走得幹脆的事情就是孩子的事,你在看到我親手殺了孩子之後才死了心的。”他陳述著,再次將她帶回了那個血淋淋的午後。


    盈束一時間白了臉,好一會兒地找到自己的聲音:“玄鐵已經告訴我了,孩子不是你害死的。”


    “其實孩子沒死。”


    其實孩子沒死!


    孩子沒死!


    盈束像被人突然點了穴,連同大腦思維一起僵死,隻放大瞳孔像聽不懂般看著漠成風。


    “你說……什麽?”好久,她才問。


    漠成風早就能猜到她的反應,“孩子沒死。”他重複。


    盈束愣了好久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不可能,孩子明明……”她親眼所見,而且還曾抱過,她滿身是血,耷拉著血肉模糊的臉。


    “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他解釋。


    盈束依然保持著石化:“到底……”


    “妞妞就是你的女兒。”


    妞妞就是你的女兒。


    妞妞就是你的女兒!


    漠成風向她投下了第二枚炸彈。


    盈束一彈而起,眼睛死死地盯緊漠成風,震驚的同時又有某些東西一點點清明。


    漠成風曾經的那些怪異舉動,他不斷地要她接近妞妞,還說了不少帶著暗示的話,她當時隻顧憤怒未來得及細想,此時結合他的話,竟是如此的……


    盈束的唇再一次顫了起來,猛烈地顫抖,她已經無法說話,隻由著眼前一片蒙朧,有濕濕的水氣隔離了視線,一切都模糊起來。


    “當年的確有人想殺死我們的孩子,好在我趕到得及時救下了妞妞。那個血肉模糊的孩子雖然不是我們的,但那時剛好被告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才知道你是我母親的親生女兒。我們兩個不能在一起,所以我給那個孩子換上了妞妞的衣服,讓她代替了妞妞。”


    “那個孩子……到底是誰?又是誰要害死她和妞妞?”此時,盈束肚子裏滿滿的疑問。


    漠成風沉思著,卻沒有接她的話,“總之,我希望你能走得幹脆一些,最好一輩子不要回國。所以在知道你出國後,放任了你。”


    他不想她回國是不想她知道孩子的存在,也不想她知道那難堪的身世,這些難堪的東西,他一個背負就好。


    盈束哪裏會不知道他的想法,越發心疼他。在那些個日日夜夜裏,他背負著殺死親生孩子的罪名,還有和自己的“親妹妹”在一起的亂淪罵名,活得該有多累。


    “難道你一早要打掉孩子,也是因為那個原因嗎?”


    “不是。”


    他沉著眉,“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醫生建議打掉。”


    漠成風是在血雨裏混過來的人,自然不想擁有個病殃殃的孩子麵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正常人尚且應對吃力,更何況一個孩子。但在看到盈束對孩子的無盡喜歡後,他心軟了。他覺得,就算擁有一個病孩子又怎樣?他可以變得更強大來保護這個孩子。


    “可我……為什麽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事,從來沒有人跟她提過。


    “你當時年齡太小,不適合知道這些。”


    起先,真是因為她年齡小,又是初次懷孩子會害怕,反倒對孩子大人都不好,所以他選擇了隱瞞。後來孩子生下來,那時的她明明隻有二十來歲,卻寶貝一般哄著懷裏的孩子。看在漠成風眼裏,便是一個大孩子疼愛小孩子,他愈發不忍說出那樣殘忍的事實來。好在當時孩子也沒有特別顯露出來,他僥幸地以為,什麽事都沒有了,孩子的症狀隻是輕微的。


    他自然不會事無巨細地把這些交待清楚,隻是一語帶過。


    “可至少,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啊。”


    對漠成風,她還是有些責怪的。多少次在夢裏都想著孩子哭醒,卻不知自己的孩子還活得好好的,就在身邊。


    “她的心髒病很嚴重,隨時可能發病結束生命,我告訴你有什麽意義?”


    “可她終究是我的孩子,我有權利知道她好不好,也應該在她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啊。”


    眼前的盈束展現的,是漠成風以前沒有見過的堅強。此時,他才意思到,這些年,她真的變了好多。變得勇敢堅強能承擔,再不是那個靜坐在他麵前一臉怯意的孩子,也不是那個永遠乖乖地出現在他麵前就算不喜歡也不會對他的所為提半點意見的少女。她已經獨立自主,甚至有了自己的主見。


    “對不起。”片刻,盈束卻主動道了歉。


    漠成風的用心良苦,她又怎能不知道?除了孩子有心髒病,還有她和他那層尷尬的關係,他瞞著孩子的身世總之全是為了她好。


    “以後,可不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我也想分擔一下。”


    漠成風有些無力地撫了一把她的發,“能有多大的事。”他是個男人,永遠不可能讓弱小的女人去扛這些。說他大男子主義也好,無私也罷,這就是他的性格。


    盈束傾過去,主動抱住了他的腰,“漠成風。”真的好心疼他啊。他為她辛苦地救下了妞妞,當寶貝一般撫養,她該拿什麽來報答他?


    漠成風的線條完全柔軟下來,索性低頭,吻上了她的發頂,體味著她重回懷抱的溫暖。


    好久,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對了,我和季雨軒……我們沒有結婚。其實,那些材料都是假的,隻是為了安慰季母臨時想的法子。漠成風,求你不要去跟季母說,好不好?”


    他的霸道是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


    漠成風雖然不讚同,但看在她沒有真跟季雨軒結婚的份上,免為其難地答應。


    “我想見妞妞。”窩在他懷裏,她表達著。


    在聽說妞妞是自己的孩子的這一刻,她已經不能安定。恨不能,馬上插翅飛到妞妞身邊去。


    “想見妞妞就跟我回國。”他提出了要求。


    雖然通告很緊,但盈束還是飛了一趟國內。她沒敢光明正大地去見妞妞,越是在意越緊張。在知道妞妞就讀的幼兒園時,她讓老師把妞妞帶到操場上,一個人遠遠地看。


    妞妞小巧靈動的大眼,漂亮的鼻子,粉粉的嘴唇,都深深映進了她的腦子裏。她想撲上去擁抱妞妞,又怕惹她害怕,最後一個人在牆外哭得稀裏嘩啦。


    “怕寶寶阿姨。”


    妞妞竟然發現了她,跑過來叫。她睜著一雙大圓眼,漂亮得就像個洋娃娃。


    “怕寶寶阿姨為什麽哭啊。”她歪了頭。


    盈束手忙腳亂地去抹臉上的眼淚,“阿姨沒哭,隻是給沙子迷了眼。”


    “我才不信呢。”


    小小的家夥,才四歲就古怪精靈得什麽都知道。盈束沒好意思再狡辯,隻朝她伸了手,“妞妞,阿……姨可以摸摸你嗎?”


    妞妞並不情願,站在那裏搖頭,片刻老師出來,將她帶了進去。


    這就是她的女兒啊,她的妞妞。盈束看著妞妞的背影撒下更多的眼淚。


    回去時,是玄鐵送的她。


    有滿心的話想要問他。


    “我不在的這些年,漠成風……都過得好嗎?”


    “怎麽說呢?他的生命裏隻剩下兩樣東西,孩子和工作。除了陪孩子,其他的時間都在工作。”玄鐵答得有些冷,他對盈束向來沒有特別好的感覺。尤其在漠成風為了她犧牲了那麽多之後。在他看來,女人就不該成為男人的負擔,而是安安份份地聽從男人的話,老老實實盡女人的本份。


    “你也知道……他是因為我母親的事情而讓我離開的嗎?”


    “如果我知道,必定會勸他不要這麽做。大哥在沒有遇到大小姐之前是出了名有手段心狠手辣的人物,卻因為您而變得失了原本的風度。若在以往,若是秦庸敢用您和他身世的事說事,他一定會揭出秦庸更多的醜事,大不了魚死網破。您也應該知道,但凡位居高位的人都有把柄可抓,而越是位高權重越在乎他們的名聲,最終贏的隻會是大哥。可這些年,他被秦家人牽著鼻子走,甚至娶了不喜歡的女人為妻,說到底,都是因為大小姐您。”


    玄鐵極少說話,說起話來如此的直接和一針見血。盈束尷尬地垂了頭,內心裏充滿了對漠成風的愧疚。


    “我一直認為大哥放棄您娶秦藍煙是為了事業作想,當時還對大小姐有過同情之心,卻也知道,身為男人不狠不辣不能成大事,所以一直支持。直到後來,大小姐回歸大哥正式和秦藍煙結婚,我才知道,您和他之間存著那份關係。大哥大為了大小姐受了無數的委屈和冤枉,他卻總說,如果事情在他這兒就能得到解決就不需要再扯到你那兒去。他一直很清楚你的去向,從來不阻止您,他希望您能好好地呆在國外,這些個難堪的事情由他一人來擔就好。”


    “當年您出國他也是清楚的,甚至連季雨軒在國外的生意他都有所幫稱。他幫的原因,想必大小姐也知道。隻有把您穩穩地留在國外,國內這些個難堪的事情就能一無所知,您就能逃離這個漩渦,不再需要承擔世人的罵名。他攬了害死孩子的罪名,也是希望您能走得幹幹脆脆。大小姐卻向來不知道他的苦心,在國外一味地亂鬧,弄得他異常被動,處處受人鉗製。”


    “對不起。”除了說對不起,她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再多的解釋,再多的推卸責任都不足以挽回漠成風所受的委屈。她是漠成風養大的女人,所以隨了他的性子,不會去過多地為自己辯解。


    玄鐵不過發幾句牢騷,話說完也就算了,安然無恙地將她送回了日本。


    盈束再沒有長年呆下去的打算,她想盡快回國,盡快和妞妞和漠成風團聚。她推掉了許多通告,並決定去向季雨軒表達要離開的意願。


    她去找了他。


    當她走到季雨軒的辦公室時,看到candy紅著眼從裏麵走出來。


    “怎麽了?”她問。


    candy捂著嘴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不曾給盈束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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