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地搖頭,卻去抱季雨軒,想從他這裏吸取一點溫暖。季雨軒心疼得揪了起來,忙將她往懷裏攬,低聲安慰,“沒事了,你安全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樓上,漠成風的臉色十分難看,盡管醫生檢查後說並無大礙,他的表情還是冷得能下出冰來。


    “給我把盈束抓回來!”


    他下命令。


    玄鐵迅速應聲,追了出去。


    盈束本已上了出租車,準備和季雨軒離開,卻在半道上被攔住。


    她用英語問對方怎麽回事,對方隻讓她等。


    “我們是合法入境者,你們再敢亂攔人,一定不客氣。”季雨軒發了火。


    對方還未來得及回答,一輛車子停在了眼前,漠成風從車裏鑽出來。他的臉依然黑冷,麵無表情,看向盈束:“馬上跟我回去。”


    他這是在下命令。


    季雨軒把盈束攬在身後,表現出來明顯的保護欲,“她是不會跟你走的。”


    “你必須回去。”


    完全不把季雨軒的保護看在眼裏,他的目光紮在盈束身上,語氣堅定果絕。


    盈束的身子還在顫抖,她在季雨軒背後可憐兮兮地搖頭,“不要!”


    “盈束!”漠成風怒了起來,“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有什麽事,要見什麽人,就在這裏見吧。”她打算退一步。終究大老遠跑過來了,總要把事情弄清楚。


    “剛剛那個孩子就是你要見的人。”


    她的身子再次顫了起來,那雙大大的眼睛重合在了記憶中某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上。她猛烈地晃了一下身子,“她是誰?憑什麽要我見?”


    “妞妞。”


    “你的女兒。”


    “對。”


    “你的女兒為什麽要我見?漠成風,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點?”


    “有你見的理由,回去了我會跟你說。”


    “不!”她反抗得更厲害,甚至扭緊了季雨軒的衣角,“求求你,帶我走!”


    季雨軒要帶她走,可四周圍滿了漠成風的人。


    盈束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他心痛,不得不把她護在胸口,雙臂保護般抱緊。這姿勢刺痛了漠成風的眼睛,盡管他清楚自己並沒有資格再擁有盈束。


    他用力擰了一下眼角,“你若不去,會後悔的。”


    盈束誤解了這話,以為他要用逼的對付自己,無助的眼淚滾下來,卻還是緩緩去推季雨軒的臂。


    “不要怕!”季雨軒明白她在怕什麽,“先上車。”他自做主張地把盈束推入車子,盈束不安地要探身出來。


    “一切有我。”他做了一個讓她安定的眼神。


    背後,漠成風的表情始終陰暗,眉一直擰著。


    季雨軒當著他的麵關了門,將盈束隔在他們之外。


    “漠總,我想和您談談。”


    漠成風麵無表情,並沒有同意。


    “有關束束的。”


    季雨軒最後這一句話讓他終於有了反應,率先走出去,來到無人之處。季雨軒跟在後頭,打量著漠成風挺直偉岸的身體,就算是男人,都不得不讚歎漠成風的出眾。他的氣場與生俱來,沒有一點刻意。


    這個男人滿足了許多女人的幻想,難怪盈束會愛上他。


    漠成風停了下來,他這才斂神,“漠總,不管您出於什麽樣的想法讓束束見您的孩子,都行不通。”


    漠成風沒回答。即使心裏火得要死,表麵上還是一片平靜,他這以靜製動足以見得功底深厚。


    季雨軒沒打算瞞下去,“您應該知道,束束死過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的死給束束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從此以後,她不能見孩子甚至不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她對孩子形成了一種強烈的恐懼,每一次哪怕無意中碰到孩子都要被嚇得尖叫失控。所以,她居住的地方一定不能有孩子。”


    漠成風的冷臉出現了變化,頰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隻是想送給她一份大禮,卻意外地知道,當年的事情給她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後遺症!


    “剛出國的那會,她連聽到孩子兩個字都會發抖,完全無法正常生活。後來我帶她去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在醫生的開導下才有所好轉。”想起當時的盈束,季雨軒還是會心痛。


    “她瘦得皮包骨頭,麵色臘黃,整天整夜不睡覺,有一點動靜就會嚇得跳起來。曾有一段時間,因為過瘦嚴重貧血加脫水,差點……沒救過來。”


    她竟經曆了這麽多的痛苦!


    漠成風的心口抽痛著,在這一刻,他已不知道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他以為她恨他恨得深,才會忘記得快,才會給那個孩子換上妞妞的衣服,告訴盈束,那就是她的,是他親手殺死的。


    “如果不是我說她欠我太多,要死也要還了債再說,估計她一定會死的。”


    聽到這兒,漠成風甚至想去擁抱季雨軒。


    “所以,不要再折磨她了,至少,別拿個孩子去嚇她!”


    “我知道該怎麽做!”漠成風大跨步走了出去,在季雨軒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上了盈束坐著的車,“開車!”


    司機是個美國人,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還是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來,司機被他的氣場震住,隻能啟動車子。好在翻譯快一步上了車,為司機報了目的地。


    “怎麽是你!”看到漠成風,盈束緊張地掐著椅背,直往另一扇門退。她想要逃離。


    漠成風一掌將她拉了回來,壓在胸口,“乖乖坐關,不許動!”


    她沒敢再動,心髒卻跳得淩亂,喉頭發滯。好久才艱難吐聲:“漠成風……求你……不要帶我去見孩子。”


    “不會去見了,現在,閉眼,休息!”


    她這模樣太過可憐,而且虛弱得很,再不休息,不保不會就此暈過去。聽了他的承諾,她這才閉眼。漠成風的懷抱有一種安神的作用,她雖然知道不該貪婪,但這一刻還是想窩在他懷裏。


    她很快睡了過去。


    夜色深沉,漠成風從醫院回來,早有人迎了過來。


    “人呢?”他問,風塵仆仆。原本每天都在醫院陪妞妞的,但放心不下盈束,非得要回來看看。從醫院回來,已近十二點。擔心妞妞中途醒來找不到他,才會礙到這個時候。


    “還在休息。”負責照顧盈束的人道。


    他揮了揮手,示意所有的人出去。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玄鐵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大哥打算怎麽辦?”


    “是她的孩子,自然要還給她。”


    “可是,大小姐顯然沒辦法接受妞妞。”


    “哪有做媽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的?等她睡醒了,把實情告訴她,說不定她會跳著喊著去見妞妞。”


    “大哥……”玄鐵有些心酸。終究眼看著漠成風帶著妞妞這麽走過來的,多少次妞妞病重纏身,病重知情書都不知道簽了多少。他把妞妞看得比命還重,如果大人的心髒可以用,指不定會挖出自己的心髒來的。


    當成心肝一般的孩子,最後卻讓給了盈束,這樣怎樣深的愛才能做得到?


    “我做不到大哥這般。”


    漠成風苦笑了起來,“你還沒有愛過人,所以不懂。”


    “如果要像大哥這麽愛得辛苦,玄鐵寧可不要。”


    沒再說什麽,他隻是轉過身來,拍了拍玄鐵的肩。而後進了臥室。


    臥室裏,盈束安然落入被中,露出的是一張幹淨熒白的小臉。她的五官漂亮,比藝術家手下的藝術作品還要漂亮,無論是閉眼還是睜眼,或悲或笑,都那麽勾人。


    當年,漠成風要了她,隻是覺得自己的人知根知底,不會被套入某些圈套中去。在道上得罪過不少人,所以行事格外謹慎。隻是沒想到,處著處著,就把這個女人處到了心裏去,放在心尖上捧著,生怕磕著碰著。


    三年的同床共枕,四年的別離,以為這一次可以一生相守,到底沒能。指,伸入被中,握實了她的柔胰,“下輩子,千萬不要再跟我認識。”


    如果有下輩子,他倒寧願他們是陌生人,至少她能快快樂樂,莫要經曆這麽多的傷害。


    “還有,以後帶著妞妞好好生活。”


    妞妞,是他唯一能給她的安慰。


    他一直都知道盈束有回日本發展的意思,卻從不阻止。這樣也好,她才能真正解脫。放在他身邊,他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去染指。盈束就是一種毒,讓人上癮,無法擺脫。


    盈束睡到大半夜,感覺有灼灼的亮光射著自己,這才睜眼。一睜眼便見漠成風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眸光裏,有滿滿的溫柔。


    她看錯了吧。


    意識到自己的手被他握著,她急急抽了回去。


    漠成風這才從深思中轉醒過來,看向她,“醒了?”


    她沒有應聲,不自在地抓著後頸,“這是哪裏?”她一直記得自己在車上的。


    “酒店。”他吐出兩個字來,既而立起,“既然醒了,出來吃東西吧。”


    盈束收拾了自己,走出來,桌上,擺了豐盛的菜品,還散發著熱氣。漠成風坐在位置上,挺立的身姿異常顯眼,圈了無數光環,讓人無法漠視。


    她局促地坐了地去,安靜地低頭吃東西。


    漠成風並沒有動筷子,看著她吃。


    她並不餓,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我該走了。”她該呆的地方是季雨軒身邊,而不是這裏。她低頭,想去撥季雨軒的號碼,他順手將她手中的手機拎走,甩在了沙發上,“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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