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況已經多久了?”文殊問。


    劉生撓了撓腦袋:“具體多長時間我也不知道,可能兩三天吧!”


    文殊看著劉生:“你們同在一條船上,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生病的?”


    劉生支支吾吾地說:“我們……我們工種不同……我多數時間在船艙外麵,他大多時候在船艙裏麵……”


    文殊目光一凜:“聽上去倒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劉生老臉一紅,沒有吱聲,這文仙姑不僅醫術高超,而且冰雪聰明,劉生不敢說話,他怕被文殊套問出更多的秘密。


    “六兒,取藥箱!”文殊對六兒說。


    六兒吱吱應了兩聲,很快就從櫃子上,把文殊的醫藥箱取了過來。


    文殊衝劉生揚了揚下巴,命令他們把擔架抬到後院去。


    李林的身上散發出奇異的惡臭,待會兒把藥鋪都給空氣汙染了。


    後院裏擺放著很多的木頭架子,架子上麵放著簸箕,簸箕裏麵裝著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中草藥。


    擔架在後院中央放下,文殊打開藥箱子,從藥箱子裏麵取出一根銀針。


    那根銀針有一寸多長,針尖閃爍著熒熒光亮。


    隻見文殊手腕一翻,銀針已經準確無誤地刺入李林的額頭中央的天門穴。


    接著,文殊取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她頭也不回地說:“退後一點,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文殊右手緊握手術刀,瞄準李林的腹部,噗嗤一刀切入皮肉下麵。


    文殊的手很穩,而且下刀的力度掌控的非常到位,很快就在李林的腹部開了一道口子。


    濃烈的惡臭從李林的腹部傳出來,一大團白花花的東西從刀口處湧泄出來,不停地湧,不停地湧,源源不斷,隨著白花花東西流出體外,李林鼓脹的肚子也像是泄氣的皮球,漸漸縮小。


    再看地上那一灘白花花的東西,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蛆蟲!


    沒有看錯,那就是蛆蟲,最肥的蛆蟲竟有手指頭粗細,肥膩膩,亮晶晶的,數不清的蛆蟲相互纏繞在一起,就像糾纏得毛線團,在地上滾來滾去,不停地蠕動,其狀無法形容的惡心。


    就連見多識廣的文殊,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劉生三人更不用說了,隻看了一眼,就跑到邊上熬熬大吐起來,把胃液都給吐了出來,麵無人色的癱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看樣子嚇得不輕。


    文殊搖了搖頭,手術刀貼著皮膚往上移動,來到李林的眼皮下麵,唰唰兩刀,眼皮翻開,竟有數條蛆蟲從眼皮下麵鑽出來,爬滿李林的臉頰。


    劉生三人嚇得魂不附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靠近。


    文殊起身歎了口氣,對劉生說道:“蛆蟲入腦,已經救不活了,趕緊給他葬了吧!”


    “死了?”劉生澀聲問。


    文殊說:“從你們送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劉生臉色蒼白:“那他……他體內的蛆蟲是怎麽回事?”


    文殊直視著劉生的眼睛:“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李林生前,都經曆過什麽?”


    劉生咬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沒有經曆什麽,很正常,跟常人一樣吃吃喝喝,睡覺工作,沒有異樣!”


    文殊冷哼一聲,她知道劉生有所隱瞞,但她沒有多問,劉生既然不想說,多問也是無益的。


    文殊揮揮手:“把他抬走吧,立即把他葬了!記住,一定要用火燒,否則這些蛆蟲是死不了的!”


    劉生忙不迭點點頭,招呼上另外兩人,把李林的屍體用帆布包裹起來,帶走了。


    文殊擦了擦鼻尖的汗珠,抬頭看了看初升的晨曦,自言自語說了四個字:“人心不古!”


    劉生三人慌裏慌張走出文記藥鋪,其中一人問劉生:“劉哥,我們是先回船上嗎?”


    劉生擦著冷汗說:“人都死了,帶回船上做什麽,隨便找個地方處理掉吧!”


    另一人道:“可是……可是剛剛文醫生,不是讓我們把他火葬了嗎?”


    劉生說:“火葬個屁啊,從這裏一路往西,就能走出鎮子,隨便在山上找個地方埋了便是!”


    “劉哥,這……會不會出事啦?”那兩個人有些猶豫,剛才的場景確實把他們嚇著了。


    劉生兩眼一瞪:“出什麽事?能出什麽事?人都死了,難不成還能活過來?再說了,我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十裏場鎮,就算有什麽事,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來,明白嗎?”


    那兩個小弟拗不過劉生,於是聽從了劉生的命令,一路抬著擔架出了十裏場鎮,到後山找了處偏僻地方,挖了個坑,胡亂把李林的屍體給埋了!”


    掩埋屍體的時候,那兩個小弟發現李林的眼睛還是渾圓睜開的,嚇得不敢動手。


    “劉哥,這是不是……死不瞑目啊?”小弟抖得跟篩子似的。


    劉生罵道:“瞧你這狗屁出息!”


    然後劉生咬咬牙,伸手闔上李林的眼皮。


    可是,當他把手一移開,李林的雙眼仍然渾圓睜得老大。


    “老子叫你閉上!閉上眼睛!”劉生怒了,滿臉暴戾之氣,抄起一把刀子,直接戳進了李林的眼窩子,把李林的兩隻眼球戳爆,眼眶裏流出烏黑的血水。


    兩個小弟看得頭皮發麻,遠遠躲了開,生怕那血水沾染到自己身上。


    劉生陰冷地笑了笑,笑容十分殘忍,他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跡,對那兩個小弟說:“瞧瞧,這不就閉上眼睛了嗎?”


    兩個小弟看著劉生猙獰的麵容,山風一吹,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劉生屬於船上的大管事,他是船長的親侄子,在船隊裏的地位很高,下麵的人都尊稱他一聲“劉哥”,這兩個小弟都是劉生的遠房親戚,來投靠劉生的,平日裏劉生霸道也就算了,今日見識劉生的手段,兩人都嚇得魂不附體。


    劉生這人八麵玲瓏,很會做人,就像剛才拜見文殊一樣,他表現得彬彬有禮,很有江湖人的味道。一走出文記藥鋪,劉生立馬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陰冷狠毒。


    當然,劉生這樣歹毒,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從內心深處來說,是因為他恐懼,他害怕,他也擔心李林冤魂不散來找他的麻煩。他曾聽人說,隻要把冤死的人眼珠子挖出來,冤死的人就找不到複仇的目標了,所以他才這麽殘忍的戳瞎了李林的眼睛。


    為什麽劉生會害怕?


    因為,李林的死,跟他有撇不開的關係,這也是他向文殊隱瞞實情的原因。


    處理好一切之後,劉生在李林的墳前抽了好幾根煙,這才帶著兩個小弟回到碼頭上。


    碼頭停泊著一艘貨輪,上萬噸級的貨輪,光是工人都有幾十號。


    老船長向劉生詢問李林的事情,劉生跟老船長匯報了李林的情況,但是卻掩藏了把李林屍體丟棄在山上這個事實,還信誓旦旦說的是,他們買了些喪葬用品,按照文醫生的囑咐,好好把李林給火葬了。


    然後,劉生順利從老船長那裏領取了一筆喪葬費用。


    劉生拿著這筆錢,好幾千塊,招呼上那兩個小弟,下船去鎮上喝花酒去了。


    十裏場鎮因為過客很多,過客多的地方就會滋生煙花之地,古鎮裏麵有一條遠近聞名的“煙花巷”,巷子裏全是挨家挨戶的青.樓,還保留著古代特色,就連那門上的牌匾都寫著“怡紅院”,“春滿樓”這些古色古香的青.樓名字。


    這些常年在外麵跑船的男人,正值壯年,哪裏經受得住寂寞,所以煙花巷的生意非常火爆,過往的客人都喜歡來這裏喝花酒,看表演,然後選擇自己鍾意的姑娘,去樓上包房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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