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進入大興安嶺以來,我們遇上的最大危機!


    光是這頭野豬王,我們就已經很難對付,更不用說,四周還有幾十上百頭野豬虎視眈眈。


    咕嚕!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今夜,絕對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的野豬?”


    這是橫亙在我們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


    於老漢說:“也許它們是來報仇的!”


    報仇?!


    我想起中午獵殺的那頭野豬,這些野豬是為報仇而來?


    現在看來,這好像是唯一的解釋。


    野豬原本就是一種極其記仇的動物,雖然它們平時很少集體行動,但是它們的領地意識非常強,種族團體意識也非常高,隻要在它們的領地範圍內出現外來入侵者,它們必定群起而攻之。


    我們從中午離開溪邊到現在,一下午翻越了好幾座山頭,沒想到這些野豬竟然一路跟到這裏,孜孜不倦,一直對我們懷恨在心。


    今晚,野豬王親自出山,情況有些不容樂觀。


    “我……都怪我……是我對不起大家……”納蘭若曦也從帳篷裏走出來,站在我的身後。


    “這又不關你的事,怎麽能怪你呢?”我說。


    納蘭若曦咬著嘴唇說:“你們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擊殺那頭野豬,也就不會招惹野豬群上門尋仇,今晚的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我對不起大家……”


    納蘭若曦是個很有禮貌的女孩,她衝著我們一個勁地彎腰鞠躬。


    其實我們誰也沒有責怪她,就算不是為了救她,我們碰上那樣一頭野豬,也會將其擊殺的,也會招惹野豬群上門尋仇,這是躲不掉的事實。而且大興安嶺本來就有許多未知的危險,每前進一步都有危險等著我們。既然選擇來到這裏,我們早已經做好應對困難的心理準備。


    “能夠衝出去嗎?”齊雲問於老漢。


    於老漢搖搖頭:“野豬太多,很難突破,而且現在黑燈瞎火的,這片區域又全是山地,很不利於我們逃跑!”


    “爹,那該怎麽辦?”於江緊張地問。


    於老漢回頭往下看了看,對大家說道:“下到死人溝裏去!”


    下到死人溝裏去?!


    我們怔了怔,我第一個提出質疑:“死人溝地形複雜,地勢狹長,更加不利於我們的發揮,等同於一個死胡同,下去不是找死嗎?”


    於老漢說:“對,死人溝下麵確實不利於我們的發揮,但是你要明白,野豬的個頭比我們都大,地形不利於我們發揮,那就更加不利於野豬發揮,反過來講,對於我們還相對有利!”


    頓了頓,於老漢指著林子裏的野豬王說:“尤其是那頭野豬王,它若是下到死人溝,更加施展不開,我們可以利用複雜的地形和它周旋。但若是在林子裏麵,那可就是野豬王的天下!”


    老獵人不愧是老獵人,經驗豐富,這麽一說,我立馬茅塞頓開,解除心中疑惑。


    四周的野豬越來越顯得狂躁不安,野豬是種急性子動物,換做平時,這些野豬恐怕早就衝上來,衝擊我們的營地,但是今天,有野豬王在這裏鎮場子,那些野豬要顯得安分許多,它們仿佛在等待野豬王的命令,就像一個個等待衝鋒的戰士,摩拳擦掌,做好了戰鬥準備。


    於老漢說:“看樣子野豬群馬上就要發起攻擊了,我掩護你們,一旦野豬群衝向營地,你們就迅速下到死人溝去,明白了嗎?”


    我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掌心裏捏滿冷汗。


    “吼——”


    野豬王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聲震山野,仿佛在向眾人宣布,它才是這座山頭的王者。


    嘶吼聲遠遠蕩漾出去,震得那些積雪撲簌簌往下掉,此時的野豬群,竟比之前我們在星宿海碰見的狼群還要可怕。


    野豬王的這一聲怒吼,仿佛下達了戰鬥命令,拉開了這一場激戰的序幕。


    隻聽嘩嘩聲響,四周的密林裏麵黑影晃動,一雙又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從灌木叢後麵衝出來,附近的灌木叢全部摧拉枯朽的倒了下去,那些尖銳的利刺根本無法對野豬造成傷害,它們的皮毛就像盔甲一樣堅硬。


    無數的野豬瘋狂地向我們衝上來,揚起漫天的積雪。


    砰!砰!砰!


    槍火閃爍,於老漢連連開槍轟擊,雙管獵槍爆發出沉悶的怒吼。


    “走!快走!下到死人溝裏去!”於老漢頭也不回地大聲叫喊。


    雙管獵槍雖然威力,但隊伍裏隻有一把,除開雙管獵槍,隊伍裏連一件大威力的殺傷性武器都沒有,憑著一雙肉拳,怎麽跟野豬對抗?


    轟!


    一梭鐵砂彈飛射出去,將衝在最前麵的那頭野豬放倒在地上,野豬的腦袋都被削掉了一半,一張臉血肉模糊,露出裏麵白森森的骨頭。


    那些野豬就像無所畏懼的戰士,一頭野豬倒下了,後麵還有更多的野豬衝上來,一波又一波,仿佛不知道疲憊。


    我們且戰且退,根本就不敢正麵迎敵,野豬群一衝鋒,我們這邊立刻往死人溝裏撤退。


    幸虧我們距離死人溝不遠,在營地的大岩石後麵就是死人溝。


    我們紛紛爬上那塊大岩石,沒有武器,每個人的手裏都舉著一根火把,野獸都比較怕火,野豬也不例外,隻要舉著火把,野豬就不會輕易靠近,至少還能拖延一些時間。


    “爹,快走!快走啊!”於江著急地衝向於老漢,揮舞著獵刀,逼退兩頭試圖偷襲於老漢的野豬。


    於老漢衝自己的兒子點點頭,讚揚道:“好樣的!”


    於江護著於老漢,兩人退到岩石下麵,齊雲他們趕緊幫忙,將於家兩父子拉上岩石。


    這塊岩石的位置要稍高一點,就像一座被野豬圍困的孤島,野豬群如同黑色潮水一樣湧出來,我們拚命揮舞著火把,壓製著野豬不敢靠近。


    由於事發突然,我們的營地都沒有收拾,整個營地都被野豬群衝垮了,幾頂帳篷都支離破碎的倒在地上,這意味著我們如果僥幸逃脫這一劫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將在野外露宿,沒有帳篷能夠遮風擋雪了。


    不過我們暫時也想不到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怎樣活過今晚。


    我站在岩石邊上,舉著火把往下照了一下,發現死人溝的垂直高度還是有些深,下麵怪石嶙峋,到處都是覆蓋的白雪,雪地裏掩埋著層層疊疊的白骨。如果直接跳下去,會有一定的危險性。除此之外,隻能貼著死人溝的山壁攀爬下去,但那樣一來,速度很慢,況且山壁上滑不溜手的,攀爬難度也很大。


    我們的背包裏麵倒是準備有登山繩之類的必須裝備,可是時間緊迫,哪裏還能騰出時間固定繩索?


    我皺起眉頭,來不及了,怎麽辦?


    “跳下去!”於老漢說。


    跳下去?!


    我們還在猶豫,於老漢催促道:“快跳啊,再不跳就來不及了!”


    滋!滋!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眾人手裏的火把相繼熄滅,四周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暗淡。


    眨眼的工夫,我們熄滅了三四個火把,剩下的幾個火把也堅持不了多久。


    說是火把,其實就是從篝火堆裏抽出來的樹枝,所以燃燒的時間並不長。


    火光暗淡下去,野豬群變得蠢蠢欲動,微弱的火光已經無法對它們造成威懾力,野豬群迅速縮小包圍圈,爭先恐後的衝向我們所在的岩石。


    媽媽的!


    沒時間了,跳吧,生死各安天命!


    我一把抓起納蘭若曦的手,大聲喊道:“抓緊啦!”,然後飛身躍下死人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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