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稍作休息,收拾好東西,上了岸邊的鐵皮船,準備馬不停蹄地趕往濟南。


    此去濟南還有好幾天行程,外八門步步緊逼,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八塊龜甲已湊齊六塊,還剩下爵門和要門的兩塊龜甲,隻要湊齊八塊龜甲,就能知曉黃河古道的秘密,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心潮澎湃,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到濟南。


    我站在甲板上,任由河風吹拂著臉龐。


    徐逍遙走過來,遞給我一罐啤酒:“在想什麽呢?”


    “沒!”我搖搖頭,接過啤酒:“小子,你現在酒量挺大呀,跟著我們隻學會喝酒了!”


    徐逍遙笑了笑:“以前在桃花源的時候,每天都要陪師父喝兩盅!現在出來了,喝不到師父親手釀造的清酒,反而有些懷念!說實話,外麵的這些酒真不好喝,看看這啤酒,跟水一樣淡,又苦又澀,真不知道城裏人怎麽喜歡喝這種東西!”


    “哎,你倆別喝酒了,過來喝點魚湯吧!”文殊從船艙裏走出來招呼我們。


    那兩尾紅嘴鯉魚,一尾燉了魚湯,一尾做了紅燒魚。


    正宗的河魚,味道確實鮮美,光是聞著那魚湯,就饞得人口水長流。


    我們一人喝了一碗,然後給張一道留了魚肉和半鍋魚湯,等他蘇醒了再吃,多喝魚湯調補身體有好處。


    我們就著啤酒,把另外一尾紅燒魚吃了個精光,從昨晚激戰到現在,我們確實是餓壞了。


    吃完魚,各自回船艙裏睡覺,我們幾個輪流掌舵,鐵皮船一路向東而行。


    這些天,我們的吃喝拉撒睡幾乎都是在鐵皮船上度過的,除了必要的采購生活用品和油料,我們平時都不靠岸的,披星戴月,隻希望能夠盡快趕到濟南。


    張一道是在第二天晚上蘇醒過來的,這老小子身體確實硬朗,雖然傷了些元氣,但並沒有大礙,一醒來就嚷著要喝酒,說他要慶祝撿回一條命,後來在文殊的嚴格控製下,才放棄了喝酒的打算,養傷期間隻能喝魚湯,不能吃酒。


    這一路上,張一道起碼品嚐了不下十種魚湯,用他的話說:“嘴裏都快淡出鳥了!”


    有天他實在忍不住了,非逼著我幫他帶了半隻燒鵝回來,一個人躲在船艙裏又吃又喝,還讓我幫他把風,不要讓文殊發現了。


    看著張一道的身體漸漸康複,我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隻是偶爾看見他左邊空蕩蕩的衣袖,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傷感。


    這一日黃昏,我們的鐵皮船已經進入山東境內。


    我和徐逍遙坐在甲板上釣魚,一路上閑來無事,我們每天早上練武,下午就釣魚,釣上來的魚就給張一道熬湯喝,有時我們也吃點,換著花樣吃,什麽水煮魚,油炸魚、糖醋魚、辣子魚統統吃了個遍,武功沒有提高多少,反而把釣魚的技術練出來了。


    徐逍遙更是厲害,有時候連魚竿都不用,就在魚線上麵掛個鉤,就能把魚釣起來。


    我正看著水漂子出神,忽然就看見水麵上出現了一團陰影,旁邊的徐逍遙突然叫喊起來。


    我抬頭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但見不遠處,一艘渡船正對著我們的鐵皮船衝了過來。


    那艘渡船幾乎是鐵皮船的兩倍大小,若是兩船發生碰撞,我們不翻船才怪咧!


    我們都感到莫名的驚詫,那艘渡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仿佛就像憑空裏閃現出來的一樣,一下子就出現在水麵上,然後朝著我們撞過來。


    “喂!喂!”


    我和徐逍遙拚命揮動臂膀,向渡船發出警告。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艘渡船竟然不躲不避,跟看不見我們似的,仍然筆直地衝了上來,從角度來看,正好撞擊在我們的船身,很有可能將我們的鐵皮船衝撞成兩截,這是非常可怕的後果!


    “我.日.你大爺!”


    十數米的距離,那艘渡船轉眼就來到麵前,我忍不住破口大罵,心中又驚又怒,這他媽如此寬闊的水麵,也不知道怎麽開船的,怎麽就能跟我們撞船呢?該不會是故意為之的吧?


    幸好駕船的齊雲及時發現了這一幕,並且提前做出規避準備,迅速圓舵,將鐵皮船橫在水麵上。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那艘渡船貼著鐵皮船的側麵船舷,相當驚險地擦身而過。


    “你他媽開船不看路啊!”我強忍著心中怒火,這他媽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要不是徐逍遙拉著我,我差點就跳到渡船上麵,毆打那個船長了。


    黃河上經常都可以看見這種渡船,是黃河兩岸百姓來往最便利的交通工具,每天都有很多渡船來往於黃河兩岸,在我們家鄉那邊,好多渡船表麵都是綠色的,我們稱為“綠皮船”,今天碰上的這艘渡船也是綠色的,船體很大,看樣子平時的載客量很多。


    兩艘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朝渡船裏麵打望了一眼,隻見船艙裏麵黑壓壓站滿了人,這些人就像是從水裏爬出來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還在淌水,臉色非常慘白,籠罩著一層黑氣,鴉雀無聲,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死人!


    船上的人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眼神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然後我看見了駕駛艙裏的船長,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隔著駕駛艙窗戶,他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裏沒來由打了個冷突。


    當整艘渡船駛過去的時候,我還看見渡船後麵的甲板上,站著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孩,臉上掛著詭異悚然的笑容,正在衝我揮手。


    整個過程,對麵渡船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等那渡船駛得遠了,我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背心已經布滿冷汗。


    我很奇怪,為什麽剛才那一刻,我的心裏無比的壓抑和慌亂。


    再回頭看時,那艘渡船竟然消失在了水麵上,蒼茫茫的黃河古道上,哪裏還有渡船的蹤影?


    我更加詫異,不是吧?那艘渡船怎麽這麽快就不見了?它的船速沒理由這麽快吧?


    我正想問問徐逍遙,扭頭發現徐逍遙臉色不太好看。


    “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艘船不太對勁?”我問他。


    徐逍遙沉聲道:“那艘渡船行駛起來無聲無息,就像漂浮在水麵上一樣,連一點浪花都沒有!”


    “是呀!”我猛地一拍腦袋,我就說什麽不太對勁,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反常,仔細想想,我甚至連馬達聲都沒有聽見,而且船上的那些乘客,怎麽都不說話呢?


    然而,徐逍遙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我頭皮發麻,他說:“最詭異的是,渡船上麵沒有人!”


    什麽?!


    沒有人?!


    河風習習,我狠狠打了個冷顫。


    我明明看見一船艙都是人,徐逍遙怎麽說船上沒有人?


    “你眼瞎了吧?船上少說有幾十號人,而且還有不少遊客,我看見好多人都背著相機,挎著包!”我說。


    徐逍遙一點也不像玩笑的樣子,驚詫地看著我:“十三,你產生幻覺了吧,船上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我也看見……那是一艘空船!”文殊來到甲板上,一句話猶如冷水般當頭潑下。


    我使勁撓了撓腦袋,不是吧?難道我中邪了?


    “也許你看到的並不是人!”張一道搖晃著酒葫蘆,晃晃悠悠走出來,指著我說:“你跟他們不一樣,他們看不見的東西,你能看見!”


    “什麽意思?你是說……那一船的人很可能是鬼?而我剛才……竟然大白天的見鬼了?!”我感到脊背一陣陣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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