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山西有座鎮妖塔!就在黃河邊上!”文殊說。


    我點點頭:“你先休息休息,我留下來望風,天一亮我們就從水路去山西!”


    文殊在石頭上躺下,背對著我,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沒有睡著。


    我摸出一支煙點上,心中感覺無比蒼涼,雖然我在文殊麵前表現得非常堅強,但其實對於未來,我真的沒有底。現在外八門重出江湖,僅僅一個索命門都如此厲害,連滅驚門和疲門兩家。敵人訓練有素,人才精良,而且計劃周密。我們內八門拿什麽跟外八門對抗?空有一腔熱血,雙方的實力懸殊太大,這是場從開始就一邊倒的戰鬥,內八門的勝算微乎其微。


    整整一宿,我們都沒有聽到半點風吹草動,看樣子索命門的殺手並沒有找到我們。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我把文殊叫起來,帶著黑子,悄悄穿過蘆葦叢,來到碼頭。


    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十裏場鎮,天亮之後,我們的身影就會暴露。


    淩晨的碼頭人煙稀少,岸邊的貨船靜靜地停泊著,就像巨大的水怪,工人們都還在船艙裏沉睡。隻有幾艘小漁船亮起了漁燈,勤奮的漁民早起出船捕撈,這樣才能把新鮮的河鮮送到早市上去。


    我們悄悄來到一艘漁船邊上,我探頭往裏瞅了瞅,船艙裏沒有人。


    我蹲下身,迅速解開纏繞在木樁上的繩索,文殊和黑子躡手躡腳上了船。


    “你準備偷船?”文殊問。


    我擺擺手,一本正經地回答:“這不是偷,是借!古有草船借箭,今有十三借船!”


    “得嘞!得嘞!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槽的!”文殊帶著黑子走進船艙。


    這個時候,就看見兩個漁民往碼頭這邊走來。


    “有人來了,坐穩了,開船嘍!”我揚起竹篙,在岸邊使勁一點,小漁船緩緩離開岸邊。


    “哎,站住!那是我的船!有人偷船啦!有人偷船啦!”那兩個漁民大呼小叫的追過來。


    文殊緊張地催促我:“十三,快跑!”


    我嘿嘿笑了笑,丟下竹篙,把那擼槳搖晃得跟風輪似的,小漁船離岸邊越來越遠。


    跑在前麵的那個漁民想要跳上甲板,但是他明顯高估了自己的彈跳水平,在距離甲板還有一米多遠的地方,他就像秤砣一樣掉進水裏,濺起老高的浪花。


    不等那家夥從水裏冒出來,文殊抄起竹篙,眼疾手快往他身上一戳,直接將他戳回岸邊。


    那家夥泡在水裏,使命撲騰著,一邊吐水一邊破口大罵:“兩個小兔崽子,別讓老子看見你們……”


    我衝他揮揮手,表示再見,他不會再看見我們了,因為我們很可能不再回來了。


    清晨的河麵上飄蕩著一層氤氳的水霧,小漁船穿梭在晨霧之中,如夢似幻,別有一番風味和情趣。


    沉默了幾分鍾,我和文殊突然同時笑出聲來,回想起剛才的事情真是滑稽。


    我承認偷船是我們的不對,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一不小心就成了偷船賊。


    我笑著說:“文大小姐,我一直以為你挺正直的,沒想到你滿肚子都是壞水呀!別人都掉水裏了,你還用竹篙把人家戳回岸邊,太狠啦!”


    文殊眨巴著眼睛:“對啊!以前我不是這樣的人,跟著你才幾天呢,就學成這樣了!”


    我和文殊你一句我一句的擠兌著,就像小情侶在打情罵俏,倒也其樂融融,沉鬱整整一夜的心情,總算是好轉了不少。


    現在文殊跟我一樣,都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所以我倆也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向文殊打聽關於黃河鎮妖塔的事情,文殊說她所知道的也不多,反正關於黃和鎮妖塔還是有些傳奇故事的。


    據說鎮妖塔興建於唐朝,那時候佛教傳入大唐,華夏各地大量修建佛塔,鎮妖塔也就是那時候修的。


    聽人說,之前在山西一帶水域有條惡龍,經常興風作浪,造成.人毀船亡,河壩決堤等各種悲劇,修建鎮妖塔,就是為了鎮住這條惡龍。


    世上很多事情都沒法解釋,說來神奇,自從鎮妖塔落成之後,山西一帶的水域就平靜了許多,百姓歡欣鼓舞,都說那條惡龍被鎮住了。


    而後,黃河鎮妖塔的名氣越來越大,每年都有很多黃河沿岸的人跑去祭拜,大多都是常年在黃河上跑船的人,圖個平安。


    我倆正說著話呢,忽聽嗖的破空聲響,我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一支利箭釘在船篷上麵,箭羽還在嗡嗡顫抖,尖銳的箭頭幾乎穿透了船篷。


    我猛然一驚,詫異地回頭看去,但見河麵上出現了兩艘漁船。那兩艘漁船來勢很快,悄無聲息跟在我們後麵。漁船的甲板上各自站著一個黑衣殺手,他們的手中舉著弩弓,黑色的披風在晨風中飛揚,充滿肅殺之氣。


    糟糕!


    我心中一驚,暗暗叫苦,沒想到索命門神通廣大,我們自以為瞞天過海,悄然離開十裏場,沒想到還是被他們跟蹤發現了。


    以我和文殊的身手,肯定沒法跟索命門的殺手抗衡,現在又是在蒼茫水麵上,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我和文殊陷入了一個孤立無援的艱難局麵。


    “狗日的!”我破口大罵,卻無濟於事。


    索命門的黑衣殺手再次舉起弩弓,隻聽嗖嗖聲響,數支弩箭如同飛蝗而至,力道驚人。


    我又不是鋼鐵俠,被那弩箭射中,肯定渾身上下都是馬蜂窩。迫不得已,我隻能丟下擼槳,飛身滾入船艙躲藏。


    叮!叮!叮!


    至少有三支弩箭釘在甲板上,驚出我一身冷汗。


    我現在沒法操縱擼槳,漁船在水麵上轉圈,幾乎停止了前行,後麵的兩艘漁船迅速拉近距離。


    我和文殊眼睜睜地幹著急,沒有半點法子。


    文殊摸出一把貼身的小刀,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跟他們拚了!”


    我對文殊說:“索命門對我們的小命並不感興趣,他們惦記的是我們兜裏的東西!我們死了不打緊,但東西卻落入索命門的手中!”


    “什麽東西?”文殊問。


    “傻呀!當然是龜甲!”我說。


    不管是找我們陳家,還是找文家,索命門都是來要東西的,陳家和文家有什麽東西值得索命門惦記呢,龜甲!內八門中那八塊代代相傳的龜甲!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八塊龜甲裏麵肯定有極其重要的線索,也許跟黃河下麵的驚天秘密有關係,所以外八門才想盡辦法巧奪豪取。


    “那現在怎麽辦?”文殊急紅了臉頰。


    我的腦子飛快轉動著,但這河麵上連來往的船隻都沒有,想要求援都沒可能。


    索命門的殺手也是非常狡猾,他們用弩弓壓製我,把我困在船艙裏麵,令我無法搖動擼槳逃跑。


    我有三兩次試圖強行衝出去,都被弩弓逼退回來,船艙都被射穿好幾個窟窿。


    文殊抄起竹篙:“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掩護你,你去劃船!”


    “哎,別去!危險……”我想叫住文殊,但文殊已經衝出船艙。


    弩箭激.射而來,文殊揮舞著竹篙,將弩箭叮叮當當彈落開去。


    我咬咬牙,正準備衝向擼槳,卻見漫天弩箭如同雨點般射向文殊。


    “文殊!”我大叫一聲,轉身衝向文殊,如果我不救她,她肯定會變成血刺蝟。


    千鈞一發之際,我飛身將文殊撲倒在甲板上,用自己的身體做擋箭牌,順勢抱著文殊滾進船艙裏麵。


    數支弩箭掠過頭頂,涼颼颼的,驚出我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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