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氣得眼睛都綠了起來,醜怎麽了,醜怎麽了?是他的玩具好不好,跟胎教有半毛錢關係沒有?


    在鬱靳弈連他最後所愛飛鏢也拿走後,七月終於翻身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耍起賴來。


    這是典型的後爸啊,比白雪公主的後媽還要壞!


    “哭的話,把遊戲室拆掉。”鬱靳弈瞪了他一眼,無情地宣布。看他每天冒冒失失地在卓淩晚麵前衝撞,他連自己的這個兒子都想清走。


    七月立馬閉了嘴,眼睛上卻還掛著長長的淚滴,委屈卻不敢伸張,算是被自己的老爸給壓死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活生生的白雪公主,比白雪公主還可憐!人家白雪公主的親爸可沒有這麽對待過自己孩子的!他的命,怎麽這麽苦哇。


    不兩天後,卓淩晚有了一個發現,就是每天晚上保姆給七月講故事時,他隻點《白雪公主》,一遍遍地聽,聽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水湧滿,委屈無比。


    鬱靳弈清走七月的玩具特意選在卓淩晚不在家的時候,而且不準家裏任何人告訴她。卓淩晚是在發現了七月的不對勁之後特意去探究,才發現玩具室空曠了許多,原本那些七月特別喜歡的玩具皆沒了蹤影。她特意找到玉嫂問及此事,費了些唇舌方才知道,因為自己的懷孕,七月損失巨大。


    當晚,卓淩晚去找了打包的秘書,要求她把東西全部歸還。秘書那個膽寒啊,自家老板特別吩咐,眼前這位肚子裏有貨,不可以受刺激,她半句反對的話都不敢講,隻能乖乖地叫人把東西搬回去,再偷偷地去給鬱靳弈打電話。


    鬱靳弈當場把秘書罵個狗血淋頭,秘書戰戰兢兢地請示:“那······把東西再搬回來!”


    “你想把她氣死嗎?”鬱靳弈又冷哼了她一聲。


    搬回去不行,搬回來也不行,到底要怎麽辦嘛。秘書為難得差點沒去跳樓,在卓淩晚要走出的那一刻挽住了這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個······鬱總的心情不是很好,卓小姐一定要幫我多說點好話啊······”


    東西搬回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七月。他這個摸摸,那個碰碰,吧唧一嘴巴親在了自己的鎧甲勇士身上。媽咪真是太偉大了!


    鬱靳弈是黑著臉回來的,看到窩在遊戲房裏一臉喜悅的七月,臉更黑了些。


    卓淩晚把這些看在眼裏,跟著他進了臥室。他正在扯領帶,卻怎麽都扯不下去,扯得衣領一團亂。


    卓淩晚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領帶,隻輕輕拉一下,就鬆開了。扯不開的哪裏是領帶,是某人的心啊。


    “今天過得怎麽樣?”他問,雖然心裏不舒服,但卻並不在卓淩晚麵前表露。他伸手,習慣性地去撫她還很平坦的腹部。


    卓淩晚截住了他的掌:“如果我的好要用七月的委屈來換,我寧願不要。七月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我早就把他當成親生孩子了,鬱靳弈,以後不許再欺負他!”


    “混小子果然不能留!”鬱靳弈一瞪眼,發了狠語。


    卓淩晚氣得差點吐血:“他是不是你親生兒子啊,怎麽能這麽說他!”


    自家的女人和自己的兒子聯盟了!也不想想他這都是為了誰!鬱靳弈那個不滿啊,還滿身的酸醋味,吃自己兒子的醋!


    他轉了臉:“總之,那些東西不能留!”


    語氣,很是堅決。


    卓淩晚知道他是那種不吃硬的人,軟下來搖起了他的臂:“就算看在我的麵子上把東西留下來嘛。你這麽做了,七月會怎麽想?他會認為我們有了孩子就不管他了。他從小就沒有母親,我還希望自己能為他多做一點,讓他真真實實地體會到母愛呢。所以,你要配合我,不許搗亂!”


    到最後,倒成他是搗亂的了。


    鬱靳弈很是不爽,但她前麵的話卻成功軟化了他的心,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隻顧她的安全,忘了她的情感。


    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她勸幾句就能放棄的。他雖然退了一步,但並不打算把那些東西留下。“我可以給他買別的更多的玩具,但那些東西尖角太多,容易傷到。”


    “男孩子玩的玩具,哪裏可能不帶棱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覺得這樣處理還是不好。大不了我以後不進他的遊戲房就是了嘛。”


    這個提議,鬱靳弈拒絕采納。以她和七月的親密度,怎麽可能不進遊戲房!屋子裏尖尖角角太多,難免傷到。雖然最後東西沒有被再搬走,但還是收進了一個大箱子,用膠布封得實實的。


    卓淩晚為此跟他賭了好幾天的氣。


    “鬱先生這麽做雖然誇張了點兒,但也情有可原。我聽說,他先前的妻子,也就是七月的媽媽,就是因為肚子撞在了尖銳的東西上才致使早產的。鬱先生表麵對七月嚴格,心底卻存著愧疚的,如果當年他能再小心一點,七月也就不會帶著虛弱的身體出生了。他這是不想自己的第二個孩子重蹈覆轍啊。”


    鬱靳弈領著七月去選玩具的時候,玉嫂找到了卓淩晚,說了這麽一番話。卓淩晚鬱結了幾天的氣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散,再也凝不起來。


    原來是這樣!


    她這些天一直怪他處理事情太誇張,卻忽視了他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感和內疚心理!


    此時,才覺得自己不夠關心他。


    鬱靳弈到了晚上八點才帶著七月回來。出門時精神懨懨的七月,此時已經眉目飛舞,親自指揮搬運工把買來的玩具搬進遊戲房。


    鬱靳弈的血本下得不輕,那些又大又時尚的玩具絕對價值不菲。他眯眼看自己的兒子,眉色卻是柔軟的,對於七月,總是愛更多一些。


    “啊哈哈哈哈!”七月瘋子似地在玩具房裏蹦來蹦去,抖著個小身子裝成電視裏的反麵角色誇張地哈哈大笑。


    卓淩晚主動走到鬱靳弈麵前,抱住了他的臂,把自己的身子倚了過去:“對不起啊。”


    鬱靳弈轉臉回來,目光幽幽:“氣消了?”


    她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的,絕對不去碰撞尖銳的東西,我們的孩子會平平安安出生的。”


    鬱靳弈怔了一下,片刻回神,把她擁入的同時伸手撫上了她的腹部,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晚,卓淩晚半撐著身子看了睡夢中的鬱靳弈很久很久,她想象著當年鬱靳弈知道莉兒被尖銳的東西所傷,要早產孩子時的自責和內疚,沒有嫉妒,隻有心疼。


    有責任心的男人往往更願意自己去承擔痛楚,也不想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從他對自己懷孕這事上的在意,足以體味出當年的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忍不住低頭,在他的額角映下一吻。


    要退去時,背上卻突然一緊,身子往前就栽,壓在了鬱靳弈身上,被他抱了個滿懷。


    “這麽一下就想結束?”他的眼睛懶懶眯著,沉著危險。卓淩晚沒想到他會醒來,驚得不輕,腦袋也忘了轉動,接著他的話就問:“那······那要怎樣嘛。”


    “當然要這樣!”他的身子一翻,將她壓在下麵······


    結果是,兩個人在十分鍾後氣喘籲籲地分開,皆衣衫淩亂,卻到底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遲早給你磨死!”鬱靳弈狠狠地瞪著身下隻剩下半口氣的女人,往她的唇上不客氣地咬一口。


    卓淩晚委屈地紅著一雙眼,臉上桃花渲染,迷人得緊。


    再看下去他絕對會把事情做實!鬱靳弈歎一口氣,拉過被子把她裹緊,自己進浴室衝了半個小時的涼水澡。


    別人懷孕,臉色都會特別差,不是長痘痘就是長斑,卓淩晚卻不同,一張臉越發水嫩,白裏透紅,美得讓人移不開眼。這對於鬱靳弈來說,又是一重折磨,看得到,吃不到的折磨。


    自從孕後,卓淩晚便鮮少去工作室,一切都托給了程園。程園這人穩重,有責任心,非大事件一般都不會打擾她。然而,這天卻給她打來了電話。


    “工作室有什麽問題嗎?”她開口便問,想象著什麽樣的事情是程園所解決不了的。


    那頭的程園搖頭:“不是,隻是······卓夫人來了,想要見你。”


    “卓夫人?”卓淩晚想了好一陣子,才把程園嘴裏的卓夫人和餘文致聯係起來。從那件事後,她跟卓家便斷了聯係,她以為,再不會與他們相見。


    提到餘文致,她的表情暗了下來,連聲音都冷了幾度:“她來找我什麽事?”


    “她沒說,但看起來好像有點急,臉色也不太好。”


    她並不想去見餘文致,他們的利用、欺騙和隱瞞以及無辜加在她身上的痛,曾讓她生不如死。當年有多難過,現在就有多想遠離他們。


    “你讓她回去吧,我會去找她的。”程園不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也不想把事情攤開,隻如是道。這不過是句托詞,她怎麽會去找一個自私傷害她的人!


    程園掛了電話,卻很快再度打了過來:“老板,您還是過來一下吧,我把您的話跟她說了,她跪在這裏哭了起來,老板······”


    卓淩晚最後還是去了工作室。


    到達時,餘文致已經停止了哭泣,但眼睛紅紅的,有著明顯的淚痕。她的頭發有些亂,身上的衣服也不似往日那般齊整,麵上的憔悴之色更明顯,比之從前,老了不止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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