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流血?她的臉越發地白,某種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巨大的疼痛過後是出血,這代表了什麽?難道她的內髒出血了?


    她的身體狠狠地顫了一下,再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老板,您的身體好冷!”


    卓淩晚靠在程園的懷裏,程園感覺自己像捧了一塊冰,嚇得臉也跟著白了起來。


    “給曲先生打個電話吧。”


    程園的這一提醒,方將卓淩晚從恐懼裏驚醒,她顫著指去摸手機。指本能地按出一串號碼,在那頭接通後虛著聲音開口:“我肚子很痛,出血了,怎麽辦?”


    那頭似乎在問什麽,新一股血液洶湧地湧出,她嚇得忘了說話,整個人呆在車裏,被死亡的恐懼所掩蓋。


    最後,程園將手機拿了過去,對那頭道:“我們現在在趕往醫院的路上,老板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您快點來吧。”


    血液伴隨著是更劇烈地疼痛,卓淩晚疼得幾乎暈迷,頭腦都迷糊起來,再不能管其他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的醫院,等到人清醒些時,已經躺在了醫生麵前。醫生很認真地問了她些情況,在她的腹部摸了摸,最後沉了臉:“送到婦科去吧。”


    “婦科?”卓淩晚想跟醫生說自己是變性人,不可能有婦科方麵的問題。但“變性人”這三個字怎麽也吐不出口,最後隻能閉了嘴,由著推床推走。


    她很快被推進了婦科診室,中年女醫生在聽了她的描述後為她做了一係列檢查,出來時表情有些不好:“你們年輕人怎麽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月事來了還要去喝酒,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加重經期的疼痛嗎?”


    “經······期?”卓淩晚迷糊了,“什麽是······經期?”


    “你年紀也不算小了吧,難道連自己什麽時候會來月經都不知道?”女醫生邊開藥邊說話,絲毫未注意到她臉上的變化。卓淩晚此時的表情隻能用震驚來形容。


    她是個變性人,怎麽可能有月經這種東西!


    “是不是······看錯了?”


    醫生抬頭:“剛剛給你照過b超了,你的子宮裏沒有坯胎,不存在流產的可能性。”


    她連月經這種東西都不會有,怎麽會懷孕?更何況她和曲子桓從來就沒發生過什麽。卓淩晚的臉不舒服地紅起來,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來女人的東西。


    醫生已經將藥開了出來:“你這是嚴重的宮虛,以後要好好調養。這些是調經的藥,要經期過了才能吃。先休息一下,喝點熱水,能走了就回家吧。”


    卓淩晚眼看著醫生離去,一直未能從震驚裏醒轉過來。程園守在身邊,臉色很不自然:“都怪我,太緊張了,也不問清楚狀況就把您往醫院裏送。”


    她剛剛一直在旁邊,醫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臉脹得紅紅的,跟做了錯事似的。


    卓淩晚幾乎沒在外麵看過病,有什麽問題都會按餘文致的指示去找家庭醫生。家庭醫生知道她的變性身份,有什麽疑問問起來也不會尷尬。


    “其實,我痛經的時候也會肚子痛,隻是沒有老板您痛得這麽嚴重。”程園還在自責。卓淩晚將疑惑的目光投在程園臉上,“你痛經的時候也會全身發冷,腹部脹脹的嗎?”


    “是啊是啊。”程園點頭,“老板的症狀和我的一模一樣!要是早知道老板今天月事會來,我們就不該去喝酒了。喝酒和冷凍辛辣的食物都會加重疼痛的。”


    一模一樣!卓淩晚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這四個字上,再次摸上了自己的腹部,難道她真的來月經了嗎?


    “放心吧,隻要經血來了痛就會慢慢減輕的。我去給您買衛生棉。”程園說完轉身出去。


    卓淩晚此時才發現,真的沒有之前那麽痛了。


    所以,真的是來月經了!


    難不成因為一直吃刺激雌性激素的藥,才導致月經到來?她還沒有想清楚,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急而快。


    下一刻,簾子一揭,有人闖了進來。


    鬱靳弈!


    卓淩晚抬頭,有些愣,她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他。


    “怎麽樣?醫生怎麽說?”鬱靳弈壓頭來,劈頭就問,眼眸炯炯地落在她身上。他,是為她而來的?


    他怎麽知道她在醫院?


    卓淩晚忘了回答,呆呆地看著他。


    “到底怎樣了?”他很急,很燥,但顯然壓抑著脾氣,聲音不是很重。


    “沒······事。”她輕輕地答,眼睛還落在他身上。他是來看別人偶然碰到自己的嗎?


    “在電話裏說肚子痛,流血了又是怎麽回事!”他的額頭上汗光閃閃,噴出的氣息也很燙,胸口還在起伏,顯然趕來得匆忙。


    他的這句話讓卓淩晚有些懵。她那些話不是跟曲子桓說的嗎?他怎麽知道?


    “說話!”


    卓淩晚這副呆愣的樣子能把他鬧瘋!一路上急趕,連闖了幾次紅燈,就是想來看看她怎樣了。


    卓淩晚終於被他吼清醒,慢慢紅了臉:“那個······沒什麽大事,可能是婦科方麵的······”月經兩個字,她說不出口,隻能用其他委婉的句子表達。


    “婦科方麵的什麽?”鬱靳弈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卓淩晚的臉紅透,連腳尖都在發燙。要她怎麽跟他說,自己肚子痛流血都是月經引起的?她是個變性人,他也是知道的,他聽了一定會笑話她吧。


    “鬱······先生?”程園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鬱靳弈出現在工作室裏幾次,她自然認識的,也知道他是雷諾公司的現任總裁,隻是不知道他和卓淩晚到底是什麽關係。


    鬱靳弈回頭看到了她手上的熱水袋和女性用品,即時明白了過來。


    他提起的心緩緩降了下來,低身將卓淩晚抱起:“回家吧。”


    “那個······”卓淩晚窘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她現在還“鮮血淋漓”啊。就算沒怎麽跟人打交道,她還是知道男人比較忌諱女人身上這個的,尤其做生意的男人。


    “我自己走!”她掙紮。


    鬱靳弈狠狠地在她的腰上壓了一把:“這個樣子還走什麽!”他強勢地將她往懷裏塞,竟毫不在意她的身上髒!


    “鬱先生,老板她······”程園舉了舉手裏的袋子,沒好意思說至少也要讓卓淩晚把身上那東西擋擋啊。


    鬱靳弈伸手從她手裏扯過那包蘇菲,直接朝洗手間走去。到了洗手間隔間方才把她放下來,也不顧這裏是女廁,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


    他這樣子,讓她怎麽換!


    卓淩晚訕訕地從他手裏拿過蘇菲,好半天才低低出聲:“你能不能······避一下。”


    鬱靳弈拋給她一個少見多怪的表情,比她本人冷靜多了。不過,到底還是轉身朝外走,走前不忘問一句:“知道怎麽用嗎?”


    卓淩晚直被他這話窘到沒法抬頭,直到他走了好久才慢慢回身,扯開袋子從裏麵取出衛生棉。


    雖然從沒用過,但也沒有特別為難,她略想了一下便知道了正確用法。她換好衛生棉出來,看到鬱靳弈還站在那裏。牛高馬大一個人,俊美倜儻又貴氣非凡,惹得原本想要上廁所的人紛紛退開,去別的樓層找洗手間。


    卓淩晚紅著臉,站在門口,將背挨著牆。她的褲子上一片紅,這麽走出去勢必會讓人看到。要是程園在就好了,至少可以幫她去買條幹淨褲子。


    “不會用?”鬱靳弈看她站著半天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


    卓淩晚臉上剛剛退下去的紅又竄了上來,尷尬地歪開臉搖頭:“不是。”


    他擰了眉,看她。她張不開那個嘴。


    鬱靳弈略有些無奈地走過來,欲要再次將她抱起。她急急往後就退,身子一下子貼緊了牆:“那個······我身上髒,會給人看到的。”她無助地伸手朝牆上摸了一下,剛剛這麽一貼,肯定牆都貼髒了。


    這一天,真夠令她狼狽的。


    鬱靳弈沒再多說話,而是直接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卓淩晚睜大眼,不明白他突然脫西裝幹什麽。直到他把西裝的兩個袖子捆在她腰上,她才赫然明白。


    天,他這可是定製的手工西裝!


    她伸手要解,他的兩臂直接橫在她身上,再次將她抱了起來。她的臀部跟西裝完全貼合,不用想也知道,西服定是髒了。


    她再次窘了起來,在他懷裏掙:“不要,衣服不能弄髒。”


    “閉嘴!”他不客氣地低吼,給了她一記凶眼。卓淩晚意識到了周邊射過來的一些怪異眼神,不再敢動,乖乖地窩在他懷裏。他的唇角終於勾出一線滿意的弧度,大踏步走出去。


    程園站得遠遠的,已經沒有膽量跟過來,隻因為鬱靳弈的那份氣場。即使他長得那麽帥,那麽有吸引力。


    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鬱靳弈把卓淩晚小心地放在副駕駛位,細心地給她綁好安全帶,幫她把椅子調到最舒適的位置。


    曲先生現在對老板也很好,但就是沒有鬱先生來得震撼。他高貴的身子願意在老板麵前伏下,他眉底竟有淡淡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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