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冷雨如冰雹一顆顆砸在身上,痛在心頭。


    天地間一片嘈雜,如同他們此時此刻紊亂的感情和關係。


    蘇夢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手垂下,身子僵硬似鐵:“賀先生,請你放開我。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秀秀,不是什麽蘇夢汐!”


    她的強調如刀一遍遍剮著他的心,是,以前都是他混蛋,他的錯。


    他罪該萬死,他罪無可恕。


    天知道當他看到擺放在他桌上,她這幾年的經曆報告時,他恨不能一槍蹦了自己。


    但他不能。


    死太容易,也太簡單了。


    她為他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


    他要活著贖罪,不管她能不能原諒他。


    賀毅軒將下巴擱在蘇夢汐肩膀,撕心懺悔在滂沱大雨中變成嗚咽低鳴:“小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一遍遍道歉,他連哀求她原諒的話都不敢多說。


    聽著賀毅軒的懺悔,蘇夢汐一顆心悲涼到了極點。


    再度奮力掙紮起來,不管不顧,此時此刻她隻有一個念頭,離開他。


    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撕碎她愛情和靈魂的國度。


    蘇夢汐很激動,掄起拳頭往他身上砸,一下又一下……


    淚,再也止不住洶湧而出,和著雨在臉上的蜿蜒,模糊了視線。


    嘶啞著哭腔,大聲喊:“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登徒子,我叫秀秀,不是你的什麽小汐。你最好馬上消失,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不要以為你是賀氏總裁,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現在是法製社會,我隨時可以告你騷擾!”


    不管嘴裏蘇夢汐喊得多麽堅決,正義凜然。


    她的心總是虛的,她是誰,她最清楚。


    賀毅軒怕她傷了自己,隻得放手。


    一得到自由,蘇夢汐片刻不敢停留,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看著她驚恐慌亂的樣子,賀毅軒一顆心痛到了極點。


    關上門,恐懼深入骨髓,在四肢百骸漫延著。


    不,她要離開這裏。


    跌跌撞撞上了樓,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文博,我回去,現在就回去!”


    “好,你等著,我馬上派人去接你。”遠在非洲的陸文博二話沒說,隻要是她的要求,不管多難,他都一定辦到!


    掛了電話,蘇夢汐一夜未眠。


    窗外冷雨叮咚,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頭。


    回憶如潮襲來,將她淹沒。


    天亮了,雨仍下著。


    一夜未停的雨,似是天空為她而流的淚。


    更堅定了她要馬上回去的決心,她本不該回來。


    今天陸文博的人就會來接她,她的工作也已經接近尾聲了,還是去處理好吧,有始有終。


    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整夜,腿麻得站起來,馬上又往前撲。


    本能抓住窗簾,穩住自己的身體。


    窗簾拉開的瞬間,她看到了賀毅軒。


    他仍站在那,渾身濕透。


    雨滴壓彎了他的睫毛,如同折斷了他的傲骨,卑微而無聲站了一夜,祈求她的原諒。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賀毅軒抬起頭,朝她望過來。


    才一夜,他仿佛瘦了一大圈。


    臉色蒼白得嚇人,薄唇亦鍍上一層白臘,虛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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