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一趟北晉之旅,危機重重,您要小心為妙。”樊叔皺起了眉頭。


    鳳驚羽修長的指尖在桌麵輕輕的扣著,“樊叔和苦娘留在景陽,看著老皇帝,防止他斷氣。他若是一斷氣,東陵便會大亂。”


    樊叔和苦娘站了起來,恭敬的抱拳:“是!”


    “再過幾日,我便會發函前往北晉,到時候戚風和露珠帶著小世子一並前行。”


    戚風和露珠也躬身回話,“是。”


    鳳驚羽的還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側廳一個秀氣的聲音響起:“羽爹爹,小蘇墨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小蘇墨探頭看了一眼,然後走了出來。


    鳳驚羽對蘇墨的感情十分複雜。


    畢竟,這個小家夥之前覬覦過洛雲溪,自己還將他列入了情敵的行列。


    如今,這個家夥開口閉口就叫自己“羽爹爹”,鳳驚羽在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別扭的。


    他正想開口拒絕,可是他身邊的洛雲溪一扭頭就對上了小蘇墨那雙清澈可憐的眼睛,一下子就心軟了。


    她扭頭看向鳳驚羽,“相公,要不然帶著小蘇墨吧?小團子很喜歡他,他們兩個關係可好了。”


    小蘇墨點點頭,從露珠的手裏將小團子接了過來,有些吃力但又恨小心翼翼的抱著,“對呀,羽爹爹,小團子最喜歡我了。”


    小團子歪著腦袋,張嘴在蘇墨的臉上一頓亂啃,一邊啃還一邊咧嘴大笑,“哆哆——哆哆——”


    鳳驚羽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躬身走到了小蘇墨的身邊,伸手捏了捏小團子的臉頰,“團團,你想跟小蘇墨一起?”


    小團子歪著腦袋,看了看自家爹爹,然後又轉身看了看小蘇墨。


    突然,一把抱住了小蘇墨的腦袋,示威性的大喊,“哆哆,哆哆!”


    洛雲溪知道小團子這是在宣誓主權,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好了,你爹爹答應你了。”


    鳳驚羽懶洋洋的掃了自家小媳婦兒一眼,“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小蘇墨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羽爹爹,小蘇墨一定會很乖很乖的,你們不要把我扔下好不好?”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鳳驚羽仿佛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心底的某一處一軟,他依舊淡漠的轉身,“又不是出去玩,不要命的就跟著來吧。”


    小蘇墨眼睛一亮,抱著小團子用力吧唧了一口,“太好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露珠一看到他要跑,心就提了起來,連忙追過去,“蘇墨,小心團團!”


    看著他們追成一團的樣子,洛雲溪情不自禁的依偎在鳳驚羽的胸口:“相公,我們一定能夠過上幸福開心的日子。”


    鳳驚羽垂眸,看著洛雲溪溫順的就像個孩子。


    嘴角輕輕一扯,他在洛雲溪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會的。”


    翌日,洛雲溪準備好了器具,就去了太極宮。


    因為昨天夜裏,有人來報,說皇帝的呼吸很微弱,有可能會撐不過今夜。


    太後哭的昏天暗地。


    後來聽鳳驚羽說洛雲溪有辦法維持著皇帝的最後一口氣,就是可能會觸犯到龍顏。


    太後隻說,這人都要沒了,哪裏還管的了那麽多的規矩,隻要洛雲溪能夠想辦法保住皇帝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太後在後宮待了這麽久,自然知道如果皇帝死了,後宮必然會打亂。


    如今鳳天翼被發配邊疆了無音訊,剩下兩個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不是鳳天擎就是鳳驚羽。


    這兩個人,她一個也看不上眼,所以隻能夠想辦法吊著皇帝的最後一口氣。


    這樣一來她也就有了時間,做其他的打算。


    洛雲溪匆匆進宮,領著苦娘打下手。


    這一次,苦娘倒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洛雲溪那些不外傳的手段。


    因為她給人治病的那些器具十分奇怪,甚至還要拿著一根一人長的管子往皇帝的嘴裏塞,“哎,王妃這樣成不成啊?”


    洛雲溪將導管塞進皇帝的氣管裏:“用專業的術語來說,就是皇帝他隨時有可能會停止呼吸。所以我們隻能借助外力幫他做呼吸運動,這樣就能夠維持最基本的生命特征。”


    苦娘雖然有點迷糊,但約莫能猜到,“那管子這邊的球是……”


    “到時候我會安排二十四個宮女太監,每天不間斷的用手按壓氣球,抱住皇帝的呼吸。”


    苦娘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洛雲溪點頭,“不過這樣雖然抱住了皇帝的命,但是他基本上就跟個活死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苦娘掃了一眼臉色發青的老皇帝,“既然如此,那何不幹脆讓他去了得了。我瞅著他張嘴呼吸,有進的氣沒出的氣,看著可真滲人,換做是我,肯定受不了這個苦。”


    洛雲溪輕歎了一口氣:想到了之前她當醫生的時候遇到的一幕幕。


    有時候一些病人的家屬也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糾結躊躇。


    摘了呼吸機,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去死,他們於心不忍;


    可是不摘呼吸機,看著自己的親人在裏麵受苦,他們更加不忍心。


    有時候,有些事本來就是矛盾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件事隻有太後能夠做決定。”洛雲溪給皇帝推了一支藥,“更何況這裏是皇室,這個人是皇帝的身份,隻要能夠維持他的一口氣,想來太後也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吧?”


    一切都準備完畢之後,洛雲溪將那二十四個宮女和太監叫了過來,“你們一個個跟著呼吸的頻率按這個軟氣球,絕對不能停。若是你們停了,皇上的命也就沒了。你們每個人半個時辰,輪流著來。這半個時辰裏麵,一定要全神貫注,絕對不能出小差。聽明白了嗎?”


    “是!”


    安排妥當之後,洛雲溪拎起裙擺,領著苦娘就往外麵走去。


    隻不過兩個人才剛剛走出房門,就聽到房門口傳來一陣爭執的聲音:“好你們個沒眼力界的奴才,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攔著?”


    “再不讓開,信不信我砍你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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