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溪換上了夜行衣,將之前準備好的包裹從床角撿了出來。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洛雲溪半跪在床頭,看著鳳驚羽的俊臉,一雙眼睛哭的十分紅腫。


    “羽哥哥對不起,你已經為了我死過一次了。這一次……我真的沒辦法了……”


    睡夢中的鳳驚羽仿佛能夠感覺到什麽似得,濃密的長睫不安的顫了顫。


    洛雲溪咬著紅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她愛他,怎麽舍得讓他因為自己去死?


    洛雲溪緩緩的站起身子來,躬身在鳳驚羽的薄唇上輕輕一吻,“羽哥哥,我愛你。”


    說完這話,她哽咽著站了起來。


    霎的,手腕上一重。


    她驚恐的回頭,隻見昏迷著的鳳驚羽竟然突然醒來,一雙鳳眸半眯著,死死的盯著自己。


    “啊!羽哥哥——”


    洛雲溪嚇得幾乎是魂飛魄散,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結成了冰。


    鳳驚羽頭暈眼花,渾身無力,感覺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到無邊的黑暗之中。


    他用盡全力,朝著洛雲溪搖頭,“……”


    洛雲溪的心幾乎都要從喉嚨眼裏麵蹦出去:怎麽會,自己下的藥分量應該很足了才對啊?他,怎麽會突然醒過來。


    “啊!”


    她隻覺得整個身體一沉,鳳驚羽用了所有的力氣將她拽到了床頭。


    “為、為什麽……”鳳驚羽用虛弱到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聲音詢問她。


    直到這個時候,洛雲溪才看到他唇間溢出的血絲。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竟然將自己的舌頭咬破了。


    他是在用痛感刺激自己不要昏迷過去嗎?


    意識到這一點,洛雲溪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她低頭,吻上了鳳驚羽的唇,品嚐著他嘴裏血腥的味道。


    “還是,忘了我吧……”洛雲溪捂著心口,臉色一霎慘白如紙,她猛然起身,想要離開。


    “休想!”鳳驚羽陡然伸手,拚著最後的力氣,他一把握住洛雲溪手腕,鳳眸裏赤紅一片,“我,不準!”


    “你不明白,我,我再待下去,會害了你!”洛雲溪搖頭,疾聲道。


    “我不管,我隻要你!”鳳驚羽死命捏緊了洛雲溪手腕,然而,此時的他已然被藥效控製,他的眼神終於渙散。


    洛雲溪想要掰開鳳驚羽大手,可是任憑她使盡了力氣,卻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雖然鳳驚羽還睜著眼睛,但他這時已經陷入昏迷中,然而他的手卻仍然像鐵鉗一般緊緊鉗製著她。


    洛雲溪不由有些發怔。


    有那麽一瞬間,她竟不想再離開了,就這麽留下來,和他一起麵對一切。


    可是,隻要她一想起有關血族的一切,她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就算留下來,也可能已經不是她了。


    但是如果她離開,或許她還能找到留下的契機。


    “你弄疼我了。”洛雲溪抬眸,溫柔地伏在鳳驚羽耳畔,輕聲道。


    果然,即使鳳驚羽是在昏迷之中,當他聽到洛雲溪這一聲嬌軟的撒嬌後,僵硬的手臂似乎是掙紮了下,最後還是緩緩放鬆。


    洛雲溪的眼圈又濕了,她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門前,洛雲溪還是忍不住回眸,深深看了一眼。


    床邊的幔帳放了下來,鳳驚羽的臉隱在紗帳後,他的眼睛似乎始終執拗地追隨著少女。


    洛雲溪濕潤的大眼裏盈滿了不舍。


    隻是因為心中那絲不舍,她才會一再逗留。


    “羽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帶著我們的團團。”


    說完這話,洛雲溪咬唇,不能再看他了,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無法離開!


    洛雲溪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換了一身男人裝束,又在臉上抹了些泥灰,甚至還用膠布將眼睛的形狀給改變了。


    臨走之前,她又去看了一眼小團子,然後趁著夜色,悄悄的出了城。


    她沒有用馬車,而是在第二天早上天亮的時候,混著在一些商旅裏麵,悄悄的往西邊前行。


    因為她是男裝打扮,而且故意把聲音變得粗啞,所以那些商旅都當他是男兒身。


    再加上洛雲溪嘴甜,一行人倒也挺喜歡他。


    “哎,對了,洛三,你這是準備上哪去啊?”馬商頭跟洛雲溪先聊著。


    洛雲溪想了想,“我打算一路往西行。”


    “往西?”馬商頭想了想,“我們這趟貨就是要去往定州的,剛好也是往西去,要不然就一起吧。”


    “多謝馬商頭。”


    “哎,人在江湖行走,不就是多個伴麽?對了,你是不是去找你親戚的?”


    親戚……


    洛雲溪的心中頓時閃過小團子和鳳驚羽的臉,心口就像是被針紮過似得,疼的快要窒息。


    那馬商頭一看到她一臉悲戚的樣子,知道約莫是戳到她的痛處了,連忙別開目光:“哎,不說這個了,咱們待會往前停一下,吃點東西。”


    且說,洛雲溪從九王府逃走了之後,鳳驚羽暴怒,幾乎是調動了重樓所有的暗影一路追蹤。


    可是洛雲溪藏匿了自己的氣息,甚至還改變了自己的容貌。


    屢次都跟鳳驚羽一行人擦肩而過。


    商隊約莫行進了半月餘,便到達了蒼南山。


    所謂的蒼南山,是因為這裏都是山地,所以以山為名,並非是一座山。


    當車隊到達這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周圍黑漆漆的,除了城門口象征性的掛著兩個紅燈籠之外,城裏幾乎是黑燈瞎火的,沒有一丁點兒亮光。


    看上去,就像是個死城一樣。


    “馬商頭,前麵的酒樓客棧全部大門緊閉,我們連續敲了好幾家的大門,都沒有人願意開門,這可怎麽辦?我們今晚睡哪啊?”


    幾個在前麵探路的小廝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


    “這個地方倒是奇怪了!”馬商頭蹙起了眉頭,“半年前我來跑商的時候,明明還熱鬧的很,如今怎麽變得跟死城一樣?”


    因為是大夫的原因,所以洛雲溪的嗅覺很靈敏。


    自從進了這蒼南山之後,她就發現空氣中好像隱隱約約的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腐爛的味道。


    她總覺得這股味道似乎是在預示什麽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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