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娘,你怎麽能這樣說王妃呢!”露珠聽到這番話,不由得怒從中來。


    苦娘卻是眼角一瞥,嘴角扯出嘲諷的笑容。


    她伸手從懷中摸出幾顆藥丸,然後扔在了洛雲溪麵前:“這個東西你應該認得吧!”


    洛雲溪淚眼朦朧的望著眼前的幾顆藥丸:這不就是之前自己準備的避子藥嗎?


    看到洛雲溪微微一變的臉色,苦娘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也是,自己練的藥怎麽可能不認識呢!”


    洛雲溪臉色驟然一白,苦娘為什麽會有這個藥,難道是……


    “你猜的沒錯,早在好幾天之前,王爺就將這個藥丸交給了我。”苦娘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鳳驚羽將這幾顆藥丸交給自己的時候,臉上那猶如蒙上了一層冰霜的表情。


    “那個時候啊,我還以為是王爺替您準備了這個藥。畢竟九王妃不是那麽好當的,可誰知道呢?您果然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這個要還是您自己準備的。”


    聽聞此話,洛雲溪突然就止住了哭泣,她放下早已經被淚水打濕的雙手,哭得紅腫的雙眸迷茫望向了苦娘。


    原來鳳驚羽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給了自己這麽多的時間,可是,自己卻依舊沒有轉過彎來,難怪他會突然之間生那麽大的氣。


    “如果你根本就不喜歡王爺,認為嫁給王爺是被強迫的,如今王爺也答應你,會放你走,那你現在又在哭什麽?”


    見苦娘的話越說越過分,露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反駁了起來:“苦娘,就算你跟了王爺那麽久,但是這樣對王妃說話未免也太過分了。”


    苦娘冷笑了一聲:“露珠,你也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了,何時曾經見過王爺對哪個女子這般上心過?如果洛雲溪真的喜歡王爺,卻依然不顧他的感受,偷服避子藥,但是卻又不肯跟王爺說出原因,那我隻能這麽說,今天所做的一切她都是自作自受,根本就沒有臉在這裏哭。”


    苦娘的一席話說的頭頭是道,竟然哽的露珠是啞口無言。


    她說的沒有錯,自己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除了每年能夠看到王爺去皇陵祭祀已逝的太後之外,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


    一時間,屋子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洛雲溪怔怔的收回了迷蒙的淚眼:“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苦娘說完這話便轉身離開了。


    露珠看到洛雲溪這精神恍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上前將洛雲溪攙扶了起來:“王妃,地上涼。”


    素來就話多又活潑的洛雲溪,這會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接下來的兩日,洛雲溪都呆在了寒山寺的客房裏麵。


    而鳳驚羽也沒有再出現,露珠告訴洛雲溪,戚風也隻是回來取了一次王爺的衣物。


    洛雲溪怔怔的仿佛沒有聽見,這兩日他一直都將自己關在客房裏,每天就坐在窗前抱著膝蓋,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模糊的天空發呆。


    那一日,鳳驚羽發現她偷服避子藥的眼神仿佛還在眼前。


    那麽冷漠,好像一把冰冷的劍不斷地淩遲著她的心。


    還有苦娘,說的那一番話,她說她是自作自受,她說她沒有臉哭。


    是啊,她本來就是自作自受。


    她不敢相信鳳驚羽對她的喜愛,能夠超過人鬼神的那一道隔閡。


    特別是在經曆了平安公主的這件事之後,她發現東陵人對鬼神的敬畏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她不敢賭,不敢賭鳳驚羽會為了她眾叛親離。


    她從來就不相信,自己在鳳驚羽心中的位置已經到了那個高度。


    可是,現在,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洛雲溪突然捂住了臉,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難道,真的就要就此離開?


    讓鳳驚羽重新回到一個人的生活,然後,自己在某個不知名的島上自生自滅嗎?


    不知不覺洛雲溪又坐了一個下午。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客房的大門也被露珠從外麵輕輕的推開。


    “王妃,你中午又沒吃?”


    露珠皺著眉頭望著桌麵上還未曾動過的飯菜,不由得焦灼起來。


    跟在王妃身邊這麽久,這一次就連露珠都有些摸不清楚自己這位主子的心思了。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王妃是喜歡王爺的。


    洛雲溪此刻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她淡淡的睨了露珠一眼:“我吃不下。”


    露珠輕歎了一口氣:“就算是吃不下多少也要吃點呢,您這是在糟踐您自己。”


    洛雲溪動了都沒頭,翻身想要從床上站起來,可無奈保持了一個動作太久,她的雙腿都有些僵硬,右腳還沒碰到地上,就不適的皺起了眉頭。


    “王妃,您這又是何苦呢!”露珠說著這話,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扶洛雲溪。


    緩緩地站在了地上,洛雲溪邁著輕輕的步子走到了窗台前麵。


    初冬的天氣已經有些涼快了,洛雲溪這會兒沒有穿鞋,就這麽站在冰涼的地麵上,她靠著窗欞,望著遠山外麵不時飛起來的鳥兒。


    突然,她扭頭看向露珠,淡淡的道:“露珠,你收拾一下,我們回九王府。”


    原本聽到洛雲溪要回府,露珠心頭一喜。


    可是轉眼看到她那冷漠到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露珠那一顆心不由的忐忑起來:“王妃,您想好了?”


    洛雲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嗯。”


    露珠秀眉猛的蹙起,想要勸說兩句,可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難道王妃真的想通了,打算要離開王爺嗎?


    就在露珠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洛雲溪卻是放下了筷子。


    那桌麵上的菜不過是被她翻弄了幾下,壓根兒就連一筷子都沒有吃下去:“我吃飽了,先去沐浴,然後我們就回九王府。”


    “王妃……”露珠的話才剛剛到喉嚨,卻見洛雲溪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哎……”露珠長歎了一聲,隻得是轉身走出去替洛雲溪收拾衣物。


    那邊露珠有氣無力的收拾著,不一會兒苦娘卻是從側門那邊走了進來。


    望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露珠,她臉色不由的一變:“那個臭丫頭還是打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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