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徒弟也不站在自己這邊,逍遙子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就在一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焦灼的哭號之聲。


    眾人紛紛的扭頭朝著外麵看了過去,隻見一個十分狼藉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哭的眼睛紅腫。


    “大夫,大夫呢?”


    那丫鬟猛的環視一周,看到逍遙子滿頭白發精神矍鑠,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他的麵前,“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吧!”


    公主?


    聽到這個稱呼,眾人的表情亦是微微一凝。


    洛雲溪仔細的看著那個丫鬟,隻覺得有些麵熟,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身邊的丫鬟。


    倒是一直站在旁邊的鳳驚羽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你是平安公主身邊的丫鬟?”


    若是平日,能夠被九王爺記住那是多麽至高無常的榮耀,可如今,那個丫鬟哪裏還顧得了別的?


    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九王爺,公主就在不遠的寒山寺裏麵。她已經懷孕十二個月了,今日去寒山寺參拜的時候,突然肚子疼,生又生不出來,大將軍又不在,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平安公主?”


    聽到這個名號,洛雲溪的記憶也瞬間回籠了。


    平安公主是平陽公主的表姐,雖然兩個人是親戚,但是性格卻是迥異。


    平安公主溫婉大方,而且含蓄內斂,上次在禦花園裏麵不但沒有跟平陽公主站在一邊,反而還幫著自己說話。


    看到麵前的白發老頭沒有出聲,那丫鬟如月也是慌了神,突然就開始拚命的磕起了頭來:“九王爺,九王妃,求求您,幫幫忙吧。公主是個好人,卻不知道為什麽懷孕這麽久卻一直生不出來。宮裏都認為這是不祥之兆,所以太後下令將公主送到寒山寺裏麵去了。那是兩條人命啊,求求你們行行好,行行好!”


    不一會兒,如月的額頭上已經磕的血肉模糊了。


    洛雲溪看著有些於心不忍,她扭頭看向逍遙子,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見他臉色一變,十分的難看:“這個活,我不接。”


    “哎,你……”洛雲溪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旁的鳳驚羽突然走了過來,伸手攬住了洛雲溪:“要不然,你先去看看?”


    洛雲溪不知道為什麽鳳驚羽這個時候竟然替那個老頭子幫腔了,她以為老頭子是覺得男女有別,於是乎也沒有勉強。


    她扭頭,“我去可以,但是你得在外麵等著我。我不是婦科大夫,要是遇到難題,你得幫我在外麵出主意。”


    逍遙子原本嘻嘻哈哈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就是低頭不語,也不說應承,也不言拒絕。


    這會兒時間緊迫,洛雲溪瞪了逍遙子一眼,幹脆一把上前將如月給拉了起來,“時間緊迫,我們先去看看。”


    如月詫異的抬頭,“九王妃,您……”


    洛雲溪知道自己年輕,別人未必會相信自己有那個醫術,於是隨口胡謅道,“我就是藥王穀穀主的關門弟子。走,我們救人要緊。”


    一聽此話,如月眼睛倏地就亮了。


    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飛快的朝著外麵跑了過去。


    一行人上了馬車,如月和露珠在前麵帶路,洛雲溪的馬車跟在後麵。


    她的確是當過醫生沒錯,但是外科才是她的專業,至於婦科……


    雖然有所涉獵,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什麽難題,光是靠萬能係統的分析還是不夠的,自己的技術也得過關才行啊!


    第一次,洛雲溪有些焦灼。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微涼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柔荑。


    “你在擔心?”


    溫醇的話語,莫名的就驅散了一些焦灼。


    洛雲溪扭頭,看到鳳驚羽淡淡的望著自己,她輕輕咬唇,“嗯,其實我對婦科沒有那麽在行的。”


    鳳驚羽嘴角輕輕一扯,“術業有專攻,就算叫上臭老頭子,也未必能幫上什麽忙。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過來?”


    洛雲溪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道,“其實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就是母親。為了孕育後代,要承受十個月身體帶來的痛苦,還要麵對生產之後身材變形,容貌變老等等的後果。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們還是義無返顧。平安公主是個母親,她很偉大,不應該被人當成怪物。”


    洛雲溪說完這番話之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這個是東陵,是男尊女卑的東陵。


    或許在東陵的這些男人的眼底,女人生孩子,替丈夫延續香火,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些男人因為懷孕生產會出血,而將產房視為不祥之地,甚至不願意進去。


    可他們有沒有想過,當初他們也是從這個不祥之地誕生的。


    鳳驚羽仿佛是嗅到了洛雲溪語氣中淡淡的無奈和憂傷:這個女人實在是很與眾不同。她每一次說的話,在別的女人那裏永遠都不可能聽得到。


    她自強自立自信,不依附於任何的男人。


    “你說的很對。”


    好半響之後,鳳驚羽才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


    洛雲溪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料到鳳驚羽竟然會認同自己的觀點。


    不過轉念一想,她想到了逍遙子剛才突變的臉色:“對了王爺,逍遙子為什麽不願意跟過來?”


    鳳驚羽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那可能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陰影吧。”


    “怎麽說?”洛雲溪微微皺眉。


    “三十年前,他的妻子身懷六甲,跟平安公主的情況一樣。到最後,一屍兩命,臭老頭自那以後,也再也沒有動過旁的念頭。雖然醫術越來越好,但是隻要遇到女人生孩子這件事,他就跟天塌下來一樣,過不了這個坎。”


    鳳驚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緩。


    但是,洛雲溪卻能夠從裏麵聽出憂傷來,她沒有想到像逍遙子那樣大大咧咧的人,竟然會有這樣一番經曆。


    原本妻兒滿堂的喜事,瞬間變成一屍兩命的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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