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欣賞風景的洛雲溪也感到了從身後突然降下來的氣壓,她後頸有些發涼,但是偏就倔強著不肯回頭。


    沒錯,她生氣了!


    鳳驚羽憑什麽對她用蠱術?


    這簡直就是齷齪下流!


    萬一,哪天他看到自己美豔無雙,用蠱術哄自己做羞羞的事情怎麽辦?


    他覬覦自己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這麽想著,洛雲溪不由得惡向膽邊生,她幹脆一雙手臂撐在矮窗橫梁上,壓根就不搭理身後的鳳驚羽。


    從來都是眾星拱月的九王爺,何時被別人如此無視過?


    一時間,怎麽也看不下書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直到天色整個兒的暗了下來,馬車才緩緩的停在了九王府的側門。


    車子才剛剛停穩,不等下人們上前來開門,洛雲溪就一把推開了矮門,直接從馬車上躍了下來。


    “哎喲,坐的腰酸背痛的!”


    洛雲溪大喇喇的伸了一個懶腰。


    身上的衣裙被帶動,她仿佛又嗅到了山洞裏那濃鬱的血腥味兒。


    “王妃,你回來啦?”


    側門口,一個小丫鬟正半坐在哪兒打瞌睡。


    一聽到馬蹄聲就立刻驚醒,看到洛雲溪回來了之後,俏臉更是漲的通紅,開心的快要蹦起來。


    洛雲溪扭頭一看,那人不是露珠嗎?


    露珠一走近,她就忍不住伸手去掐她那滑溜溜軟嫩嫩的小臉蛋:“天都黑了,趕緊給我放水洗澡。”


    露珠一扭頭,看到鳳驚羽下了馬車,正要上前請安,冷不丁被洛雲溪一把拉住了:“去給我放水洗澡。”


    露珠愣了一下,看看她,又看看鳳驚羽。


    就算單純如她,也猜到兩位主子肯定是鬧別扭了。


    於是她偷偷的吐了吐舌頭,連忙拎著裙子往回跑。


    當洛雲溪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前院的幾個護院正拖著一個沉重的麻布袋子往外走。


    那麻布袋子的下方,有一片已經幹了的暗紅色的血跡。


    洛雲溪心頭一沉,突然快步走了過去:“你們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她一開口,那兩個護院立刻停下了腳步。


    不過,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好半響之後,其中一人才說道:“王妃,您是千金之軀,這種烏七八糟的東西就……”


    “放下來,讓我看這裏麵是什麽。”


    不知道為何,身為大夫的她,在看到這種情況之時,總會不由自主的去關注。


    如果麻布袋子裏的人還有救呢?


    她想看一眼!


    “可是王妃——”


    “你們還當我是王妃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不然,我就隻能去請王爺了。”洛雲溪的話說的鏗鏘有力。


    隻不過她的話才剛剛落音,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線:


    “既然王妃想看,那就讓她看。”


    洛雲溪身子一緊,卻沒有回頭。


    隻見那兩個壯漢連忙頷首:“是,王爺。”


    昏黃的夕陽從身後照過來,將鳳驚羽的身影拉得很長。


    當袋子被打開之後,饒是見慣了生死的洛雲溪也禁不住身子一顫,往後退了一步。


    袋子裏的人那個血肉模糊的人,不是旁人,竟然是李權。


    他雙目圓睜,顯然已經死了。


    但是讓洛雲溪覺得毛骨悚然的是李權那令人生怖的死法。


    他的四肢都去削去,雙目被挖,舌頭和鼻子都被割去,此刻不過就是一個人彘。


    “唔!”


    看到這一幕,洛雲溪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酸水差點吐出來。


    鳳驚羽眼神一淩,那兩個護院立馬將袋子闔上,抬著李權的屍體就跑了出去。


    鳳驚羽站在她身後,冷冷的開口:“自作自受。”


    聽到他冷淡的嘲諷,洛雲溪的憤怒突然就爆發了。


    她倏地轉身,抬頭瞪著鳳驚羽。


    夕陽在他身後,將他周身都打上了昏黃的光。


    他一襲黑色長袍,再加上周身低沉強大的氣勢,襯得他就好似地獄而來的修羅。


    “王爺是在說李權自作自受,還是在說我?”洛雲溪咬牙瞪著他。


    能把人整治成這樣,絕對不是寧太妃和王嬤嬤能有的手段。


    那麽,結果就隻有一個……


    鳳驚羽頷首,淡漠的望著她,似乎在琢磨她話裏的意思。


    洛雲溪咬牙切齒,“是你做的對不對?”


    鳳驚羽挑眉,如實回答:“他還輪不到我去動手。”


    洛雲溪道:“就算不是你動手的,那也是你指使的。”


    鳳驚羽依舊冷漠:“這是他自作自受。”


    那是一條人命。


    就算他有錯,直接給他一刀不就結了?


    這樣非人的折磨和刑法,有著二十一世紀靈魂的洛雲溪實在是很難接受。


    “自作自受?”洛雲溪慘然一笑,“那是不是那天我惹到了王爺,我也有可能是這個下場。”


    鳳驚羽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看到他這副樣子,洛雲溪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涼了。


    她俏臉慘白,單薄的身子就好似隨時將要掉落的葉子。


    許是這些日子跟他打打鬧鬧習慣了,讓她快要忘記他嗜血殘忍的本性。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在忤逆王爺,我還年輕,我怕死。”


    淡淡的說完這話,洛雲溪轉身漠然的朝著小築那邊走了過去。


    直到洛雲溪消失在彎曲的鵝卵石小路上,鳳驚羽依舊問絲未動。


    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戚風終於忍不住開口:


    “爺,您為何不告訴王妃,您為何要這般做?”


    鳳驚羽卷翹濃密的長睫顫了顫,嘴角扯出一絲恍若不見冷笑:“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


    “您不說,王妃便不會懂。”戚風皺眉。


    鳳驚羽輕拂衣袖,轉身朝著驚羽閣而去:“那便不懂便是了。”


    望著王爺孤傲冷漠的身影,戚風忍不住暗暗搖頭:


    王爺從未跟女人打過交道,不知道該怎麽跟女人相處。


    他在懷疑王妃,卻又無所不用其極的保護王妃。


    他就是一個這樣的矛盾綜合體。


    回到小築之後,洛雲溪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就把自己關進藥房,一個晚上都沒有出來。


    露珠去敲了幾次門,無一例外都被洛雲溪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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