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悅城到溧陽,最快也得十天。


    一路顛簸,顧傾之吐兩回,整日懨懨的在趴馬車裏昏昏欲睡。


    白修然擔心她的身體,讓找大夫看,被顧傾之攔住,隻是說暈車。


    好在她除了精神差點,胃口極好,每次吐後,反而吃的更歡,他才稍稍放心。


    不過心裏還是想著,到溧陽後找個好郎中看看。


    白修然果然沒有猜錯,白晨軒他們走的溧陽,並比他們早一天到。


    「哇,晨軒,你看,好熱鬧。」江庭豪扭著頭,興奮的看著周圍。


    白晨軒沒有搭理他,經過這半年,他又成熟不少,稚嫩的臉上已經有屬於他的光芒。


    陳方圓背著手,走的挺穩健,嘴裏沒忘調侃江庭豪:「我說你是來找幹娘的,還是來玩的?」


    「當然是來找幹娘的。」江庭豪理所當然的答道。


    「不過真的很熱鬧。」


    陳方圓不再搭理他,而是與白晨軒並肩而走,兩人身高差不多,又長的俊俏,吸引很多路人回頭觀看。


    「你們這是哪家的孩子?」一個穿著花哨的婦人攔住他們的去路,笑眯眯的問道。


    白晨軒依然不語,陳方圓笑的人畜無害,唯有江庭豪挺著小胸脯回道:「你又是誰?」


    「我是前麵一條街開花坊的,你可以叫我花大娘。」婦人更加的熱情。


    「不認識你。」江庭豪越過她走人。


    卻不想被此人拉住袖子,「小娃娃,你們是外地吧,看著麵生。」


    「你想幹什麽?」江庭豪也不驚慌,昂著頭學他老爹擺譜。


    拉他的婦人趕緊解釋,:「不是,我就看你們三個娃娃出來,也沒有人跟著,現在世道雖說太平,也會有一些壞人,就想提醒你們一下。」


    「壞人麽?」江庭豪壞笑的與白晨軒,陳方圓對視一眼,「我也正想見識一下壞人是什麽樣的?」


    以前魯莽的出來一次,遇到壞人,已經吃過一次虧。


    他們現在怎麽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別看他們表麵是三個人,其實每個人都有暗衛保護著,不然他們不見,幾家人能這麽平靜?


    「瞧你這孩子說的,萬一真遇見壞人,想哭都來不及。」婦人打趣道。


    「大娘,你再這麽拉著我,我就覺得你是壞人。」江庭豪瞧一眼袖子上麵的手,直白的說道。


    婦人訕訕的收回手,「看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麽可能是壞人。」


    「這可不一定,知人知麵不知心。」江庭豪說完,就跟著白晨軒他們離開。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婦人,慢慢收起笑容,眼神示意旁邊站的一個精瘦漢子,盯著那三個孩子。


    多少年沒看到這麽好的苗子,到時候定然能賣一個大價錢。


    「江庭豪,以後不要隨便跟陌生人搭話。」陳方圓提醒道。


    「又不是我跟她搭訕的,是她拉著我的袖子。」江庭豪不在意的回答,他又不傻,精著了,人再怎麽偽裝,眼睛騙不了人,婦人的眼睛,可比她的人誠實多了。


    「那她怎麽不拉著我跟方圓?」白晨軒冷不丁的開口。


    「因為我活潑可愛唄,可不像你們兩人,一個麵無表情,一個笑的奸詐。」江庭豪得瑟道。


    「不,因為你最傻。」白晨軒不客氣道。


    江庭豪一僵,陳方圓在一旁笑的愉悅,「哈哈,可不是,就你最傻。」


    江庭豪瞬間炸毛,「我哪傻,人稱香陵第一聰明人。」


    「噗,這誰封的?」陳方圓沒忍住,噴了。


    「哼,不告訴你們。」江庭豪傲嬌的挺著小胸脯走前麵,不搭理他們兩個人。


    這兩個人,總是沒事打擊他。


    「他在尚書堂拿美食誘惑別人,讓別人叫他第一聰明人。」白晨軒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因為有幾個人偷偷跟他說這事的。


    陳方圓眼睛都笑成一條線,要不是禮數好,隻怕大街上狂笑一番。


    江庭豪越走越快,小臉微紅,這年頭吹牛都難。


    「江小少爺?」一個遲疑的聲音傳來。


    三人同時回頭去看。


    吳越背著一個包袱站在一家客棧的門口,走進客棧的兩人,聽見他的話,集體返回來。


    「白晨軒。」白瑤眯著眼盯著他。


    「四姑。」白晨軒鎮定的喊一聲,他有五個姑姑,根據年齡排列,白瑤占第四。


    陳方圓跟江庭豪一見是熟人,高興的走過去,「白瑤姑姑好。」


    白瑤甚是頭疼,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竟然敢偷偷跑出來。


    「等會,我讓人把你們送回去。」白瑤決定道。


    「哎喲,白瑤姑姑。」江庭豪立馬撒嬌的晃著白瑤的袖子,「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等見著幹娘一起回去嘛。」


    白瑤抽過袖子,「我可不是顧傾之,撒一下嬌就妥協的。」


    江庭豪撇嘴,看來撒嬌無用。


    「白瑤姑姑也是來接幹娘的吧,既然遇上,等我讓人送封信回去,就說跟白瑤姑姑在一起,想必家裏人就不用太過擔心我們。」陳方圓可比江庭豪奸猾多,不急不躁的說道。


    白瑤一僵,她吧,也是沒跟白府人說,自己出來的。


    要是讓人知道,她跟三個孩子在一起,隻怕回去挨訓的是她。


    「四姑,香陵也悶,出來走走對心情好。」白晨軒淡然的看著白瑤。


    眾人皆知,從顧傾之失蹤後,他一直心情不好,好不容易知道娘親要回來,他實在等不及想出來迎接,能見到心裏也安心。


    白瑤雖然與他的情況不同,但是在香陵也過的艱難。


    嫁過去沒多久就被休,再加上張語堂莫名上吊死亡。


    很多人私下說她克夫。


    她一個弱女子,隻能住在娘家。


    白府內的人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她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說她兩句。


    所以她越發的覺得對不起顧傾之,以前她老是找顧傾之的茬,沒事想看下笑話,等別人來看她的笑話時,才知道人情冷暖。


    白府的姐妹因為她被休也慢慢生分不少。


    正因為這樣,她才覺得顧傾之的不錯。


    她尋死覓活的時候,是顧傾之開導她,沒事拉著她出門逛逛。


    知道顧傾之要回來的事,正好吳越跟顧二也要去,她正好跟著一起。


    被白晨軒說中心思,白瑤沉默一秒,「不送你們回去也行,但是你們三個不準偷偷離開,必須跟著我們。」


    「好。」


    三人同時點頭。


    顧二偷偷拉一下吳越,指著不遠處一個可疑的男子,那人見著有人看他,趕緊轉身離開。


    「白瑤小姐,剛剛有人似乎在跟蹤三位小少爺。」吳越小聲道。


    「不礙事。」江庭豪不當回事的搖搖手。


    陳方圓跟白晨軒互相看一眼,看來跟剛才那個婦人有關。


    「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麽?」白瑤懷疑的看著他們。


    「有些人總是不死心,連我們都敢惹,嘿嘿。」江庭豪笑的挺奸詐,他湊近一點,把剛才的事,大概講一遍。


    白瑤柳眉一豎,「還有這樣的事?實在不行,去找溧陽的巡撫,我看誰敢打你們的主意。」


    「四姑,不急。」白晨軒安撫道。


    不要看他年紀小,說話已經很老成,身上已經能看出白修然的影子。


    陳方圓也跟著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白瑤看著三個孩子,突然覺得,那些壞人遇見他們,也是夠倒黴的。


    「算了,你們隻要能保證安全,其他的隨你們鬧騰。」


    下午的時候。


    三小隻從客棧出來,打算在附近逛逛。


    三人雖然買的不多,但是花錢大方,看的東西都是精品。


    等著三人越走越偏,不知道哪個巷子的時候,才驚覺沒有出路。


    「都怪你,說是插近路,根本就是死胡同。」陳方圓抱怨道。


    「哪能怪我,剛剛是誰聽見鑼鼓聲傳來,想快點去看熱鬧的。」江庭豪不依。


    「原路返回就行了,你們兩個也不要吵。」白晨軒最為淡定。


    「嘿嘿,三位在吵什麽?」四五個男子把巷子口圍住,慢慢接近他們。


    跟他們一下午,終於找個機會。


    「你們是誰?」江庭豪插著圓滾滾的腰,問道。


    「我們是誰不重要。」領頭的一個男子對著旁人打一個眼色,留兩個人在後麵,免得三個孩子有誰不注意跑出去。


    「你們跟早上的那個花大娘什麽關係?」白晨軒平靜的問道。


    幾個男子桀桀笑一聲,「花大娘?」


    那個婦人哪裏是什麽花大娘,她就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平日碰見一些好看的孩子,如果不是本地人,或者沒有背景,也會抓回去好好調教,總有一些變態喜歡孌童。


    溧陽城的人私下都說,花大娘跟溧陽的巡撫關係不錯。


    至於是哪種關係就不得而知。


    麵對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笑容,白晨軒他們也笑的詭異。


    幾個男人背後一寒,本能的回頭,魁梧的黑衣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後麵的兩個人已經軟綿綿的倒下。


    「你們現在如實交代還來的及。」江庭豪打著官腔。


    幾個男人心中害怕,但是嘴上逞強,「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最好趕緊放了我們。」


    「噗嗤~」


    陳方圓又沒忍住,扭頭對著白晨軒說道:「你們竟然跟我們比身份,還是先揍一頓再說吧。」


    話落,幾個黑衣人瞬間上前動手。


    不消一會兒,隱隱聽見小巷內,哭爹喊娘的聲音,可惜此時無人注意到那邊。


    他們是故意出來逛盪一圈的,沒想到真有人不死心,還想對付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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