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跟孫敏兒在風雨亭喝酒是個雪天,而且我們倆也對彼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一次,孫敏兒又要邀請絲巾夫人一起參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我泡在木桶裏沐浴時,心中想著一個畫麵,當初我在京口城門遇難,最終不慎落馬,不知道是誰救了我。會是上官婷兒嗎,還會是其他人?在我模糊的記憶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耳邊纏繞:“喂,公子,醒醒,公子,醒醒。”,這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纏繞了很長時間,聽起來似曾相識,卻又不像是上官婷兒的聲音。


    越想越覺得心煩,索性不再想那些過往。不過我的內心依舊在思念一個人,她不是妖姬,不是愛親,也不是孫敏兒,更不是絲巾夫人,而是我的夢中情人荷露。


    茫茫人海之中,不知道此生能否再次遇到她,遇到她時我又會是什麽模樣呢?我總是期待著我們重逢的場景,卻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因為當她到來的那一天,關於她的一切神秘感都會隨之消散。就像我胸口上的手絹一樣,那淡淡的清香味道早晚有一天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亡。


    到了晚上,我如實去了風雨亭赴約。由於這是孫敏兒的宅子,所以沒有任何士兵可以進入這個地方,而她的丫鬟全都被孫敏兒遣回去睡覺了。倒是絲巾夫人來時帶了兩個丫鬟來。丫鬟們端來了兩盆參湯。


    “我怕來的路上寂寞,所以才帶了兩個丫鬟來,另外我還帶來了一點參湯,大家盡快喝掉吧,你們倆先回去吧。”絲巾夫人吩咐完便遣散她的兩個丫鬟回去睡覺了。


    既然絲巾夫人也膽小怕黑,恐怕晚上要在孫敏兒家裏夜宿,不然肯定會讓我送她回去,等著吧,我是跑不掉的,我沒車開,所以我也要喝酒。


    “你大老遠的來都來了,幹嘛還帶禮物啊,夫人,不知道你酒量如何,我先給你倒一杯吧。”孫敏兒倒是很機靈,說倒酒便拿起了酒壺。


    “敏兒我不會喝酒,真的不會喝酒,等會喝醉了可不要看我笑話。”絲巾夫人可真會說話,她雖然不會喝酒,但是在我麵前並不拒絕喝酒。


    “來吧,讓我們一醉方休,說實話,我還真沒看過夫人喝醉過呢,不知道夫人喝醉酒的樣子是什麽情形,我很期待。”孫敏兒把我想說的話全說了,真是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敏兒,什麽事這麽高興啊,看你臉色真好,聽說你最近找了個師父練劍,說是要打敗你爹的護衛,有沒有這回事,你師父又是誰?”看來絲巾夫人的消息有點慢,竟然連誰是孫敏兒的師父都不知道。


    “是啊,我想出去曆練曆練,我爹不肯,非得逼我打敗他的護衛才肯放我離開府上,你若想知道我的師父是誰,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孫敏兒講得的確是實情。


    “哎呀,看來是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劉公子,我向你賠罪,我敬你一杯。”絲巾夫人竟然朝著我端起了她手中的酒杯。


    “在下不敢當,是我敬你才對。”絲巾夫人敬我的酒我豈敢不喝,不過我喝得高興。


    “來來來,別光顧得喝酒,我們吃飯,你們看看這些飯菜合口嗎,寄奴師父,既然夫人都敬你酒了,徒兒也敬你一杯吧,謝謝師父的栽培,我一定會勤加練習那套劍法。”孫敏兒學著絲巾夫人的樣子也朝我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合起火來想把我灌醉啊,來吧,恭敬不如從命!”我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甚是痛快。


    她們倆剛敬完一輪緊接著又敬了一輪。兩個美人敬的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眼看就要過年了,可惜我暫時還回不了家,回不了桃宅去探望我的夫人和孩子們。


    酒喝到一半,我忽然想家了,隨之站起身來朗誦起了蘇東坡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好詩、好詩,超讚,我給你一百個讚!”絲巾夫人貌似有點喝醉的樣子,看她喝醉時微笑的樣子,我很想摸一下她的臉,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也不能這樣做。


    我以撒尿的理由走出亭子透了透氣,不知為什麽,我的熱淚竟然奪眶而出。還好沒被身後的兩個美人發現,我望著月光暗暗地發著呆。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最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我的內心有些空虛。


    “寄奴師父,你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幹嘛呢,是不是想美女呢?”不知道孫敏兒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後,隻見她雙手搭在我身後的肩膀上。


    在這個無趣的世界,彼此內心寂寞,都需要安慰與慰藉吧,所以她選擇靠在了我的肩上。我的憂傷情緒竟然控製不住,就連最後一道防線也猝不及防。其實每個人內心都脆弱,隻是有些外表堅強,有些內心慌張。


    “我沒想什麽,如果非要選擇一個的話,那就是你。”我立刻把自己的眼淚擦幹,努力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後回過頭來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她的小臉蛋光滑而細膩,白裏透紅,非常柔軟,非常舒適。有那麽一刻,我想擁抱她,擁抱她在我懷中。可是我的酒量太好了,自己還處於清醒的狀態,所以怎麽也做不出那樣的事來。有時候你越想讓自己衝動一回,你的大腦就會越讓你保持理智。


    “你騙人,我才不相信你會想我。”孫敏兒臉上露著笑容,那笑容是自然的,美麗的。


    “我們快點回去吧,不然絲巾夫人一個人會害怕的,走啦。”不知道我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拉住了孫敏兒的一隻手。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感覺,隻是我們倆誰都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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