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逃呢,但是這裏根本沒有地方可躲。


    最後,喬姍姍決定直戳他要害,就是他的傷口,讓他當場再血濺三尺。


    想好了這個萬全之策,喬姍姍才慢慢睡去。


    朦朧之中,有什麽東西往她這邊靠過來。


    她急忙睜開了眼睛,他這是真的要不老實嗎。


    她做好了寧死不從的準備。


    不過白樂天好像還在睡覺,隻是不自覺地一直往喬姍姍身邊靠過來而已。


    難道這是他玩的把戲,假裝夢遊來占自己的便宜?


    借著清亮的月光,喬姍姍看見他額上有淡淡一層的汗珠。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是冰涼的觸感。


    怎麽這個人這麽涼,雖然夜晚溫度不高,可是畢竟在室內,還蓋著毛毯,照理說體溫不該這麽低的。


    難道他病了?


    她再次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他的脖子,全都是涼涼的。


    難怪他要往自己這邊靠,喬姍姍能感到他在發抖。


    會不會是傷口發炎了?傷口裹得很緊,她暫時沒有辦法查看,可是看他的症狀,卻是十有八九可以確認的了。


    他翻過身來,幾乎依偎著喬姍姍。


    她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動彈。


    白樂天沒有睜開眼睛,他本能地朝著溫熱的地方挪過去,那個溫暖的身體沒有躲開,他就更加靠過去,直到那份溫暖傳遞到了他的身上,才覺得舒適了不少,他安靜地抱著那一團溫暖,像是小時候他跟媽媽睡覺的時候,有一種平靜和安詳的感覺。


    他沉沉地將自己近乎半包圍著,呼出的沉沉的氣就在她耳邊上,喬姍姍慶幸他沒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她感到身體的溫度漸漸升高,尤其是臉上,火一般燙著。


    如果讓他看見了,肯定又得給他好好嘲諷一番。


    兩個人就這麽貼著,睡到了天亮。


    喬姍姍先醒了過來,摸摸白樂天的額頭。


    他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早已經醒了過來,不過是舍不得將眼睛睜開。他抓住她的手問道:“怎麽樣?比昨晚好點了嗎?”


    喬姍姍故作鎮定,“好,好一些了。”


    “那是多虧了你。”他睜開眼睛,雖然眼底有著些許疲憊,卻透著特別的精神,直直盯著她。


    “應該說多虧了這張毯子。”她急忙扯開話題,然後翻身要下去。


    卻被他稍一用力就攬在懷裏,幾乎咬著耳朵,對她道:“謝謝。”


    對一個女人說謝謝,白帝破天荒頭一回。講出口後,他自己都被自己驚到了,幾時自己已經沉淪得那麽深了。


    可是對方卻並不領情,她急著逃開自己的懷抱。“我去弄點吃的。”


    她拿出昨天剩下的麵包,還剩了不少,足夠他們兩個人今天一天吃的。


    白樂天覺得現在的狀態確實要比起昨晚更好一點,可仍能感到頭暈,渾身發冷。


    特別是傷口那裏,腫痛的感覺非常強烈,一定是傷口經過幾次裂開,有了炎症了。


    這個事情說大不大,卻也說小不小。


    如果得到適當照料很快會好,一旦惡化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昨天的井水還有剩嗎?我的傷口需要清理。”他問她。


    “是傷口發炎了嗎?”她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將昨天剩下的水提了過來。


    “用杯子舀水衝洗傷口,這樣不會太浪費水,對傷口也好。”白樂天躺在那裏指揮。


    “好。”喬姍姍盡量輕巧地解開綁著傷口的布條,不讓他感到疼痛。


    果然,傷口比起昨天紅腫了不少,一點沒有愈合。


    她幫他小心翼翼地用清水衝洗了傷口,又將昨天用過的綁傷口的布洗幹淨了晾在一邊。


    她忙這一切的時候,白樂天就靜靜看著她,好像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如果可以就這麽一直歲月靜好下去,會怎麽樣呢?


    他又被自己嚇了一跳。


    這些東西從來不是他生活裏所需要的,甚至是他鄙視的。什麽靜好,什麽安穩,不過是自欺欺人。在這個世界,人和人之間,哪怕是親人之間也不過是用利益構築關係。


    隻有競爭和弱肉強食是永恒的,追求安穩平靜,就意味著放棄自己,任別人在宰割。


    白樂天,你是食物鏈頂端的人,一旦你放棄頂端,所有曾經被你宰割過的人,統統都會來報複,到時他們就會將你置於死地,毫不留情。


    更何況,自己的身上有一個背負半生,但是還沒有實現的目標。


    假使他可以讓那些曾經的弱者來踐踏自己,可是放棄這個目標卻是他無法做到的。


    這個女人和這個目標,在自己的心中怎麽衡量呢?


    白樂天現在英雄氣短,沒有力氣想了。


    就算一次短暫的放縱,在這裏不知能夠停留多久,那麽就至少在這段時間裏,他甘做一次追求平靜安穩的“弱者”。


    “你不要老是看著我。我不過洗個東西而已。”喬姍姍對那一雙不肯離開自己的眼睛發出嚴肅抗議。


    “誰讓你好看,總是看不夠。這不怪我。”


    見他又有了力氣耍無賴,喬姍姍的心稍微寬鬆了一些,至少這個人的病情是在好轉,應該是死不了的。


    但是他無賴起來,自己又實在招架不住,總有一種要把他的嘴巴給封上的衝動。


    “我想去上廁所。”忽然,他對她講。


    其實她也想上廁所。


    可是沒有好意思說出來。


    “要出去嗎,外麵會不會有危險?”她問道。


    “再危險,也不能不上廁所。”他坐起來,衝她招手,“過來扶我一下,我傷口疼得厲害。”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誰叫他現在病著呢,一切都隻是為了不讓他在這裏病死。


    喬姍姍過去扶起他來,往門口走。


    悄悄打開一道縫,喬姍姍往外看了看。天還沒有整個亮起來,村子裏就像沒有生活著人一樣靜謐無聲。


    “外麵沒人。”


    “扶我出去。”


    雖然心裏打鼓,她還是扶著他出去了。


    “我在這裏解決。你去那邊。”他指指這邊的大叔,又指指那裏一叢矮灌木。


    雖然感到不好意思,喬姍姍還是跑到了灌木後麵,非常緊張地解決了重要問題。


    解決之後,她回到白樂天那裏,有那麽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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