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究竟幹了什麽!?”


    鄭國公平日裏氣度不凡,在國公府所有人的麵前都是一副進退有度的樣子,很少像今天這樣失態。


    賈氏不解,卻還是迎了上來,口中不忘為他解惑:“今日我們去了太子府,倫兒與公主發生了點誤會……”


    說著誤會,但她的眼神躲閃著,不敢去看鄭國公的神色。


    鄭國公的酒已經徹底醒了,這會兒腦子轉的格外快:“一點兒誤會?你可知道為了你口中的一點兒誤會,我今日丟了多大的人?!”


    賈氏一臉不解:“發生什麽事了?”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怎麽惹怒了公主!”


    見鄭國公糾結於此時,賈氏隻得挑挑揀揀地說出了在太子府發生的事情。


    當然,在她的描述裏,鄭昭倫隻是不小心衝撞了冷瀾之,而且還沒有碰到公主,而是被一個太子府的婢女給攔了下來。


    “你……你……你真是膽大妄為!”


    鄭國公氣的腦仁兒疼。


    賈氏之前就提過想求皇帝賜婚,讓冷瀾之嫁給鄭昭倫都事情,隻不過當時鄭國公喝多了,隻把這當成了玩笑。


    伽羅公主那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之前能下嫁給一個二等侯爵府的世子,是因為伽羅公主本人被愛情糊住了腦子,皇帝拗不過女兒,才勉強同意了這門親事。


    那沈逸之再怎麽身份不高,但至少是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還頗有才名,從表麵上看,前途無量。


    而鄭昭倫雖然是他的兒子,他卻也沒有底氣拍著胸脯說,他的傻兒子能給伽羅公主幸福。


    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讓他跑去皇帝的麵前求婚,這不是找死嗎?


    事後,賈氏又念叨了幾次,他煩不勝煩,便在賈氏的念叨下去找了太子妃當說客。


    隻是,雖然他也出了力,卻隻是為了堵住賈氏的嘴,讓她不要將此事的不可為怪罪到他的不作為上。


    他怎麽也沒想到,賈氏在幾次找太子妃遊說不成後,竟然直接把眼光投注到了伽羅公主本人的身上,還想出了這樣的餿主意!


    竟然敢設計讓公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的傻兒子輕薄!


    誠然,這樣做了以後,伽羅公主的名聲就毀了,日後就隻能嫁給他們的兒子。


    可,那是成了以後的局麵!


    萬一沒成……


    那他們可就被記恨上了!


    這不,他就真的沒惦記上了。


    有資格出現在醉香居裏的都是京中的頂級權貴,當時看到片他被伽羅公主下麵子的人不少,用不了多久,他被一個小輩當眾打臉的事情定然會傳遍整個貴族圈子!


    日後他還怎麽麵對那些身份比他低的朝臣同僚?


    又如何在府中的小輩麵前立威?


    最重要的是,萬一皇帝知道了此事……


    真是想想就覺得心梗的程度。


    他惡狠狠地瞪了賈氏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賈氏不服氣道:“我成事不足也好歹辦事了,你呢!這些年,你為倫兒做了什麽?!”


    倫兒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放在別的二十歲的男子身上,這個年紀早已經妻妾成群,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可他們的兒子,卻還沒成家。


    貴族人家的女子,誰願意讓女兒嫁給一個沒有前途的傻子?


    便是這個傻子再怎麽身份尊貴,可他本人立不起來,將女兒嫁過來之後也無法為家族換取太多的利益。


    而心疼女兒的人家,為了女兒的幸福著想,也不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


    可,他們又不願意低娶。


    一來二去,硬生生將鄭昭倫拖到了這個尷尬的年紀。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身份合適的,雖說是二婚女,但好歹沒有拖油瓶。


    賈氏怎麽能不急?


    “你倒是做了!但卻是在把倫兒往絕路上逼!”鄭國公見她不但不認錯還想跟自己吵,頓時氣的不輕:“把你點小聰明都收起來!再讓我知道你搞什麽小把戲,休怪我不給你臉!”


    “你不給我臉?你憑什麽不給我臉?我是當娘的,我心疼我兒子有錯嗎?”


    “你你你!好好好,你沒錯!我有錯!我錯就錯在給你的權利太大了!”鄭國公見她冥頑不靈,氣的胸口劇烈起伏:“這段時間你就在府裏好好反省吧!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再出去!省的你腦子不清醒,再給我惹禍!”


    國公府很大,雖然是賈氏掌家,但鄭國公的生母鄭老夫人還健在。


    老人在,不分家,二房、三房也都住在府裏。


    賈氏被禁足的消息沒過都就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入了鄭老夫人和另外兩房的人的耳中。


    當家主母被禁足,簡直聞所未聞。


    賈氏顏麵掃地不說,還被二房和三房的人輪番“問候”,她氣的當天就暈了過去。


    冷瀾之聽著流紗講述國公府的事情,微微一笑:“這次權當是給她一個教訓,省的她總把主意打到不該打的人身上。”


    流紗哼哼一聲:“她活該!”


    天氣越來越冷,最近幾日,天空總是蒙著一層烏雲,偶爾太陽冒出頭來,也是霧蒙蒙的模樣,不複熱烈。


    這天夜裏,北風呼嘯,過了淩晨竟然下起了雪。


    好在公主府早已燒起了地龍,是以雖然冷瀾之被狂風吵得睡不踏實,卻也沒有凍醒。


    第二天流紗推門進來,冷瀾之才看到外麵的世界過上了一層厚厚的銀霜,她驚訝道:“下雪了?”


    流紗端著溫熱的水盆進屋,聞言應道:“回公主,下了半宿呢!”


    她十分苦惱:“這才十月份,今年的雪也來的太早了,到了十二月還不知道有多冷。”


    冷瀾之眸中劃過了一抹憂色。


    她擔憂的事情成真了。


    這個天氣,不正常。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去太子府。”


    流紗一愣:“不用早膳嗎?”


    冷瀾之搖搖頭:“不了。”


    突然的降溫和降雪,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她這邊準備的東西已經到了城外,隨時可以運進城中,不知道太子兄長那邊如何了。


    而在冷瀾之憂心忡忡的時候,沈逸之卻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今年的天氣十分反常!


    雖然那位杜老板取消了和他的合作,但這世上又不是隻有杜老板一個商隊,他很快就找到了別的商隊,這個商隊的要價比杜老板的要價要便宜得多。


    彼時,他已經讓商隊從外地運了一批木炭進城。


    他的天下第一商之路,就從這一批木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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