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瀾之親自去了關押著秋雯雯的那個房間裏查找線索。


    就如那個府衛所說的一樣,房間裏沒有任何被破壞過的痕跡,門窗都是完好的,那秋雯雯好像真的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間牢房裏沒有窗戶,隻有門上留著一麵小窗口,可以通過窗口看向外麵走廊裏的情形。


    她在檢查過門上的鎖之後,又讓人將整個地牢都翻了過來,卻一無所獲。


    流紗不解:“那個女人還能變成蒼蠅飛走了不成?”


    冷瀾之的目光定格在了門鎖上,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在涼亭外的一幕。


    當時,兩個府衛要將秋雯雯丟出去,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冷瀾之當時就覺得很怪異,這會兒細細想來,那倆人就好像突然被人控製住了一樣。


    她摩挲著那沒有任何撬動痕跡的鎖:“人怎麽能變成蒼蠅呢?”


    話一出口,她忽然想起了自己。


    重生這種事情,不也是聞所未聞的嗎?


    可她真的重生了。


    有她這個例子擺在這裏,秋雯雯會變成蒼蠅飛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她捏了捏眉心。


    “公主,地牢裏太陰暗了,咱們還是先上去吧。”冷瀾之確實被地牢裏的潮濕氣息勾動了頭疾,便任由流紗扶著她,一起朝著地牢外走去。


    “去查一查這個秋姑娘。”


    “是!”


    暗衛剛離開不久,管家便來報,說顧典司來了。


    “去賢菊苑。”


    賢菊苑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


    時下文人墨客都喜歡詠菊來表達自己不慕名利、悠閑淡泊的品質。


    沈逸之就喜歡附庸風雅,所以冷瀾之每年都會讓人搜羅很多珍稀的菊花品種,希望能夠討那人的歡心。


    賢菊苑的這一批菊花是今年新引進的,她原本想著,等到繁花盛開的時候,便將它們都搬到平南侯府。


    看著一株株即將長出花苞的翠綠色植株,冷瀾之淡淡道:“再過一個月,母後就要舉辦賞花會了,等會兒找人將這些花都搬進宮裏。”


    流紗一愣:“都搬過去嗎?一株也不留?”


    她隱約能猜到公主是想要見不見為淨,隻是她覺得沒必要。


    畢竟,這些菊花都是公主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留下一點自己觀賞不好嗎?


    便是公主不喜歡菊花,可日後在府中設宴什麽的,也能拿出來裝點門麵,畢竟都是珍貴的品種呢。


    冷瀾之無所謂道:“留下一些也行,再添置一些別的花,百花齊放才美。”


    將所有的菊花都送走,顯得好像她還放不下沈逸之一樣。


    但事實上,她現在對那人是真的渾不在意了。


    如果非要說她對那人還有什麽想法……便隻有,讓今生的他,為前世的她償命。


    終歸能找到機會的。


    畢竟,他已經沒有免死金牌了,不是嗎。


    不多時,一襲金絲暗紋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身形筆直修長,劍眉星目,五官明明算不上冷厲,湊到一起卻有一種別樣的殘酷氣質。


    ……


    以上,都是別人口中的顧湛的形象。


    冷瀾之看著那人踩著光緩緩而來,隻覺得這人矜貴俊美,至於什麽陰險毒辣不擇手段,她倒是沒感覺出來。


    “參見公主。”


    “顧典司,請坐。”


    冷瀾之命人上茶。


    透亮的褐色茶湯泛著漣漪,入口微苦,卻回味甘甜。


    品味到那苦澀的時候,顧湛好看的眉峰微微擰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平坦。


    冷瀾之放下茶杯,回味著唇齒間回甘的香氣,微微笑著眯起了眼:“顧典司覺得如何?”


    顧湛滿眼都是女子絕美淺笑的臉,垂眸:“武夷山大紅袍母樹所產出的頂級茶葉,自然是極好的。”


    “既然顧典司喜歡,等會兒帶些回去吧。”


    舌尖微微在唇畔內側滑過,顧湛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入口的苦澀。


    他不喜歡任何苦澀的東西,包括茶。


    出口卻成了:“多謝公主。”


    語氣裏似是多了一分欣喜。


    冷瀾之沒看到他剛才皺眉的模樣,根本料想不到令人聞風喪膽的顧典司,竟然是個苦怕的人,還以為他會喜歡這份禮物。


    武夷山大紅袍的母樹,一年不過產出二斤。


    這二斤全部送入宮中,能分到的人屈指可數。


    即便是她這裏,也不過隻能分到三兩。


    剩下的一斤多,除了父皇留下了二兩,母後分到了三兩,太子兄長分到了二兩,剩下的一斤則是分給了後宮受寵的妃子、各個國公府和丞相等權臣。


    據冷瀾之所知,顧湛並沒有分到。


    她壓根兒不會想到,顧湛沒有分到不是因為自己的父皇沒惦記他,而是因為他不喜歡。


    她說起了正事:“顧典司可記得,我們在虞凰節上遇到的那個女子?”


    顧湛執杯的手微微用力:“那女子……有什麽問題嗎?”


    冷瀾之沒有繞圈子,直接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顧湛眸中一片冰涼。


    看來,那個女人受到的教訓還不夠。


    他心中殺意騰騰,麵上卻是不顯,平靜地解釋道:“那女子姓秋,父親是匯豐商行的股東。


    表麵上看,他是個大善人,每年冬天都會在城中施粥三日,給乞丐送冬裝,因此在民間有不錯的聲望。


    不過實際上,他暗中賄賂朝中官員,大肆侵占百姓的良田,逼迫的無辜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但凡有想要反抗他、揭發他的,都會被他派人打死,再偽造成意外的模樣。


    且,他與拍花子勾結,四處擄掠良家女子和幼童進行交易,賺取不義之財。


    此人罪行昭昭,理應問斬。”


    冷瀾之有些驚訝。


    倒不是驚訝於秋雯雯的父親的罪行,畢竟顧湛雖然心狠手辣、聲名狼藉,但她卻很清楚,他從來不冤枉好人。


    既然他如此篤定地說出了這些罪行,那秋雯雯的父親就必定是真的犯了罪。


    她驚訝的是:“錦邢司什麽時候管起民間的閑事了?”


    錦邢司是個特殊的部門,擁有監察百官的權利,但不會去管民間的事情。


    顧湛好看的唇微微顫動一下,須臾,微微躬身:“若公主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下官告退。”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冷瀾之有一瞬間的靈光乍現。


    矜貴俊美的男子,手托一方木盒,悠閑地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偶爾目光掃向那木盒,眸中都會劃過一抹笑意。


    若是被那些被他酷刑伺候過的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定然會認為他是鬼上了身。


    突然,男子腳步一頓,冷眸看向前方出現的女子,眸中劃過一抹殺意:“你還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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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二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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