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菜肴的香氣撲鼻,圓桌上擺了十來道美味佳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不論是形還是味道,都勾的人食指大動。


    冷瀾之坐在床頭,流紗站於一旁,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上是一碗稀飯和一盤青菜。


    冷瀾之道:“想要病好得快,就要謹遵醫囑,既然大夫說了要清淡飲食,那到明日婆母痊愈之前,就不要碰葷腥了。”


    說著,她伸手去拿粥碗。


    手指剛剛碰到碗沿,便燙的縮了回來。


    她有些歉意地看著趙氏:“婆母不要著急,雖然碗很燙,但我一定可以端起來的。”


    說著,她又伸出了手。


    這次她端起來了,隻是粥碗距離托盤不到一公分便的時候又落回了托盤上,裏麵的粥還灑出來了一些


    整個過程看得人心驚膽戰。


    趙氏隻覺得肉皮子又疼了。


    眼看著冷瀾之再一次伸出了手,而且將粥碗端出了托盤,顫顫悠悠地朝著她舉過來,她麵皮子狠狠抽了抽:“停!你趕緊放回去!”


    公主什麽的,就是沒用!


    端碗粥都不會!


    冷瀾之從善如流地放了回去,無辜地看著趙氏:“可是婆母,本宮不端起粥碗的話,怎麽喂您呢?”


    趙氏隻覺得腦仁突突的:“我自己喝!”


    她看出來了,冷瀾之是故意的!


    故意用這種方式來逃避侍疾的責任!


    可偏偏,她還不能多說什麽,不然說不定這女人真的會將那滾燙的粥碗扔到她身上。


    俞婉兒乖巧地站了出來:“公主,我來吧。”


    冷瀾之淡漠看她一眼,起身:“流紗。”


    流紗恭敬垂手,在俞婉兒伸手接過托盤的時候鬆開了手。


    碗盤碎裂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裏格外刺耳,俞婉兒“啊”了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兩三步。


    但她的裙擺還是濕了。


    隻見托盤突然掉在了地上,滾燙的白粥和綠色的青菜散落一地。


    俞婉兒麵上一片不知所措,飛快朝著冷瀾之看了一眼。


    流紗則是滿臉愕然,片刻後有些慌亂地看向了冷瀾之:“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沒有鬆了手。”


    沈逸之一個箭步躥到俞婉兒麵前:“婉兒,有沒有燙到?”


    俞婉兒沒有說話,隻是睜大著眸子看著他,似哭非哭,委屈極了。


    聽到流紗的話,他勃然大怒,一巴掌甩了過去。


    他的速度動作太快,以至於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就算反應過來了也沒有辦法,他畢竟是個武將,而冷瀾之和流紗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便是意識到他要動手她們也無法。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力氣之大,將流紗扇的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流紗倒在一米開外的地上,臉重重偏向了一邊,臉上立時出現一個高高腫起的巴掌印。


    “沈!逸!之!你敢動本宮的人?”


    自從重生以來,冷瀾之不管心中如何憋悶憤怒,都沒有對沈逸之發火過,頂多就是譏諷他幾句。


    便是他和趙氏多次上躥下跳,她大部分時間也能保持平常心。


    可現在,她怒了。


    流紗與她情同姐妹,便是宮裏的娘娘們都不敢動她,沈逸之算什麽東西也敢對她動手?


    沈逸之第一次直麵冷瀾之的怒火,不禁愣住了。


    即便是上次冷瀾之命人打他板子,也是雲淡風輕的、滿眼譏誚的。


    可如今,她竟然為了一個丫鬟跟他發火?


    他本就生氣,此時怒火更勝:“她以下犯上,不該打嗎?”


    “以下犯上?”冷瀾之麵無表情地看著俞婉兒:“她算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無名無分的玩意兒,論身份她還不如流紗高貴!”


    俞婉兒俏臉一白。


    傷心、絕望等等情緒瞬間就浮現在了那張與冷瀾之有三分相似的臉上。


    沈逸之心疼極了,卻又無法反駁冷瀾之的話。


    外室,的確就是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說起來連最卑微的通房丫鬟都不如。


    他用力咬著後槽牙:“我是當朝駙馬,也算她的主子,難道還教訓不得她一個丫鬟?”


    流紗聽著這可笑的話,突然想起了前幾日公主對自己的告誡。


    冷瀾之眯眼看著沈逸之冷酷的神情。


    自己名義上的駙馬,為了區區外室,與自己橫眉冷對。


    她冷笑:“你跟本宮比身份?”


    倏地,她麵色一變,絕美的麵容上冰冷如純白凜冽的美麗霜花:“來人,將這個當眾勾引駙馬、誣陷她人的女人拖出去掌嘴!”


    “你——”沈逸之想說一聲“你敢”。


    冷瀾之話鋒一轉:“駙馬以下犯上,掌刑一百。”


    掌刑,俗稱打手心。


    沈逸之的話瞬間就堵在了喉嚨裏,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俞婉兒俏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褪去,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個模樣?


    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正常的進度不應該是,公主被相公誤會,然後幽幽怨怨地吞下啞巴虧嗎?


    兩個婆子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著往外走。


    俞婉兒嚇得渾身哆嗦:“不!不要!相公救救我!”


    可惜她的好相公也自身難保。


    冷瀾之帶來的侍衛走進屋內,三兩下便製服了沈逸之,並將之踹的跪在了地上。


    負責行刑的人走上前,一個負責俞婉兒,一個負責沈逸之。


    不多時,啪啪的板子聲便傳入了屋內,伴隨著俞婉兒的慘叫聲。


    在俞婉兒的慘叫聲中,沈逸之的悶哼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趙氏人都麻了,她想下去阻止兒子受苦,卻被冷瀾之帶來的兩個婢女攔下,冷瀾之好心地提醒道:“婆母身體不舒服,就該好好躺在床上養傷,否則本宮該懷疑您是在裝病了。”


    冷瀾之將流紗扶了起來,繼續誅心:“您裝病倒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但今兒個的事情都是因為您裝病才搞出來的,我勸您最好裝到底,不然您的寶貝兒子和您兒子的心上人定會恨死您。”


    而沈臨安,他早已經被嚇傻了。


    呆呆地看著他如同天神一般偉岸的父親和母親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的世界觀有些崩塌的跡象。


    不多時,俞婉兒的兩邊臉就被抽爛了,血肉模糊一片。


    沈逸之的掌心也被打的皮開肉綻,幾乎可以看到骨頭。


    趙氏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瑟瑟發抖著哀求道:“公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是你的夫君啊!你把他打壞了可怎麽得了?”


    “不過就是一個婢女,至於嗎?”


    聽了這話,不等冷瀾之說什麽,行刑的人就自發加大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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