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護著王府的體麵


    白家幾乎是立即知道了白漣玉身死的消息,比墨廷秋還快了一步。


    白敬親自帶著家丁上門,被擋在了王府門前。


    “你們什麽意思,老夫來女婿門前,還要看你們這些奴才的臉色不成?”


    “大人恕罪,王爺吩咐過,他不在的日子,一切事宜聽王妃吩咐。”


    “王妃?我女兒就是王妃,你們怎地不去通報!”


    “回大人,側妃不便見客。”


    那一聲側妃喚得白敬眉頭一抖,繼而惡狠狠道:“不便見客?老夫怎麽聽說,那個姓安的因為嫉妒,殺了我女兒!”


    白側妃死於王妃手中也不過片刻之前的事情,連他們都才剛剛告知王爺,這位戶部尚書大人竟然就已經知曉了。


    侍衛的眼中有厲光閃過,頭卻垂得更低了:“王爺的家事自有王爺公斷,望大人海涵。”


    “海涵個屁!我女兒前些日子才傳信回家報喜,說有了身孕,轉眼就被害死了,你們要是不交出凶手,本官就告到聖前,請聖上做主!”


    侍衛一時有些頭大,他知道白敬要幹什麽,無非就是抓了王妃泄恨。


    隻是,若這樣一來,戰王府就徹底失了體麵,王爺這個人人稱道的戰神,會因為家宅不寧而成為京都的笑柄。


    事關王府體麵,他半步都不會讓。


    白敬鬧了兩個時辰,隻覺得口幹舌燥,腰酸背痛,腿腳腫脹,無奈戰王府的侍衛油鹽不進,隻得恨恨的回了府,預備稍作休息,進宮麵聖。


    此時的安歌,早就帶著彩萍到了西林。


    西林有一汪碧潭,一眼望去,浩渺無垠,潭水清涼無比,卻不會凜冽刺骨,便是數九寒冬,也不像旁的水那樣僵冷。


    潭水的周圍種滿了桃花樹,聽說原來岸邊還遍植著垂柳。


    後來不知哪一任皇帝偶然出宮瞧見,覺著柳條茂密,遮擋了賞玩潭水的視線,便命人將柳樹盡數移植到了別處。


    如今,灼灼的桃花掩映著浩渺的潭水,倒是別有意趣,每逢花期,這西林總是擠滿了人。


    當初,她和墨廷秋也沒少來。


    使勁搖了搖腦袋,將墨廷秋的麵龐驅除出腦海,如今這個時候,想這些做什麽呢?


    總歸是回不去的。


    安歌帶著彩萍,在西林轉了好些時候,才找到了白漣玉說的那個墳塋。


    與其說是一處墳塋,倒不如說是一個土包,藏在一處偏僻的桃樹下,微微隆起,在貼近樹幹的位置,立著一個木牌,木牌上刻這桃花,十分的不顯眼。


    安歌看著那木牌,走了幾步上前,對著墳頭告了一聲罪,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複又睜開,猛地抬手將了木牌拔了出來。


    “小姐!”彩萍被安歌的舉動驚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喚道。


    安歌沒說話,將木牌貼著樹幹的那一麵翻了過來。


    彩萍的目光被吸引,盯著那上麵的字看了又看,不由倒吸一口氣。


    那木牌上寫著,“先夫薛良允之墓,未亡人白漣玉立,宣明十六年,九月初十。”


    彩萍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看向安歌:“小姐,白側妃她……”


    話頭隨著安歌的動作驀然停下,彩萍驚詫的看著自家小姐將那木牌收了起來。


    “小姐,你這是……”


    安歌麵無表情,“我殺了白漣玉,墨廷秋的侍衛卻放過了我,我雖不知道為什麽,但這一定會引起白家的不滿。


    白敬可不是個心胸寬廣之輩,他若是在籌措軍糧的事上動了手腳,前線的戰士就有可能吃大虧,若是那些戰士為此白白殞命,我豈不是罪孽深重?”


    “所以小姐是打算讓王爺用這個轄製白家?”彩萍皺著眉頭,“可若是王爺到時候直接把小姐您推出去怎麽辦?”


    在彩萍的心中,趁著現在王府侍衛還不刁難她們,就趁早離開王府,天大地大,總有一處她們能容身的地方。


    安歌卻搖搖頭,“你不了解,墨廷秋這個人,不會讓人插手他戰王府的事,所以,他絕不會把我交給白敬。”


    “小姐,您是說,戰王會護著你嗎?”


    “不,他會護著戰王府的體麵。”安歌將那木牌包好,又從袖袋中取出一根玉簪來,埋在墳塋的一旁。


    “很抱歉,你的碑我帶走了,她要我把她葬在你的身邊,我無能為力,隻能帶來了她的簪子,這些年她總戴這一支,想來也是她的心愛之物,聊以慰藉吧,告辭了。”


    安歌回到王府,已經是日暮十分,侍衛此時還未收到墨廷秋的指示,急的團團轉,見著安歌的身影出現在王府門前,才長舒了一口氣。


    安歌看著他,平靜的問:“你們誰是主事?”


    王府中的侍衛頭領叫林木,片刻後,安歌和林木站在墨廷秋的浩海園中。


    咋一看到這個匾額,安歌很是不解,她記得,從前墨廷秋的院子就叫安然院,也不知什麽時候改的名字。


    “這個地方說話方便嗎?”安歌看著林木問道。


    “稟王妃,這附近都是自己人,王妃有事放心吩咐。”


    “那就好,”安歌從彩萍手上拿過木牌,遞給林木:“我想你們或許需要這個。”


    林木疑惑,還是躬身接過,打開上麵覆著的羅緞,先是一驚,繼而一喜:“王妃,此物從何處得來?”


    “西林。”安歌並沒有隱瞞,若是說不出出處,白敬那老頭定會矢口否認。


    “多謝王妃,此物來得正是時候,可否請王妃細細說道?”林木高興極了,眼中都閃著光。


    “自然。”


    墨廷秋接到這個木牌時,盯著木牌看了許久。


    “王爺?”唐華站在一旁,下心翼翼的看著墨廷秋的臉色,任何人發現自己被寵了數年的愛妾帶了綠帽子,心裏都不會好受吧?


    何況這人還是堂堂戰王,哪怕這個愛妾已經死了,怕是心裏總是意難平的。


    墨廷秋並不理睬,似乎陷入了沉思。


    “王爺?”唐華不死心,提高了聲量又喚了一聲。


    見墨廷秋終於轉眼看了過來,唐華道:“您想什麽呢?”


    墨廷秋眯起眼,“本王在想,本王到底養了些什麽下屬,做事都不過腦子。”


    “王爺何出此言?”


    墨廷秋拿起木牌,恨鐵不成鋼:“此物可參白敬,他們不好好放在京城,讓白敬投鼠忌器,倒是送來給我,我身處邊關,離京城數千裏之遙,一旦白敬發難,根本來不及將此物及時送到聖前,到時候就白白失了機會。”


    唐華隻覺汗顏,幹巴巴的辯解,“此物在王爺手中的作用定會大些。”


    “若他們抓了旁人威脅本王呢?”


    唐華想起遠在京城的安歌,餘下的話哽在了嗓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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