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門口的人越來越多,沈婉儀欲離開,可卻寸步難行,這時,綠兒終於擠到了她的身邊。


    “公子,這人可真多!”說著,又扭了扭身子,因為人多,這樣站著,十分不舒服。


    “爹,我求求你,不要把我賣給青樓!”那女子身材嬌小,灰頭土臉的,瞧不清她原本的模樣。


    沈婉儀猶豫了,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場景。


    那女子本就柔弱,抓住那大漢的衣袖,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本就灰頭土臉的她,經過淚水的“洗滌”,更加顯得臉髒兮兮的。


    那大漢一腳將她踢開,怒喝道:“要不是你,老子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女子被一腳踢到在地,她從地上爬起跪在大漢麵前,又忙拉住他的衣袖:“爹,隻要不把我賣進青樓,你說什麽我都聽您的,我求求你!”


    她的聲音許是因為太久的嘶吼,所以帶這些嘶啞。


    “你就是個賠錢貨,早知如此,我當初應該直接把你賣到這裏!”


    沈婉儀有些疑惑,為什麽說這女子說賠錢貨?


    “不好意思,這位兄台,為何他說自己女兒是賠錢貨啊?”她問著剛才的那位兄弟。


    “哦!自從這李大壯撿了她回來,輸了錢就怪她,家務活從來都是她一個人做,他有喜嗜酒,一喝酒就對她打罵個不停!小姑娘膽兒小,隻能默默承受啊。”


    沈婉儀聽了,心裏十分的不舒服,沒想到這女子身世竟如此可憐。


    可是,這小兄弟說了一堆,卻也沒有想要上去幫忙的衝動,就在這與他旁邊的人對李大壯和這老鴇指指點點。


    周圍嘈雜的聲音傳進沈婉儀的耳朵,也無非就是剛才那位兄弟所說的東西。


    李大壯又一腳踢開她,對老板道:“我這女兒起碼也還是個雛兒,二十兩已經是最低價了!”他語氣堅定。


    老鴇的一臉不屑,蔑視他道:“嗬!你以為我這兒的姑娘沒雛兒了嗎?十兩,賣是不賣隨便你!”老鴇語氣堅定,不容有一點討價還價的可能。


    沈婉儀默默的現在那兒,思緒萬千,在這兒的人們,沒有一個能夠對這女子伸出援助之手。


    在這兒,不乏卻缺有富貴子弟,沈婉儀注意到,他們不但沒有幫助這女子的想法,還嘲諷她。


    老鴇隨即又補充道:“這姑娘的一身傷,我還不得花錢給她醫治!話又說回來,除了我怡紅院能要她,還有誰會要她!”老鴇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女子是不是帶著啜泣求著李大壯,明知是徒勞,可她還是不想放棄,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李大壯身上。


    時不時向人群望來,希望有人能夠幫幫她,可現場的人一個比一個冷漠,都躲閃著她的眼神。


    李大壯氣的不行,可是為了能夠將這女子買個好價錢,開始買起了慘道:“你就行行好,我欠了一屁股債,如果不是為了還債,我也不會將她買給你。”


    路人見李大壯如此厚顏無恥,大都很憤怒,可即便如此,卻還是沒人站出來幫這女子。


    畢竟,誰願意花錢買下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


    沈婉儀壓住心中的怒火,隻眼瞪著李大壯,這被他撇見了,他當作沒事兒人一樣,完全不顧沈婉儀的眼神。


    這女子聽了李大壯買慘的話語,把希望寄托在他一個人身上,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這女子鬆開拉住李大壯衣袖的手,跪在他麵前,不停地磕頭,帶著抽泣且又嘶啞的聲音道:“爹,這青樓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要把我賣進青樓!”


    她邊說邊磕頭,不一會兒,額頭磕出很大一塊淤青,可她完全沒有理會頭上的疼痛,還是在不停地磕。


    “爹!隻要你不把我賣進青樓,你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我求求你……求求你……”她就這樣求著李大壯。


    李大壯也真是個狠心的人物,對此毫不理會,甚至對她吼道:“死丫頭,給老子安靜一點!”


    老鴇一臉冷漠,已經明確了十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會多給,她就這樣雙手抱胸,看著這一出戲。


    這女子還是一個勁兒的求著李大壯,一直不停地磕頭,從原來僅僅隻是淤青的地方,慢慢滲出了鮮血。


    一些路人看不下去,直接走開了,還有的,就想看看結果到底怎麽樣。


    李大壯最後還是扛不住,伸出五根手指,大喊道:“十五兩,不能再少了!”


    可是老鴇依舊無動於衷,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道:“十兩!”


    李大壯有些妥協,卻還是想要掙紮一下,為了這十五兩銀子,索性不管她了,一直同老鴇商量著價錢。


    那女子卻依舊對著李大壯磕頭,企圖能夠感動他,見李大壯不理自己,卻還是不死心,一直磕個不停,磕出的血浸滿了額頭。


    地上也是鮮血,額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有人不忍看這個場麵,陸陸續續又有人走開了。


    老鴇見女子額上滴著血,直接李大壯道:“十兩銀子,愛買不買,不買就滾!”說著,便要進怡紅院。


    李大壯見老鴇如此堅定,咬了咬牙,道:“好,十兩就十兩,錢歸我,人馬上歸你!”


    女子震驚了,楞在那兒一動不動,仿佛她的時間靜止了一般,他不相信他她爹會這樣對她,她開始向人群求助,可是仍然沒有一個人肯幫她……


    說著,老鴇示意手下拿了十兩銀子過來,老鴇接過銀子直接甩給了李大壯,輕聲道:“錢拿到了,你走吧。”


    他走之前,帶著些許憤怒,還對女子露處鄙夷的神色。


    老鴇叫人將女子帶進去,可她卻十分固執,不肯踏進怡紅院半步。


    老鴇見此,也就靜靜地看著,心中暗想,還好那李大壯缺錢,不然她再繼續磕下去,毀了容,那可就是虧本的買賣,身上的傷不打緊,可臉毀了,那個客人敢要她。


    青樓規矩一向如此,對於不聽話的人,從來都是讓她受皮肉之苦,卻從來不會毀了她的臉,因為裏麵每個女子的臉那可都是那青樓的門麵。


    沈婉儀見此,滿腔怒火,綠兒緊緊的拉住她,不讓她做出任何衝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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