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你剛說什麽?你還有個繼父啊?”沈婉儀有些驚訝,她一開始以為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是有收留她在自己身邊的打算,可一聽說青萍現在還有個親人,一下子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既然你是有親人的,而且你的身體現在應該沒事了,趕緊回到你繼父身邊吧。他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你一定很著急,青萍你也別讓他擔心。”沈婉儀微笑著看著她,言語之中盡是關心。


    接著,沈婉儀還讓身邊的人拿了點銀子和首飾送給青萍,讓她去找繼父時有足夠的盤纏。


    沈婉儀對青萍說的這些關懷的話,從來都沒有人給青萍說過,她從小到達都沒有遇到這麽好的人,不但救了自己還給自己銀子,青萍覺得感激不已,一瞬間心頭揚起一股暖意,青萍幾乎下意識要答應她了。


    可沉迷在感激中的她立刻清醒過來,她不能走,不能離開世子的府邸,因為這裏是唯一一個她可以避難的地方,這裏對於自己來說也是最安全的。


    她要是待在這裏,她的繼父便再也找不到,就算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隻是無能為力,畢竟世子的地位擺在那,是一個平民百姓不敢得罪的,那麽就隻好作罷,不會再對她下手。


    可是,如果她一旦離開這裏就又得回到那個牢籠一般的地方。她那繼父,猶如吃人的猛獸一樣繼續折磨她,她又得過之前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青萍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回去,就是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你的繼父,會對你做更多的殘忍的傷害。所以你要堅定不移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回去,決對不能。


    她心明如鏡,腦子裏想了很多,她雖然想留在這裏,但自己一個連丫鬟都算不上的外人怎麽才能讓沈婉儀答應自己?她到時候會不會強行把自己拉走?


    想了這麽多,青萍頓時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得攥緊了拳頭,她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緊接著,兩行淚止不住落了下來,襯得有些慘白的嘴唇,更顯得青萍楚楚可憐。


    身子替自己做了反應,她急忙跪下。


    “青萍,你這是……你跪下幹什麽?我不是要趕你走……隻是怕你的繼父擔心你……你趕緊起來……跪在地上做什麽……”


    沈婉儀愣了一下,霎時有些慌了,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完全沒有料到青萍此刻竟然會跪下求自己留下她,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趕緊上前想要把青萍扶起,但被青萍拒絕了。


    “世子妃,算是青萍我求求您了,求您不要趕我走。我想留在這裏,您放心,我不會在這裏白吃白喝,我……我什麽都會做的,我在這裏可以當個丫鬟……或者做粗活也行,我隻是希望能留下來。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回去。”


    她真的是害怕極了,整個人都在哆嗦,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但她一邊說著一邊拉住沈婉儀的裙角,臉上的淚不斷往下流,不知不覺已經在地上匯聚成了個小水氹。


    沈婉儀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青萍放著好好的家不回去偏偏要呆在自己的府裏當丫鬟,還一副這麽害怕的樣子,她究竟是為什麽?


    “青萍,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你不想回去?”她開口問她。自己是在意青萍的,要不然二話不說直接就把她打發走了,也不會費這麽多口舌問她這麽多情況。


    自己估計也是有些同情吧,畢竟她那麽狼狽癱倒在自己的府門口,自己要是漠不關心把人救活了就讓她離去也是不好的。


    “世子妃,您讓我回去就是讓我去送死啊!我們家貧,娘親很早就得了疾病,然後就過世了,隻剩下我和繼父相依為命。”


    頓了頓,她抹了抹眼淚,又接著說,“要是繼父很照顧我便罷了,我們倆個人做點活也可以維持生計養活我們兩個。可繼父日常裏待我並不好,他脾氣壞的很,動不動就動手打我,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個嗜賭成性的習慣。”


    說到這,青萍喉頭哽咽住了,許久才繼續說話。


    “可繼父卻不敢把我丟下,因為沒有我他就再也沒有去賭博的金錢籌碼……每次他沒有了銀子去賭,他就會毒打我,打到自己消氣為止。在他眼裏,我不過是個工具,是個他去賭博的利益來源。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怎麽拿我去換更多的銀子。”


    青萍怕眾人不信,於是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胳膊上盡是些淤青和沒有愈合的血淋淋的傷口,慘不忍睹的景象讓沈婉儀也嚇了一跳,更讓些腦子小的直接別開眼去。


    沈婉儀咬緊牙關,她突然心疼起麵前的這個女子來。隻是條胳膊就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那其他地方呢,是不是傷口更多?更加慘不忍睹?沈婉儀為青萍遭受的這些待遇同情不已,心裏早已將青萍口中的繼父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你為何會淪落到府門口?”沈婉儀有些詫異,要不是自己將她帶進府裏,現在的青萍估計早已經餓死了。


    想到這,沈婉儀不禁感歎,還好自己運氣好救得及時,要不然青萍的性命就不保了,要是讓她死在自己家門口,自己會寢食難安的,還好自己此番也算是積了德。


    “世子妃,是我繼父最近欠下的債務太多,他身上沒有任何銀兩了,沒有能力之下他要把我賣到怡紅院去……”後麵的青萍再也說不出來,她早已陷入嚴重的悲傷之中。


    青萍一字一句,聲音淒厲,每一句都收來自心底的呼喊。從她的描述中,沈婉儀能聽出青萍的絕望和無助,她知道青萍希望擺脫他的繼父,擺脫長久以來他的束縛。


    不管沈婉儀怎麽勸,她都堅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她在乞求,卑微的乞求沈婉儀的救贖,也是為自己爭奪最後一線希望。


    不隻是沈婉儀,青萍的悲慘經曆讓旁邊的許多人為之動容,也為自己感到慶幸,沒有跟對待青萍一樣的繼父。哪怕是府裏的下人,過的生活都沒有像青萍一樣悲慘。


    究竟怡紅院是怎麽地方他們心裏都清楚,沒有人平白無故想去那種地方,更何況是被賣掉。


    怡紅院裏都是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她的繼父將她賣到這裏的目的顯而易見。


    他無非就是想讓她也待在這裏跟那些姑娘一樣伺候那些來要她的“客人”,自己能拿到賣姑娘的銀子去賭。


    可他沒有想到,那種暗無天日肮髒的肉體交易的生活青萍絕不會接受,她雖然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但絕不會出賣自己的清白。


    所以,青萍逃了,不顧一切逃離自己繼父的魔爪,她不想屈服,不想在怡紅院裏過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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