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聽羅老大嘀咕,挪挪屁股朝老鬆樹下麵看了一眼,抬頭衝羅老大“啊啊”叫了兩聲,好像很讚同羅老大的話。


    羅老大點點頭,又嘰裏咕嚕說了幾句,雖然我聽不懂他在說啥,但是從他話裏的口氣,好像在質疑、或者在擔心啥,隨即,羅老大朝整個山峰掃了一眼,好像在看周圍有沒有人,我們幾個趕緊貓低了身子。


    停了一會兒,羅老大衝旁邊的小年輕又嘀咕幾句,小年輕立馬兒把手裏紙糊的招魂幡扯爛了,從紙糊的招魂幡裏麵,露出一把小鐵鏟。


    我一看,這是個啥意思,小鐵鏟應該是用來挖坑的,不過,挖個坑還至於把鐵鏟藏到招魂幡裏麵嗎?


    至於這一點,我直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後來陳輝倒是無意間跟我說過那麽一兩句,說是有些地方給死者出殯,不但屬相相衝的要回避,跟去送葬的人,身上還不能帶鐵器,要是帶有鐵器,絕對不能讓鐵器見光,說是鐵製品都是經過烈火煆燒出來的至陽至煞之物,會讓死者亡魂不安。


    這說法倒也不假,在古時候,每一件鐵器,都能當做傷人的工具使用,哪怕是一根鐵針,就現在這時代,怕小孩出門被鬼魂嚇著,給孩子衣服上別跟鐵針,也分外好使,但是,我不怎麽建議給孩子帶鐵針,孩子好動,別沒把鬼給嚇著,先把孩子給紮了。話說回來,羅家人把鐵鏟藏進引魂幡裏,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這時候,羅老大朝鬆樹下麵一指,小年輕抄著鐵鍁挖了起來,小年輕所挖的地方,正是我們之前挖過的。


    陳輝見狀,身子動了動,似乎有點兒沉不住氣了,他最不希望老道士的遺體給人挖出來。


    我這時候下意識朝天空看了一眼,還在下著雨,整個兒天空漆黑如墨,我心說,這次咋沒有閃電了呢,再落下幾道,劈死他們呀。


    剛想到這兒,周圍起了風,冷風呼嘯,整個山頂霎時間變的跟冬天一樣。


    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這風跟我們之前埋老道士時遇上的極為相似,我連忙給身邊的強順打了個手勢,做出一個給手上吐唾沫抹胸口的動作,我的意思,讓強順把陰陽眼弄開看看。


    不過,就在這時候,疤臉抬頭朝天空看了一眼,“啊啊”大叫兩聲,抬手指向了天空,我也連忙抬頭朝天上看了一眼,就見漆黑如墨的天空中出現一道電流,就好像一條銀龍在天空中遊走,景象十分奇特。


    我再次催促強順,趕緊把陰陽眼弄開,看是不是又出現啥“天機”了,強順磨磨蹭蹭把衣裳撩開,把胸口的血抹掉了,與此同時,天空中“轟隆”一聲,銀龍般的閃電筆直地落了下來,疤臉“啊”地一聲驚叫,羅老大和小年輕同時抬頭朝天上看去。


    閃電的目標似乎是羅老大,直直地朝羅老大頭頂劈下,我一看,這回也不用我們跟他正麵衝突了,老天爺要替我們收拾他。


    眼看雷電就要落到羅老大頭頂上,突然,中途一個轉折,朝坐在地上的疤臉劈了過去,“轟”地一下,閃電劈在了疤臉的駝背上,疤臉頓時狠狠一個激靈,一頭栽了下去。


    緊跟著,天空中雷聲滾滾,無數電流猶如小銀蛇一樣,漫天遊走,場麵十分驚人,羅老大驚呼一聲,招呼身邊的小年輕,小年輕這時候看著天空都傻眼了,顯然沒見過這個,連手裏的鐵鏟都不知不覺落了地。


    羅老大見小年輕沒有回應自己,過去給了小年輕一巴掌,小年輕這才回神兒,羅老大又衝他嘰裏咕嚕一通,兩個人抬起地上的羅瞎子屍體就走,就在這時候,第二道閃電從天空中劈了下來,還是劈羅老大的,但是,眼看閃電來到羅老大頭頂,居然又拐了彎,“轟”地一下,又劈在了疤臉身上,疤臉這時候似乎早就失去了知覺,整個身體被閃電劈的在地上跳了一下,後背冒起了煙,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羅老大和小年輕連看都沒看他,抬著羅瞎子下了山,這時候,天空中無數閃電又合成一股,像條巨大銀龍一樣在天空遊走一圈,消失在了遠方天際。


    雨還在下著,風卻停了,我長長鬆了口氣,扭頭問強順,“都看見啥了?”


    強順呆呆地瞪著眼睛,許久才莫名其妙蹦出一句,“我、我想起來咧……”


    “你想起啥了?”我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叫道:“我問你都看見啥了,在想啥呢你!”


    陳輝從草窩裏站了起來,打眼朝老鬆樹旁邊的疤臉看看,邁腳走出了草窩。


    我頓時著了急,羅老大剛走沒一會兒,這時候出去別給羅老大發現了,我低叫了一聲:“道長,您要去幹啥呀!”


    陳輝頭也不回說道:“我看啞巴好像還活著。”


    我叫道:“您管他死活呢!”


    陳輝沒理會我,徑直朝疤臉走去,傻牛見狀,跟著陳輝也走了過去,我扭頭又問強順,“剛才看見啥了,天是不是又漏了?”


    強順呆呆地搖了搖頭,跟撒癔症似的,答非所問說道:“黃河,你、你還記得那條沒頭的大長蟲不?”


    “咋了?你咋突然問這個呢?”


    強順一臉驚怕地看了我一眼,“我、我想起來咧,那、那天晚上,咱們跟大長蟲打了一夜,最後、最後那白頭發老前輩,從天上劈下一道雷,把蛇頭劈沒咧!”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你、你說啥呢,我咋沒聽明白呢?”


    強順沒理會我,繼續說道:“咱身上的傷,第二天起來,渾身疼,卻找不見傷口,你還記得不?”


    我點了點頭,“咋不記得,我現在身上還疼呢,你到底想說啥?”


    “那、那些傷,都是咱那天夜裏,跟大長蟲打架弄的,咱跟大長蟲打過架,還是咱們把它從石床下麵放出來咧。”


    “啥意思?”我又眨巴了兩下眼睛,“王強順,你到底在說啥呢,我咋聽不懂呢?咱要是真跟大長蟲打了一夜,身上為啥隻是疼沒有傷呢?”


    強順說道:“咱可能是魂魄出竅跟大長蟲打的,你忘了咱在劉叔家裏的時候,我跟傻牛哥的魂魄還給古墓裏的老家夥抓去,搬了一夜東西麽。”


    我輕輕皺了皺眉頭,就在這時候,老鬆樹那裏傳來陳輝的聲音:“黃河,強順,你們倆趕緊過來。”


    我們倆停下話題,同時朝老鬆樹那裏看了一眼,就見陳輝坐在地上,抱著疤臉的上半身。


    “還不快過來!”陳輝催促道。


    我極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和強順一起從草窩站起身,走了過去。


    陳輝抬頭看看我們兩個,說道:“這啞巴還活著,想辦法把他帶下山去。”


    “啥?”我跟強順一聽,倆人眼睛珠子都瞪大了,先不說別的,這醜八怪命夠大的啊,上次那些雷,把人腰粗的鬆樹都劈成了兩截,這家夥連著挨了兩下居然還活著?這是命真大呀,還是命真硬呀?


    “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麽呢,還不快幫忙。”


    沒等我說啥,強順說道:“道長,咱救他們幹啥呀,別、別把天上的老前輩惹急了,再放雷劈咱們。”


    “什麽?”


    我跟陳輝同時看向了強順,不明白他這話啥意思,強順唯唯諾諾說道:“這次的雷,是那個白頭發老前輩在天上放的,還、還有那條大長蟲,也是他放的雷……”


    陳輝把懷裏的疤臉交給了傻牛,傻牛托起疤臉的兩條胳膊,往他自己身上背。


    我跟陳輝愕然地對視了一眼,強順繼續說道:“白頭發老前輩,在天上警告羅老大,不叫他們挖,羅老大聽不見,疤臉聽見咧,可是疤臉不會說話,老前輩生氣,就往下放雷咧。”


    我跟陳輝一聽,都非常驚訝,我說道:“那這些雷咋都劈到疤臉身上了呢,該劈羅老大呀。”


    強順說道:“是、是劈羅老大的,誰知道……雷落下來就拐了彎兒咧,那老前輩就、就在天上說了一句啥……啥,原來還有‘替罪童子’,然後又劈下一道,本來還是劈羅老大的,誰知道又落到疤臉身上咧。”


    聽強順這麽說,我跟陳輝又相互看了一眼,“替罪童子?”


    傻牛這時候,已經把疤臉背到了身上,傻乎乎衝我們笑笑,“狗,師父狗,下沾。”傻牛的意思,可以下山了,他可以背著疤臉下山。


    陳輝衝我們輕輕一擺手,示意幾個人下山,這時候,雨還在下著,山體泥濘濕滑,下山要比上山困難的多,更何況,我們還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等我們掙紮著下到山底的時候,天都快亮了,羅老大和小年輕早就不見了蹤跡,畢竟他們帶的是一具屍體,真不行,把屍體往山下直接滾就行了。


    陳輝想把疤臉帶回山洞,我咬死了不同意,山洞是我們幾個的藏身之處,把疤臉帶過去,等他醒過來,我們無疑全都暴露了,最後,我們選擇了之前的那個木屋,也就是另一位老道士隱修羽化的木屋。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木屋,這時候雨已經不下了。


    木屋裏,陳輝讓我們把疤臉的上衣脫下來,他想給疤臉檢查一下身體,然而,等我們把疤臉的上衣扒下來以後,我們全都驚呆了。


    就見疤臉整個上半身,就沒一塊好肉,不是燒傷就是刀疤,還有些地方紅一片紫一片,像是淤青,又像是啥不知名的傷痕,叫人看了心驚膽寒、觸目驚心。


    陳輝看完說了句,像身上這麽多奇形怪狀傷痕的人,能活著簡直是天大的奇跡!


    看著疤臉身上,再看看疤臉這張因燒傷變的其醜無比的臉,臉跟身體相較,真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們幾個都非常震驚,這還算是個人嗎?我們並沒有脫下他的褲子檢查,估計下半身也好不到哪兒去。


    陳輝看罷,露出一臉的悲天憫人的表情,顯然是在心疼疤臉,連連長籲短歎。


    天上的那兩道雷電,全都劈到了疤臉的駝背上,陳輝穩住自己的情緒以後,翻起疤臉的身子,朝疤臉後背看了過去。


    我們幾個就站在旁邊,我也瞅了一眼,就見疤臉本來就傷痕累累的駝背上,有兩個拳頭大小的淤青,與周圍的皮肉顯得格格不入,像是剛有的新傷。


    陳輝看罷,歎息著說了一句:“這兩團淤青,應該就是被雷劈中的地方……”


    感謝“方玄”打賞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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